打開正房的木門,見對面還有一扇門是向後開著的,打開便看到山上的風景,一股清涼的穿堂風襲來,一路的困倦盡數散去,只有淡淡的草木清香留在鼻翼。
南宮昊站在她身後,伸臂攬過江紫煙,道︰「這里還好吧?」
「嗯。」簡直不要太好了。
遠離京都廟堂,遠離爾虞我詐,遠離紛爭是非。
而且這里有昊子。
「昊子,這山里有猛獸嗎?」山上的樹木看上去有些年頭了,看著像是人工種植的,不知山中有沒有養著野獸。
「怎麼,想去打獵?」南宮昊的下巴放在江紫煙肩上,兩人的氣息在空氣里糾纏著。
江紫煙立刻來了興致︰「好啊,我們馬上出發,或許晚餐還可以吃上野味。」
眼看著天就要黑下來,現在去打獵,顯然不是明智地選擇。
南宮昊寵溺的理了理江紫煙被風吹散的秀發,道︰「你先休息,我到廚房看看。」
轉而背過身,朝外走去。
「明天帶你打獵去。」
南宮昊前腳進了廚房,江紫煙後腳就跟了來。
見廚房里只有南宮昊一人,灶台上安放著兩只大鍋,一只鍋里是飯,掀開了,米飯的清香飄散開來,廚房里立刻被飯香溢滿。
旁邊有洗淨的蔬菜,還有處理好的雞鴨魚肉。
先前這里一定有人,只是在他們到來之前都撤走了。
江紫煙看到香香的米飯,饞的只想流口水,道︰「昊子,廚子呢?這里怎麼沒人?」
南宮昊已經到旁邊的水盆那里洗手,道︰「今天本王燒菜,煙兒坐在旁邊看著就好。」
說真的,前世今生都沒有進過廚房的江紫煙,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下廚做飯。
南宮昊一王爺,會下廚燒菜?
江紫煙很期待,嘴上卻說︰「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
「那得看為誰近庖廚了,為了本王的妻兒,別說近庖廚,就是再不屑的事情,本王也是甘之若飴。」
南宮昊擦干淨手上的水,過來檢查這些食材。
旁邊的大鍋里滿滿一鍋水,小灶上還安放著兩只小鍋。
南宮昊拿起灶上的火折子,麻利的點柴生火,一丁點清涼馬上被溫熱取代。
「煙兒若是想檢驗本王的廚藝,不仿坐在這里監督。」
「好啊,」
江紫煙坐在灶前,不時往里添柴,等南宮昊重新洗了手過來,灶堂已經被塞得滿滿的,一股濃煙翻卷著沖出灶堂,嗆得江紫煙一陣咳嗽,眼淚流了下來。
南宮昊蹲下,一邊把灶堂里的木柴抽出來好些,一邊笑道︰「煙兒這是燒火還是燒炭?」
江紫煙止住咳嗽,擦掉眼淚,道︰「沒想到燒火比治病還難。」
南宮昊站起來,重新去洗手,道︰「正所謂,術業有專攻,煙兒已經很優秀了,不必面面俱到。」
可是,女子不會做飯,在這個朝代貌似不多吧?
好在江紫煙很快掌握了燒火的技能,在給小灶添柴的同時,點著大灶,燒熱了水好洗澡。
南宮昊炖上魚,又炒了幾個清淡的小菜。
看著南宮昊素白的雙手,和油煙下干淨的臉龐,道︰「你怎麼不留下幾個廚子?」
南宮昊翻炒著鍋里的青菜,道︰「說好的帶煙兒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小住,本王怎麼會讓外人打攪我們一家。」
說完,一雙美目盯著江紫煙的肚子,仿佛能看到里面的寶寶在向他招手。
「好歹讓夏陽跟著,能幫我們一點,比如燒火這件事,我覺得夏陽若是燒火,肯定比我要有經驗。」江紫煙擦一把臉,一張小臉被煙塵涂滿。
不用鏡子,江紫煙也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
「夏陽只負責給我們送給養。」
江紫煙見希望落空,總不能讓自己家昊子一個人在這里當廚子,便用心燒火。
南宮昊把菜燒好,全部放到鍋里熱著,舀了大鍋里的水在木桶里,提到房間,灌滿澡盆,喊江紫煙去洗澡。
一路上都是在馬車上度過,沒洗過一次澡,困乏及了,且隱隱有些酸味,仿佛發了霉的饅頭,就差長毛了。
「煙兒,」南宮昊在屏風後叫著江紫煙,一只素白的手在澡盆里攪動,試過水溫,道「水溫剛剛好,快來洗洗,洗完我們再用膳。」
江紫煙轉過屏風,學著南宮昊的樣子,把一只手伸進澡盆攪動一下,果然洗澡最佳。
快速的月兌去衣裙扔在地上,南宮昊抱起她,輕輕地放進澡盆,隨手拔去她頭上的白玉簪,一頭烏發傾瀉而下,披在肩上。
如墨的秀發半截飄在水里,南宮昊拿了木票,不斷的往江紫煙頭上舀水,又搓了好多的皂角在發上。
江紫煙這里把全身上下搓完了,南宮昊已經把頭發盤在頭頂,重新用白玉簪固定。
扯來一塊錦被,把江紫煙包裹好,放到床上。拿過一塊軟巾,擦拭頭發上的水珠。
江紫煙斜躺在床頭上,秀發撂到床外,南宮昊拿過梳妝台上梳子,把她一頭秀發梳理整齊,頭發尖上又滴下水滴,南宮昊便又換了一塊軟巾擦拭。
直到一頭秀發完全干透,發現江紫煙呼吸已經均勻,顯然已經睡熟。
南宮昊抱起她,讓她的頭枕在枕頭上。
就著江紫煙的剩水,匆忙洗去一路的風塵,把飯菜端進來擺好。
「煙兒?煙兒?!」輕輕呼喚兩聲,江紫煙翻身睡得更穩。
于是換上睡袍,躺在床上,擁她入懷。
若是先吃完飯再洗澡就好了,最起碼煙兒還能多少吃點東西,現在餓著睡著,不知能否堅持到天亮。
況且不只是煙兒一個人挨餓,肚子里還有小寶寶呢。
一路上的疲憊終于帶著南宮昊進入夢鄉。
睡夢中,江紫煙正和幾個小不點在嘻嘻,看到他,江紫煙甩開這些個小不點,笑著朝他走來。
後面的幾個見狀,過來抓著江紫煙的衣襟,把她又拽了回去。
微風吹送,湖面蕩起層層波瀾,金色的沙灘上留下幾串小腳丫的痕跡。
南宮昊莫名的沒有把江紫煙從這幾個小不點的手上奪回,倒是跟在後面。
走了一段,一個小不點回頭,發現了他,招呼大家一起轉身,面對著他,氣勢上頗有威儀。
幾個小不點和南宮昊對峙,江紫煙不僅不制止,且抱臂在旁微笑,對這幾小只縱容至極。
南宮昊覺得這幾個小不點有趣,便故意逗弄,向前走了幾步,和小不點們拉近了距離。
大家都一言不發,獨有江紫煙在旁邊微笑。
幾個小不點沖過來,像猴子似的攀附在南宮昊身上,脖子上,肩膀上。
脖子上的那個最是調皮,伸出小手指塞進南宮昊鼻子里,癢的南宮昊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這幾個小不點完全無視北晉戰神的威名,和南宮昊嬉笑起來。
南宮昊第一次這樣有耐心的沒有把這幾小只從肩膀之上掀下來。
見江紫煙一臉看熱鬧的模樣,南宮昊馱著這幾小只,慢慢來到江紫煙這里。
剛要和江紫煙說話,江紫煙一下子在眼前消失。
漆黑一片的湖面上也沒有。
能在本王的面前消失,煙兒如今也是本領大了去了。
奇怪的是,江紫煙消失,幾小只也不見了。
「煙兒!煙兒!!煙兒!!!」南宮昊不管幾個小不點的去向,江紫煙才是自己手心里的寶貝。
「昊子,昊子!昊子!!」
江紫煙被南宮昊的叫聲驚醒,窩在南宮昊胸前的頭稍微上揚,昊子是被夢魘了?
剛才正和幾小只在夢里玩耍,夢到南宮昊來了。
幾小只對南宮昊非常的排斥,一起向南宮昊進攻。
南宮昊攢緊了眉頭,睜開眼,江紫煙附在枕頭上叫著。
緊緊的摟著江紫煙,莫名的緊張。
「做夢了麼?」躺在南宮昊手臂上,伸出手,模著南宮昊的耳朵。
一個大男人,被夢魘了,這事兒說出去不會有人相信,何況這個人是北晉的戰神。
「夢到你突然不見了,嚇壞本王了。」
南宮昊抱著實實在在的江紫煙,仍是心有余悸。
若是煙兒有一天真的不見了,自己該怎麼辦?
江紫煙有些喘不過氣,怕南宮昊沒輕沒重的擠著肚里的小寶寶,向後挪出一點。
兩人的呼吸糾纏在一起,羅賬內空氣旖旎,床外一輪彎月透過窗紗映入眼簾。
江紫煙知道南宮昊現在需要安慰,最好的良藥就是一個長長的深吻。
這樣做了,卻讓南宮昊欲罷不能。
擁江紫煙入懷,五指慢慢梳理江紫煙的秀發。
江紫煙一動不動,不敢再招惹南宮昊。
听著南宮昊呼吸平穩,江紫煙這才翻過身,背向南宮昊,穩穩睡去,到夢里找她的幾小只去了。
南宮昊听著江紫煙睡得沉穩,靠了過來,手臂環腰,手掌搭在小月復上,能感受到里面有生命在涌動。
仿佛不是一個。
南宮昊奇妙的想著,若是雙胞胎就好了,到時候和江紫煙一人抱一個,也不怕不公平。
難的睡到日上三竿,江紫煙伸個懶腰,旁邊南宮昊的位置上已經空了。
屋內的屏風上擺放著衣物,急需解決內急的江紫煙,匆匆穿好衣服,沒顧上看衣服的款式,便到側房如廁。
江紫煙打著哈欠進去迷迷糊糊走向恭桶。
屋內光線有些昏暗,江紫煙借著窗口的亮光,掀開恭桶。
一條青蛇竄了出來,照著江紫煙面門而去。
江紫煙身後的門已經關上,啊!大叫一聲,急忙躲向一旁,堪堪躲過青蛇一擊。
回頭看去,青蛇吐著信子,張開獠牙,在空中轉身,直奔而回,還是江紫煙的面門。
情急中,江紫煙把自己招進小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