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們一準都來。父皇和母妃允許畫兒參加嗎?」
江紫煙參加宮宴不多,是因為以前住在護國寺。住在宮里的南宮如畫從來沒有參加宮宴,有點說不過去。
就是郭氏再刻薄,也不能阻止江紫煙到宮中參加皇家組織的宴會。
如畫公主之所以沒有參加過,是因為慶元帝把這個寶貝女兒看得太嚴,怕被有心人覬覦了去。
其實,說是宮宴,說白了就是貴族男女相互認識的平台,那些平時待在深閨里的小姐們,到時候登台亮相,若是被哪家的公子少爺看上,便會成就一段姻緣。
說來和現代的聯誼會差不多。
南宮如畫黯然,可不是嘛,父皇母後什麼都依著自己,唯獨在參加集會上,從來不讓自己參加,以至于長這麼大,連個朋友都沒有。
就像現在,連著來了護國候府兩趟,若是讓父皇知道自己和孟玉交了朋友,怕不得把孟玉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坐在宮中批折子的慶元帝,沒由來的打個噴嚏。
這是那個又在背後嚼朕的舌頭根子?
站在一旁的黑衣人見慶元帝連著打噴嚏︰皇上是不是染了風寒?要不要傳御醫?
這不是自己的管轄範圍之內的事,可不敢越俎代庖。
再說,皇上鐵青著臉,不感風寒才怪了。
「你說的可是真的?」慶元帝終于發話了。
當然是真的,什麼時候在皇上面前敢撒謊了?
「是,奴才句句屬實。」
「退下吧。」慶元帝淡淡的,兩眼盯著奏折。
「是。」黑衣人閃身出去,轉眼便不見了。
哈哈哈哈,不愧是朕的女兒。
孟子君的兒子能干的過朕的女兒嗎?
想到被江紫煙罰種樹,終是有些不爽。
好在女兒沒有動手,受累的是孟玉那臭小子,心里稍微平衡一些。
老五媳婦真能想得出來,懲治人的手段又有了翻新。
明天宮里要給太上皇舉辦壽誕,以往的宮宴都沒有讓畫兒參加,今年不妨讓畫兒出來亮個相。
原本是為了讓夜芳子出丑的宮宴,看夜芳子的樣子,不知能不能出現在宮宴上。
慶元帝有的沒的想了一通,看著面前的奏折,嘆了口氣,提起面前的朱筆。
見主上沒有歇息的樣子,馮公公端了杯香茗送了過來。
「皇上,喝杯茶吧。」
慶元帝喝了口茶,茶香停留在唇齒間久久不去。
烹茶的手藝是越來越高明了。
「來呀,傳朕的旨意,宣東瀛使團的顧青小二與和親公主明天進宮覲見,順便參加太上皇的壽誕,朕要在太上皇的壽誕上給和親公主賜婚。」
現在只有馮公公在慶元帝的身邊,明著是招呼別人,實則就是使喚馮公公,只是沒有明說。
馮公公這邊開始月復誹︰明明就是讓老奴去辦事,還不明說。
月復誹歸月復誹,馮公公可不敢講到明處。
「皇上,听說派去的御醫對和親公主的病情並未探明,不知明日和親公主能否來朝見。」馮公公小心翼翼。
常說伴君如伴虎,馮公公跟在慶元帝身邊這麼多年了深有體會。
和親公主病入膏肓,御醫去了並未探出何病,也未開方拿藥,怎麼明天就要召見?
明天是太上皇他老人家壽誕,雖說上月已經過了一次,難得老爺子想出這麼個樂子,讓個病的快死的人來膈應老爺子,也不怕掃了老爺子的興?
「馮公公,你敢置喙朕的旨意?」慶元帝放下手上的茶杯,重新拿起朱筆。
馮公公普通就跪下了,「奴才該死!奴才這就去辦。……」
世上若說誰最了解慶元帝,非馮公公莫屬。
慶元帝直接發火還好說,若是像現在這樣不溫不火的,正是在心里琢磨算計誰的時候,指不定該誰倒霉。
自己跟了慶元帝一輩子,別臨了讓慶元帝砍了自己吃飯的家伙。
老爺子想看看自己的孫媳婦和東瀛女人是怎麼斗志斗勇的,眼看著那東瀛女人快讓老五媳婦玩死了,明日若是再不讓老爺子看到東瀛女人的模樣,日後老爺子怪罪下來,誰給朕擔著?
至于自己的女兒嘛,既然對孟玉那小子有意思,不妨就成全他們。
如畫第一次見到孟玉,和孟玉發生口角後,慶元帝就派人重新調查了孟玉父子。
如今的碧雲山莊,除了經營暗殺和情報,還兼做各種生意,可以說是富可敵國。
碧雲山莊自從孟玉的母親去世後,還沒有女主人,可以說,偌大的碧雲山莊,以後就是孟玉的。
而孟玉自小文武兼修,現如今已經是北晉最年少的舉人,就等著明年開科時參加狀元的爭奪。
這樣一個少年英才,又是身家不菲,自己若是不掌握在手上,日後被有心人覬覦了去,北晉豈不是要起內亂?
若是和如畫結成美娟,就是昊兒的親妹夫,日後,碧雲山莊的財富還可以為北晉撐起半邊天。
就是不知孟玉那小子是怎麼想的。
若是這小子本無此意,自己一廂情願的賜婚,被當場駁了,豈不是沒了面子?
不行,這事得讓老五媳婦問妥當了。
「來人!」慶元帝在兒女婚事上向來是雷利風行,只要是自己覺得對的,就絕對不會拖延。
「皇上,奴才在。」站在門外的趙公公急忙進來。
往日里,皇上批奏折,從來不會讓馮公公之外的人到跟前。
慶元帝喊了一嗓子,倒是叫進來一位,卻是遠遠的站著,並未到前邊來。
「站那麼遠能听到朕說話?」朕又不是老虎,站在門口等著逃命?
趙公公和馮公公是一撥來的太監,馮公公都做到總管了,趙公公還是個負責傳信跑腿的。
「回主子,能,奴才耳朵好使著呢。」
慶元帝原本是讓趙公公走近一些,誰知這個不開竅的就听不出啥意思。
慶元帝嘆口氣,誰讓自己把馮公公打發出宮去了,跟前連個順手的人也沒有。
「速到楚王府傳朕的口諭,命楚王夫婦進宮見駕。」
「皇上的意思是讓奴才去嗎?」趙公公心中忐忑,自打進了宮,就在皇上跟前跑腿,從來不曾出過宮,這是要派自己出宮嗎?
慶元帝嘆口氣,這個奴才實誠倒是實誠,就是有點榆木疙瘩。
「不出宮就能見到楚王夫婦?你還有這個本事?」
見慶元帝溫怒,趙公公急忙跪在地上︰「奴才無能,沒有這個本事。」
「那還不趕緊出宮去?!」
馮公公怎麼用人的,你自己出宮去了,好歹給朕往跟前留個听懂人話的,就這樣的奴才,你也敢給朕放到身邊,看來你的大總管是不想干了。
沒由來的牽連了馮公公。
馮公公剛剛趕到驛館門前,掀開車簾就是幾個大大的噴嚏。
看來是驛館這里的風水有問題,傳完旨得馬上回宮,被東瀛人過了病氣就得不償失了。
馮公公是代表皇上來的,自然擺足了派頭。
小太監告訴驛館門口站崗的,「往里通報,我家總管大人前來傳旨,命驛館管事前來迎接!」
「是,」站崗的只是個小兵卒子,听說是什麼大人來傳旨的,趕緊往里通報。
就是指甲蓋那麼大的大人自己也惹不起,何況是宮里來的大人。
管事听說是來傳旨的,趕緊屁顛顛的跑出來︰是不是皇上要給卑職升職了呀?
管事的跑出來跪倒地上︰「卑職驛館管事……,」
不等管事說完,馮公公倪過來,道︰「別跪著了,聖旨不是給你的,是給東瀛使團的顧青小二和夜芳子的,前邊帶路吧。」
敢情不是給自己升職?這個頭是白磕了?
就說嘛,皇上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自己芝麻綠豆點的職位,皇上五百年也想不起自己個是誰。
「哎!卑職這就帶大人過去。」管事雖然官兒不大,知道的還是挺多的,知道能來傳旨的,都是宮里的紅人,在皇上面前說得上話的。
若是自己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他們,小則罷官,重則掉腦袋。
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特別是前兩天剛剛納了一房小妾,正在如火如荼中,可舍不得死去。
到了顧青小二的房間外,管事道︰「東瀛的顧大人就住在這里,卑職這就敲門。」
「顧大人在嗎?」管事的一邊敲門,一邊吆喝。
「什麼事?」顧青小二從夜芳子的房間出來。
管事的一愣。
別人不知道,管事的知道的一清二楚,和親公主現如今就和死人只差一步了,就是喘著一口氣,眼珠子能轉動。
就那嚇死人的模樣,有什麼好貪戀的,顧青小二口味真是獨特,就這樣的女人也能下嘴。
說起來還是自己的小妾,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段有身段。
嘖嘖,想起自己的小妾,若不是宮里來了人,自己早溜到巷子後面的小院會小妾去了。
也只能想想而已,眼下還得把宮里的人伺候好了,才能保住飯碗不是?
沒了飯碗,別說小妾,就是原配夫人,怕是也得上街討飯。
「顧大人,宮里來人了。」好了,這就是顧青小二,你們都見面了,至于往下如何進行,下官是管不著的。
管事一心想著他那小妾,就盼著馮公公趕緊傳旨走人,自己好去會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