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爺,是丫環春花秋月回來了。」小廝怕驚了季明軒,慢慢道來。
季將軍是自己的主子,是衣食父母,可不能有事。
「什麼?現在這個時辰回府,小姐呢?」
「沒……,沒見到小姐。」小廝吞吞吐吐,老爺可不能出事,一旦老爺出事,將軍府就完了。
季明軒一邊趿拉鞋子,一邊往外走,「快,定是你家小姐出事了!」
這個世上了解季寧姿的莫過于季明軒了。
季寧姿一身的缺點,唯獨對這兩個從小一塊長大的丫環沒的說,三人總是形影不離,如今丫環回府,卻不見季寧姿,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季寧姿出事了。
「見過老爺。」倆丫環見到季明軒出來,趕緊上前。
「你家小姐呢?」這樣的問話從季寧姿小時候到現在,季明軒不知說過多少遍了。
倆丫環也听了不知多少遍,耳朵都磨出繭子了。
倆丫環按照和季寧姿商量好的說辭,道︰「回老爺,昨晚奴婢陪小姐在外面消食,看到齊王府著火,小姐說齊王殿下是趙府的姑爺,不忍看他們家被大火吞噬,便進去救火,結果到現在沒出來,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到齊王府找人,只好求老爺去齊王府要人。」
得了,這是又闖禍了。
從小到大,季寧姿什麼德行,做爺爺的不是不知道,這還不是自己這個做爺爺的慣得。
說是齊王府著火,好心進去幫著滅火。
若是這把火不是自己的好孫女放的,自己這個當爺爺的就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既然說是進去救火,就是進去救火,爺爺能不和孫女站到一塊?
以前多少次縱容,都是依著孫女的說辭,黑的說成白的,雖是賠了別人不少的銀子,好歹寧兒沒事。
這次還得自己出面幫著寧兒擺平這件事。
季明軒迅速穿好衣服,胡亂洗把臉。
「馬車,快些。」一邊洗漱,季明軒一遍吩咐。
我老人家容易嗎,一把年紀了,每天擔心孫女闖禍,這得有多強的心理才能承受。
一旁的下人回到︰「啟稟老爺,馬車就等在府門外,就等著老爺了。」
這事不用吩咐。
只要春花秋月回來,沒看到小姐,老爺肯定會出門。
季明軒出府,春花秋月跟著,到了馬車上,三人詳細的說了事情的經過,好讓季明軒到了齊王府要人時,有個心理準備。
季明軒听完春花秋月的話,心涼了半截。
這得多大的膽子才敢在齊王府放火。
就為了白天被齊王殿下叱責了,就要放火燒人家的宅子。
北晉的律法規定,放火和殺人同罪。
這是不要命了?
三人統一說辭,季寧姿就是去救火的,萬萬不是放火。
季明軒一派正氣凜然,自家孫女到齊王府救火,怎麼說也是有功的,被齊王府的人誤會了怎麼辦,老人家不得來解釋一番?
到了齊王府前,恰遇齊王殿下南宮瑾正要上朝。
季明軒從馬車上下來,見到南宮瑾,臉上一絲尷尬沒有。
原本正義的一方,何來的尷尬?
「老臣見過齊王殿下。」季明軒恭恭敬敬,讓人挑不出毛病。
南宮瑾看到季明軒,腦瓜子直抽抽。
都知道這個老東西護犢子,沒想到孫女都嫁人了,還這樣護著,看他今天能說出大天來。
「哈哈,原來是季老將軍。不知季老將軍這是要到什麼地方去?」
南宮瑾打著哈哈。
這個混蛋,敢和我老人家打哈哈,我老人家上戰場時,你小子還沒出生呢。
再說了,這里除了你們齊王府,還有別的人家嗎?
可話不能說出來,畢竟南宮瑾是當朝皇長子,有一天坐上太子之位,就是儲君,自己若是得罪了眼前這位,保不齊以後會給自己小鞋穿。
南宮瑾那里想的是,眼前這位沒兵沒權的過期將軍,上不得朝堂,上不得戰場,最近不知立了什麼功,讓皇爺爺對他青睞有加,時不時的招到宮里敘舊,若是得罪了眼前這位,怕是在皇爺爺面前會有阻力。
兩人這樣想著,面上打著哈哈,心底打著小算盤,倒是客客氣氣的。
「臣就是專門到齊王府來的,還請齊王殿下留步。」
「哦,不知季老將軍找本王何事?」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人家的孫女不在你府上,人家用得著這樣著急忙慌的到這里來?
「臣的孫女寧兒,昨晚在附近散步,見齊王府上起火,好心進去救火,到現在沒見出來,不知齊王殿下可有見到寧兒?」
就是來要人的,把寧兒放出來,一切一了百了,若是敢和我老人家打馬虎眼,不怕鬧到金殿上去。
反正金殿是你們南宮氏的,就是折騰,也是折騰你們南宮家的買賣。
「哈哈,趙季氏的確在本王府上。不過,不是季老將軍說的那樣。
趙季氏放火在先,本王府上的柴房和廚房被燒的片瓦不剩。還有,趙季氏的幫手也逃之夭夭。
本王正要在朝堂之上請父王做主,捉拿縱火幫凶,既然季老將軍來了,想必知道幫凶的下落,還請季老將軍把幫手交出來。
原想著趙季氏已經氏是趙家的人,就是賠償本王的損失,也是趙家賠償。
現今季老將軍出面,定會替趙季氏把齊王府上的損失賠上,本王就不去趙府了。」
「齊王殿下弄錯了吧?」季明軒為孫女爭辯不是第一次了,還能沒有說辭。
「臣的孫女乃是大家閨秀,雖說不上才貌雙全,也是溫良賢德,人見人愛,那里就能半夜縱火了?說的好似我家寧兒是個討人嫌的。就連當今皇上都說過,季家千金寧姿,知書達理,溫婉賢良,堪當女子典範,到了齊王殿下這里,莫不是想否定當今皇上?」
可不是嗎,當初給趙子林下旨迎娶季寧姿時,聖旨上就是這樣說的。
父皇真是害人不淺。
南宮瑾到沒了話說。
「季老將軍,我們兩個在這里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不如一起進宮,請父皇給我們派位破案高手,仔細勘驗縱火現場,再來確定趙季氏是否縱火可好?」這原本就是南宮瑾的初衷。
把季明軒誑進皇宮,交給父皇,父皇總不至于為了一個廢將軍,就置自己的親兒子于不顧。
「好,還是齊王殿下高明,就請當今聖上定奪。」季明軒鑽進馬車,率先到皇宮去了。
春花秋月還在馬車上,如今見要鬧到當今皇上那里去,兩腿發軟,思忖著要不要實話實說。
季明軒既然在南宮瑾這里說了季寧姿是冤枉的,到了馬車上就不會放任倆丫環改口。
季明軒給兩個丫環說了故意縱火是要被砍頭的,當時就把倆丫環嚇得褲子都濕了。
倘若故意縱火要被砍頭,跟著小姐這些年,沒少干這缺德事,真的被砍頭,怕是被砍了幾十次了。
兩人交換眼神,就是被皇上打死,也不能承認縱火的事。
南宮瑾派人用馬車載著季寧姿一起到了皇宮,自己去上朝,把季寧姿留在外面,等著父皇召見。
載著季寧姿的馬車和春花秋月的馬車並排停在一起,季寧姿一個人在車里坐著,知道這是皇宮,不能亂來,也不敢出去,無聊極了。
掀開車簾,恰巧春花這邊也掀開車簾。
車夫早躲到一遍清閑自在去了,春花見到季寧姿,小聲道︰「小姐,您怎麼也在這里?」
季寧姿雖說有時候腦子大條,現在卻是精明的很。
「你們是和爺爺一起來的?」
「是,小姐,老爺說了,故意縱火是要被砍頭的,要我們咬死了,昨晚就是去救火的,不然,我們三個就死定了。」
秋月也擠過來,三個人就這樣又一次串通好了,就等著皇上召喚。
大堂之上,朝臣奏報完畢,慶元帝做了總結,特意對南宮昊做了肯定。
南宮瑾滿臉的不服,不就是辦了幾個積壓多年的案子而已,若是本王出手,會比南宮昊做得更好。
還有不服氣的大臣,只是面上沒有表現出來。
這時,殿外已經披上晨光,到了下朝的時辰。
慶元帝剛要宣布退朝,南宮瑾站了出來。
「啟稟父皇,昨晚兒臣府上被人縱火,嫌疑人已經捉獲,只是此人身份特殊,還望父皇給兒臣做主。」
敢到齊王府縱火,這得多大的膽子?
身份特殊,這會是誰?
「啟稟皇上,老臣有話要說。」季明軒趕忙站了出來。
季明軒不是傻子,若是讓南宮瑾說了是季寧姿故意縱火,怕是滿朝文武都會等著看寧兒如何被皇上處置,就是再解釋,都不會改變大家先入為主的印象。
「季將軍,你有何話?盡管道來。」慶元帝眉頭一寧,這是兩人杠上了?
昨晚上齊王府著火,慶元帝早就收到了消息,只是不知道已經捉到了縱火犯。
現在季明軒站出來,莫非和季府有關?
季府只有一個季寧姿,現在嫁到趙府,是趙子林的平妻,和齊王府有著姻親關系。
莫非?……?
有趣。
只听季明軒說道︰「昨晚小女帶著丫環出門散步,看到齊王府著火,進去幫著救火,現在下落不明,祈求皇上做主,還小女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