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醫正這次非常上道,見江紫煙看向自己,便舉手發誓,另外兩個御醫也跟著發了誓。
上次在公主府,江紫煙只是給小公子用了液體,便讓三個御醫驚嘆到如今。今天親眼見到江紫煙為太後娘娘剖月復治療,這才知道開膛破顱之術真的存在,只是自己學藝不精,沒有把這門手藝學到手。
發完誓,王醫正跪在地上,道︰「求神醫收我為徒,有生之年,老朽也想像神醫這樣為萬民服務。」說吧,一個頭磕在地上。
另外兩個御醫見了,也急忙跪倒在地︰「求神醫收我們為徒。」
歷來都是年少的跪拜年長的,年長的向年幼的傳授技藝,哪有一頭白發了,向一個小姑娘叩頭拜師的。
老太後活了一把年紀,如今是眼眶大跌。要說也是,若不是眼前這個小姑娘,自己現在恐怕已經和閻王爺在喝茶了。
江紫煙趕緊扶起王醫正道︰「王大人,這可使不得,想我江紫煙只是會一些旁門左術,上不得台面的,哪有王大人妙手回春的高超醫術,大家快起來說話。」
王醫正們知道,這個頭是白磕了。
想想也是,憑什麼讓人小姑娘傳自己醫術,那是人家的飯碗子。
常言道,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如今這小姑娘不就代替了方丈大師麼。
御醫們雖是不甘心,也是無可奈何,拜師到此告一段落。
太後娘娘的這個手術用了不到兩個時辰,江紫煙她們在小診室里只顧忙碌,並沒有意識到時間這個概念,等在太後娘娘臥室外的碧華公主則是如坐針氈。
碧華公主在大殿里來回的渡步,一會看看沙漏,在旁伺候的宮女嬤嬤們大氣都不敢出。
若說碧華公主擔心太後娘娘,那是真心實意的盼著太後好。
跟前伺候的宮女嬤嬤們更不想老太後娘娘死,若是沒有了老太後的庇佑,她們這些平日里依仗著太後娘娘高高在上慣了,不是陪了老太後去,便是分到別的宮里,不看別人的白眼那才是怪了。
慶元帝人在前邊招待滿朝的文武及各國來賓,想到後宮來盡一份人子的孝心都不可能。
慶元帝想到江紫煙唱的歌,要讓四方來賀。如果可以,寧願用四方來賀,去換太後她老人家一命。
絞腸痧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那就是死神。
當御醫說出太後娘娘患的是絞腸痧時,所有在場的人都知道,這是死神在向太後招手了,只是時間問題。
讓江紫煙出手,也是到了最後關頭,讓江紫煙試一試,畢竟江紫煙名不見經傳,若是一開始就讓江紫煙醫治,醫治好了,還好說,若是治不好,江紫煙就得背著醫死太後的名聲一輩子。
雖說江紫煙治好了小公子,那也是誤打誤撞恰巧而已。不是天下所有絕癥都能治好的,所以,一開始慶元帝沒讓江紫煙出手,而是給了碧華公主聖旨,到關鍵時才命江紫煙去給太後娘娘醫治。
若是醫好太後,功勞自然是江紫煙的,若是治不好,江紫煙也不必背上庸醫的惡名。
江紫煙是要嫁進皇家的,慶元帝可不想江紫煙身上有一點污點。
楚王南宮昊是太上皇最喜歡的皇孫,若是江紫煙醫死了皇太後,以後楚王在太上皇面前便抬不起頭來,還不得恨死了江紫煙。
種種,種種。
我容易嗎?
慶元帝滿面春風的和各國使臣交談,腦子里像過山車似的轉著,馮公公也是每隔一刻鐘便到後面去打探一番,兩條老腿估計過了今天也得好好歇歇了。
馮公公跑來跑去,都沒有帶來實質性的消息,慶元帝知道太後娘娘最起碼如今還活著。
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嗎?
當慶元帝听說江紫煙把幾個御醫留在太後臥房,其他人都被趕了出來,慶元帝便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這和當年方丈大師給皇後接生時是一樣的,也是留了幾個醫女在房內,其他人都被趕了出來。
當听到孩子的哭聲,和醫女出來說皇後母子平安時,慶元帝心里著實感謝了老天爺一番。
若不是老天爺開眼,把方丈大師送到他們面前,百分百的會是一尸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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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得到消息趕了過來,先是埋怨碧華公主和慶元帝瞞著他。後來听碧華公主說方丈大師的弟子正在搶救太後娘娘,這才像個孩子似的坐在一旁安靜的等著。
見到碧華公主在地上走來走去,心神不寧的樣子,反過來安慰碧華公主。
太上皇仔細詢問了江紫煙的身份,知道江紫煙便是楚王的未婚媳婦,心中著實激動了一把。
楚王回京後,宮中的御醫給楚王做了全面的檢查,得出的結果是無能為力。
他們檢查不到楚王有什麼不妥,偏偏楚王就是不能站立,讓這些御醫束手無策,不知從那里下手。
如果江紫煙能把太後醫治好,馬上安排昊兒大婚,以後有江紫煙守著,說不定有一天昊兒還能站起來。
時間慢慢過去,別人是越等越心急,太上皇反而老神在在的像是老僧入定一般,太上皇知道,時間越長,老太婆越是沒事。
三個御醫走出太後娘娘的寢室,大家齊齊的看向他們。
碧華公主站起來走到王醫正面前︰「怎麼樣了?」
王醫正竟是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嘴唇哆嗦著︰「神‧‧‧神醫,神醫呀。」
見太上皇坐在那里,幾步奔過去,跪在地上︰「微臣見過太上皇,太上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上皇眼角瞄他一下,道︰「起來吧,猴崽子,老頭子可不想活那麼多年。快說說,我那老太婆現如今怎麼樣了?」
「太後她老人家現如今已是無恙,這都是方丈大師弟子的功勞。」王太醫又是一個頭磕到地上。
「那就好,那就好。」太上皇站起來就往寢室里走。
碧華公主上前攙著太上皇道︰「父皇慢點,好歹母後現如今已經無恙了,不在這一時。」
太上皇伸手點了碧華公主的額頭,道︰「你還像小時候一樣調皮。」
江紫煙見碧華公主攙著一位華服老者進來,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這人必定是太上皇,便跪下道︰「江紫煙見過太上皇。」
「你這孩子倒是個通透的,快起來吧,以後我們老夫妻倆還得仰仗著你這小丫頭活著呢。」太上皇擼著胡須,看著江紫煙,對這個孫媳婦十二分的滿意。
江紫煙站起來,把太上皇和碧華公主讓到床前。
「老太婆,你感覺怎麼樣?」太上皇坐在太後娘娘身邊,拉著太後娘娘一只手道。
太後娘娘見到太上皇和碧華公主進來,亦是眼含熱淚,听到太上皇這樣說,哽咽道︰「只想著這輩子完了,再也見不到你們了,沒成想閻王爺不收我,這不,我在閻王殿前轉了一圈又回來了。」
太後娘娘也知道她是兩世為人。
這個世上,還沒听說誰患了絞腸痧能活下來的。
碧華公主也是上前問候,江紫煙見太後娘娘自見到太上皇和碧華公主便是激動不已,便建議兩個人到寢室外邊去,這樣有利于太後娘娘靜養。
太上皇指著江紫煙的鼻子道︰「老頭子活了這麼大年紀,只有你這個小丫頭敢把老頭子趕到外面去,希望你面對昊兒那個小混球時,也有這樣的魄力。」
說完笑著到寢室外去了。
江紫煙模模自己的鼻子,什麼時候這鼻子妨礙著太上皇了,要被他指著。
見江紫煙模著鼻子,太後娘娘笑著道︰「別看太上皇一大把年紀了,跟個老小孩兒似的,就喜歡和孩子們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