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殿下在前邊。」一群正在抬傷員的北晉將士指著身後道。
江紫煙閃過人群,看到前面不遠處的一顆榕樹下,南宮昊正站在那里,和幾個將官交代事情。
葉秋將軍也在一旁,看到江紫煙過來,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漿,道︰「表小姐,」
江紫煙「嗯,」了一聲看向南宮昊。
如今南宮昊的銀袍已經染成紅色,抹額上也是點點血色,臉上滿是血漿,看到江紫煙,抹了一把臉,張嘴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王爺,」夏陽的聲音在江紫煙的身後響起。
江紫煙回頭道︰「你不守在你家王爺身邊,到那里去了?」
夏陽一臉的委屈,還不是被王爺派去尋找王妃了。
「我找了王妃半天,終是找到王妃了。」夏陽見完成了任務,這才把心放到肚里。
夏陽拿出兩個水囊,硬是塞給江紫煙和南宮昊一人一個。
「王爺,王妃,喝點水吧,現在吃的沒有,附近有一口井,飲用水還是有的。」
江紫煙掏出一個帕子,倒上水,遞給南宮昊。
南宮昊好歹擦了臉。把帕子塞進袖袋,繼續和幾個將領商議事情。
江紫煙又把打開口的水囊遞給南宮昊,南宮昊喝了兩口,又遞給江紫煙。
這里原本是一片灌木叢,如今已看不到灌木的影子,只有少數零星的樹木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落了一樹樹的烏鴉,瞅準了機會就飛到地上啄上一嘴肉泥,然後再飛到樹枝上。
江紫煙靠到南宮昊身後的樹干上,打個手勢,讓葉羽葉蟬也過來休息。
這個時候,大家都不敢坐下,怕是坐下來,就會睡過去。
「南疆王妃帶著王庭的人,早在南疆王帶兵到來之前就撤到了海上的大船上,現在怕是已經逃得遠了,我們沒有戰艦,怕是追不上了。」一個將領說道。
南宮昊道︰「窮寇莫追,給他們留一線生機吧。」
呵呵,還窮寇莫追,是誰追著南疆兵馬到了人家老巢來的?
江紫煙暗暗吐槽。
「派人去找吃的,三軍將士苦戰一夜,總不能餓肚子。」南宮昊下命令。
「楚王殿下,有好多匹死去的戰馬,士兵們已經在收拾了,估計夠我們吃上一頓的。」另一個將領說道。
「那就好,吃過東西,稍作休整,我們就回家。」南宮昊道。
一名將領看了看南宮昊道︰「我們好不容易打到南疆王庭,為什麼要撤回去呢?」
另一個將領說道︰「你覺得我們孤軍待在這里,等南疆勤王大軍來了,我們能堅持多久?」
「這‧‧‧這到是沒想過。」
「咱們听楚王殿下的!」
這些年飽受南疆人的困擾,這些將士早就想和南疆決一死戰了。雖然也付出了代價,大家覺得值得。往後多年里,怕是南疆再也不會到北晉這里來撓癢了。
江紫煙見南宮昊沒有受傷,和葉羽葉蟬在這里喘了幾口氣,又喝了幾口水,便說道︰「我到前面看看,或許有傷員會需要幫助。」說完頭也不會的向著傷員的集中地走去。
本小姐學醫出身,救死扶傷才是本小姐的強項,殺人放火什麼的,只是本小姐的兼職。
做回老本行,還真是得心應手。
江紫煙顧不得疲乏勞累,蹲下來幫著傷員包扎傷口。
有隨軍的軍醫見江紫煙幾個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兒,還以為是剛參軍的,便當做新手使喚,把一些輕傷交給江紫煙她們去清洗包扎。
江紫煙也不多說,帶著葉羽葉蟬忙碌起來。
又一個重傷的被抬了過來,人已經昏迷不醒,幾個士兵一塊送來的,老遠就喊道︰「快救救我們隊長!!!」
江紫煙站直了,見受傷的人臉色蒼白,從左肩到右腿戰甲豁開,皮肉外翻,有腸子露在外面。
幾個軍醫見了,擺手道︰「這麼重的傷,救治也是無效,只是讓他多遭一會兒罪,抬走吧。」說罷無奈的嘆口氣。
「我們隊長殺死好多蠻人,求你們救救他吧。」幾個士兵頗有兔死狐悲的模樣,為了救活同伴,幾乎要跪下了。
「求也沒用,不是我們不救,實在是無能為力。」軍醫除了嘆息,滿臉的無奈。
「我們隊長還活著,難不成就讓他自生自滅嗎?」
「最好給他個痛快,免得他活受罪。」軍醫轉身忙別的傷兵去了。
幾個士兵只好抬起這名傷兵往外走。
「慢著。」江紫煙聲音不大,傳到幾個士兵耳中,如落水之人看到了一塊漂浮的木板。
「小伙子,別沒事找事,這麼多的傷兵需要救治,不要把功夫浪費在一個救不活的人身上。」一個老軍醫回頭好心說道。
這事要別人關心?江紫煙是干什麼的,不過就是口子長了一些,能難得住本小姐?
「表小姐,你有把握嗎?」葉羽擔心道,表小姐,都累成這樣了,就別沒事找事了。
葉羽葉蟬也是跟著葉府大夫人上過戰場的,大小征戰也經過不少,像這兩天的戰事還是第一次經歷,單是看大家一臉的鮮血,一身的血衣,就知道戰斗有多慘烈。
這麼慘烈的戰事,死傷是不可避免的,若是能救活,誰也不會放棄。
「試試吧。」江紫煙也不敢肯定,不知道內髒是否受傷。
幾個士兵原本失望的要把同伴抬走,江紫煙一嗓子又給叫了回來,急忙放下同伴,一個個一臉的殷切,就差給江紫煙跪下了。
江紫煙扯掉那人的鎧甲,剪去衣袍,把傷口完全暴露出來,這才仔細檢查。
傷口自左肩一直到右腿,看上去刀口整齊,像是一刀劃過。
胸口只是露出了骨頭,尚未傷及內髒。到了月復部,見有一截腸子露在外面,江紫煙仔細的檢查過,見露在外面的腸子完好無損,便讓葉羽端來鹽水,仔細清洗後,重新塞回月復腔。
確定月復腔沒有受傷,這才用鹽水清洗傷口。
葉羽葉蟬也過來幫忙,江紫煙讓她們從肩部開始清洗,她們在前面清洗,江紫煙從小診室招出針線開始縫合。
江紫煙的小診室里有的是消毒液,為了保守小診室的秘密,沒有亮出來,只是使用了通常軍醫使用的鹽水。
江紫煙手法純熟,葉羽葉蟬一路洗過,江紫煙也跟著縫合過來,前後不過用了一刻鐘。
幾個守在這里的士兵,見江紫煙縫合的傷口不再流血,以為同伴救過來了,齊齊跪下,「謝謝神醫救命之恩。」
「別急著磕頭,這只不過是止住了流血,要想活命還得好好護理。」江紫煙站直了,伸了一下腰。
「給他蓋上,抬到溫暖的地方,切記不要讓他著涼。今晚可能會熱起來,用毛巾擦臉和手心腳心退熱,熬過了今晚,人就算活過來了。」
江紫煙叮囑幾個當兵的,當即就有兩個人月兌下戰袍蓋在同伴的身上,抬起來往外走。
「別忘了,讓他躺高一點!醒來不可以吃喝,等上下通了氣才可以吃喝!」
江紫煙見這些個毛楞楞的小伙子抬著人就往外走,又叮囑幾句。
一個老軍醫見江紫煙真就把這麼長的一個刀口給縫上了,以前自己怎麼就不知道人身上還能用針線的。這一手醫術實在高明。
「小伙子,不知你師從何人?這一手救人之術能否外傳?」老軍醫眼巴巴的看著江紫煙,人家若是不外傳,也不能強求不是。
都是為了救人,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
大家都學會了,自己反倒輕松。
「好哇,有誰想學的,都可以學。」江紫煙收徒的心和殺人一樣的豪邁,當即答應。
此時正好有一個大腿挨了一刀的被抬了過來,江紫煙讓幾個軍醫站在旁邊,教他們傷口如何縫合。
以往,這樣大的傷口,多是失血過多而亡。後來軍醫也就不再費力救治,只能讓他們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