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紫煙帶人進來，夜芳子帶著阿紅阿綠跪在地上迎接。
「恭迎楚王殿下。」
江紫煙也不搭話，徑直過去坐在主位上。
夜芳子雖然沒有抬頭，眼楮卻是不瞎。
剛才走過去的人分明穿著一雙繡花鞋。
這人不是南宮昊。
沒等夜芳子反應過來，江紫煙冷笑一聲︰「呵呵，挺恭敬的嘛，本宮還以為夜氏乃化外之人，不懂中原禮節，原來不是這麼回事兒，懂不懂禮節是因人而異的。」
江紫煙一句化外之人戳到了夜芳子的痛楚。
大陸各國比小島上各國講究禮儀，大陸上的居民稱小島上的居民是化外之人，沒經過教化，意思就是沒有教養。
夜芳子最煩人說她們是化外之人。
如今從江紫煙的口中說出，偏偏沒有理由駁回，誰讓自己沒有去給江紫煙請安呢。
反過來一想，江紫煙這時找上門來，是嫉妒昨夜南宮昊在此留宿嗎？
北晉講究當家主母溫婉賢淑，對府上的侍妾要寬懷大度，江紫煙不能明里嫉妒，只能在一些小事上出出怨氣。
想到此，夜芳子到不氣了，不就是罵幾句嗎？搶了人家的丈夫，總得讓人家出出這口氣。
夜芳子這樣想，手下的阿紅阿綠卻不這樣想。
楚王殿下都寵著我們主子了，江紫煙一個女人而已，等到我們主子站穩了，就讓楚王殿下休了你。
兩個丫環以為夜芳子在南宮昊那里受了寵，臉上一副持寵而嬌的模樣。
阿紅開口道︰「是楚王殿下允許我們主子不去請安的。」
「本宮說話豈是你一個下人能插嘴的？夜芳子，這樣的奴才，該如何處置？」
江紫煙坐下，馬上就有葉羽葉蟬和周佳人容沫兒站在前後。
夜芳子跪在那里，暗中埋怨阿紅。
江紫煙正在氣頭上，讓她出了這口氣就是，何必多嘴呢？
如今看江紫煙的架勢，不懲罰阿紅，怕是江紫煙會不依不饒。
當下，夜芳子低頭道︰「全憑王妃姐姐處置。」
夜芳子低著頭，一是為了在江紫煙面前表現的畢恭畢敬，讓江紫煙心中放松戒備。再就是，自己感覺到自己的形象在江紫煙面前確實拿不出手。
「來呀，掌嘴。」江紫煙雲淡風輕的一句話飄出唇外。
周佳人早挽起了袖管。
「王妃姐姐，我來。」
小手輪起來， 里啪啦一頓暴揍。
周佳人使足了力氣，把個阿紅扇的兩眼直冒金星。
站在一旁的兩個人粗使的婆子，這樣的粗活，原本是我們兩個老婆子的，現如今被周小姐搶了去，不知主子會不會怪自己。
周佳人從小跟著父親周桐練武，若說高深的武功倒是沒學到，就是練了滿身的力氣，現在看著兩只小手白白女敕女敕，實則手上的力氣特大。
眼看著阿紅支撐不住了，江紫煙睥睨向夜芳子。
不給自己的手下求情，一聲不吭跪在那里，想和本宮耗時間，想讓楚王殿下到來後，看看本宮多惡毒嗎？
阿綠沉不住氣了，跪爬兩步，「求王妃饒了阿紅，阿綠願代阿紅受罰。」說罷，一個頭磕到地上。
「好啊，難得你們姐妹情深。」江紫煙眼角掛著笑嘴角上揚。
夜芳子听了，把心放到了肚里。
跟前就這兩個人手下，這兩個人有個好歹，再往楚王府帶人就難了。
哪知江紫煙接著道︰「佳人妹妹先歇歇，換沫兒妹妹教訓另一個不懂事兒的東西。」
容沫兒雖然也是自小習武，卻沒有周佳人潑辣，見王妃姐姐點了自己的名子，挽起袖管照著阿綠的臉上 里啪啦一陣子。
原本懲罰了阿紅也就算了，阿綠出來逞強，連帶著把阿綠也教訓了。
夜芳子主僕三人跪在地上︰這是江紫煙醋意大發，楚王殿下昨夜留宿在這里，江紫煙不敢對楚王殿下如何，抓住她們沒有前去請安這件事，故意讓她們難看。
越是這樣，說明江紫煙和南宮昊之間不是鐵板一塊，對自己越是有利。
等到容沫兒打的累了，旁邊一個大膽的婆子道︰「啟稟王妃，掌嘴這樣的粗活，正是老婆子的拿手戲，若是王妃想要看，奴才這就表演給王妃看。」
江紫煙見老婆子里有這樣的人才，順便成全了。
「好，就把你的手段使出來，表演好了有賞。」
「王妃瞧好吧。」
容沫兒甩著手站到江紫煙身邊，老婆子上前，先是左右開弓，接著就是里外翻新。
一雙干慣粗活的手長滿了老繭，阿綠細女敕的皮膚那里經得住粗砂紙一樣的手掌摩擦，只一會兒，便有鮮血滲出。
江紫煙見差不多了，估計‘南宮昊’就要到來，說道︰「表演的不錯，夜氏，你覺得如何。」
夜芳子低著頭，咬緊了嘴唇。
原本這兩個手下跟隨自己多年，就像自己的親人似的，如今被江紫煙的人掌了嘴，夜芳子心里直抽抽。
現在江紫煙問夜芳子，夜芳子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回答表演的好，江紫煙若說既然好，那就接著表演，阿綠就慘了。
若說表演的不好，江紫煙說既然不好，就練習下去，阿綠同樣回慘。
左右不是。
夜芳子從前都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的快意恩仇，就是做諜者，也是順風順水的做自己想做的。
那里像過現在這樣憋屈。
夜芳子心疼阿綠，不知如何回答，原先吃的藥也有了反應，心中煩躁不安，索性閉上眼楮一頭栽倒地上。
裝暈？
江紫煙上前為夜芳子把脈。
好一個夜芳子，給本小姐玩兒裝死。
「來呀！夜氏昏厥，端盆涼水伺候。」江紫煙重新坐到主位上。
江紫煙原本想著讓那婆子接著給夜芳子掌嘴，想著夜芳子尚且知道關心自己的手下，自己怎麼就不知道體恤一下下人呢。
給阿綠掌嘴的婆子歡快的應了，不一會兒端了一盆冷水。
江紫煙使個眼色，那婆子把一盆涼水潑到夜芳子身上。
就是跪在旁邊的阿紅阿綠也受到頗及。
現在雖說不是太冷，一早一晚也需要添衣。
一盆水澆上去，夜芳子激靈打個冷戰，再也裝不下去。
「王妃開恩。」夜芳子睜開眼，重新跪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夜芳子體會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為了東瀛的事業，忍！！！
夜芳子原本心中煩躁難耐，這盆水倒是幫了夜芳子的忙，讓夜芳子煩躁的心清涼不少。
夜芳子躺在那里的功夫也想明白了，江紫煙這是醋意大發。
不就是昨晚兒楚王殿下和自己圓房的事嗎？
楚王殿下的侍衛長夏陽來時就說了，不必到主院請安問好，只要伺候好楚王殿下就可。
且明明白白告訴夜芳子，楚王殿下今晚還會過來。
且忍一時之辱，等到自己大事告成，別說一個江紫煙，就是整個北晉都是東瀛的。
開恩？
可以。
「嗯，夜芳子，抬起頭來。且說剛才婆子的表演還算滿意吧？」江紫煙見夜芳子衣裙貼在身上的樣子實在倒胃口，再也不想在這里待下去。
這個‘南宮昊’怎麼還不到。
看來自己也有必要找個替身了。
夜芳子原本就被江紫煙下了藥，後來強行服用了‘神藥’支撐著，如今被潑了冷水，渾身像是打擺子似的，就盼著江紫煙快些離開。
夜芳子點點頭，又搖搖頭。
這是吃錯藥了？
江紫煙也不耐和夜芳子拖延時間，權當她是說了滿意。
「滿意就好，都起來吧。」江紫煙終于赦免了夜芳子三人。
夜芳子覺得自己逃過一劫，剛把心放到肚里，江紫煙又說話了︰「既然滿意，就不能白白讓人表演不是？打賞吧。」
江紫煙雲淡風輕的一句話，讓夜芳子呆立當場。
听說過江紫煙刁鑽古怪，沒成想是這樣的刁鑽古怪。
若是不打賞她的下人，怕是今晚上會沒完。
自己帶來的金銀財寶都快散盡了，夜三到東瀛建在這里的諜者總部求救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諜者總部雖說已經歸了自己管轄，只是沒有交接，里面管事的不知會不會給夜三這個面子，讓夜三帶些財寶來。
夜芳子強撐著看向阿紅。
阿紅雖說被周佳人 里啪啦打了幾張，好在周佳人不善掌臉，阿紅的臉上也就多了幾個手掌印而已。
倒是阿綠，先是被容沫兒掌了嘴，接著又被粗使的婆子好一頓暴揍。
粗使的婆子手掌上的老繭把個阿綠的臉上掛的，那叫一個慘。
阿紅知道主子什麼意思。
從袖袋里拿出一個金元寶，雙手俸到江紫煙面前。
江紫煙倪過來︰「夜氏，你打發叫花子呢？楚王府上的人還看不上這一塊髒東西。」
這個金元寶足夠一個五口之家兩年的吃喝，怎麼就是打發叫花子了？
夜芳子知道江紫煙這是在找茬，偏偏自己現在不論是在氣勢上，還是從身份上，就是從武功上，都矮了江紫煙一截。
見夜芳子沒有說話，阿紅急忙從袖袋里又拿出兩塊金元寶。
周佳人在一旁不干了。
這時干什麼？有元寶舍不得拿出來，新媳婦放屁，零蹦？
本小姐沒耐心在這里給你耗。
周佳人閃身出來，‘刺啦，’把阿紅的兩個衣袖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