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很快拿定了主意︰
「去看看。」
普雷爾之眼掃視一圈後，這層樓目前白霧看到的東西，備注都算正常，即便畫風極簡，也能夠感受到這間燈林科技分部大樓的規格挺高。
盡管現在這一層看起來一團糟，該是發生過動亂，但一切都是不久前。
「npc」是在一間屋子里，有趣的是……這間屋子從外面鎖住了。
里面的人不知被困了多久，呼喊發現沒有回應後，就開始用身體撞門。
但正如白霧所看到的，這里規格還挺高，門還挺牢固的。
來到門前的時候，白霧和五九又看到了備注。
門，強行破門有幾率引起怪物警覺，且會消耗一點武器耐久度。
又是一個變相的選擇題。
武器耐久度只有十點，按照這個過程推算，如果面對成群的怪物，顯然武器是不經用的。
因為這是游戲場景，而且模擬的時間，應該是七百年前的燈林市，即便不救門內的人，白霧和五九也不會有什麼負罪感。
「如果引來怪物，武器的耐久度消耗就不止一點了。」白霧提醒五九。
五九看著門，沒有想太久，手起刀落砍斷了鎖鏈，再一腳踹開了門。
「謝天謝地！我剛剛听到你們的聲音，還在想你們是不是怪物！沒想到公司里除了我，還有其他活人在！」
說話的人穿著常見的職場西裝，戴著眼鏡，面相上看頗有高級知識分子的氣質，頭發茂密，完全不像是搞科研的，臉上的笑容透露著真誠。
他是被困在了一間打印室，屋子里散落著許多不可查閱不可撿取的紙張。與真實場景不一樣的地方，不僅僅是這里的畫風是過于簡陋的像素風，最大的不同處，這里的很多東西是作為布景，無法互動的。
白霧和五九都看到了關于這個人的備注︰
生命值5/5，移動速度1，防御力0。
從這里，五九可以推斷出這個人應該就是一個普通人類。而白霧看到的另一段信息，則完全顛覆了「普通」二字。
燈林科技公司分部的一名面試官，他在這里才工作不到三個月，燈林科技公司總部的研究體就逃了出來，他大開殺戒，讓一切都變得糟糕起來。他知道的消息不多，但帶上他，總好過你們在這座危險的城市里瞎晃蕩。
從之前道具上的不同備注看，白霧確信游戲本身給到的備注和普雷爾之眼給到的備注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場景的備注。
游戲給到的備注只適用于這場游戲，普雷爾之眼給到的是真實備注。
如果這一點成立……那麼眼前這個人，真就是燈林科技公司的面試官？
一個活生生的人？七百年前，塔前時代的活人？
他活了七百年？備注沒有提到這是死人，至少說明他確實是一種正常的狀態，但不可能是七百年都困在里面。
這里的npc，或許有著另外的某種存活方式？
原以為npc是區域惡墮友情出演，但白霧沒有想到，竟然是真人。
這個區域……到底是什麼情況？
「話說，我怎麼沒有見過你們，你們是在哪一層上班。」
面試官五九和白霧打量著自己，心里有些犯怵。
「我和我朋友都是這家公司的保安，我是一級保安，他是五級保安。」白霧認真的回應。
「啥？保安……公司的保安還分級嗎？」
而且這保安一個瘦高一個嬌小，完全沒有保安的氣勢啊，肯定不是自己面試的。
「有的，擊殺十個劫匪，就能成功升級為二級保者，擊殺五十個劫匪，就能升三級保師，六次拯救公司，就能升級為四級保王，拯救城市，就能升級為五級保帝。」
白霧一本正經，五九習以為常。
面試官愣了愣，尷尬的笑道︰
「你很幽默，在這種時候還能講出笑話。既然你們是保安，能不能讓我跟著你們……我很餓，而且這里很危險，我感覺一個人，可能逃不出去。」
支線任務，莫承的求助。任務完成獎勵未知，任務失敗條件︰莫承死亡。注，如果接取任務，莫承死亡，主線任務也會一並失敗。
又是一段五九和白霧都能看到的提示。
五九雖然沒有玩過rpg游戲，但他感覺到，這個任務有些不講道理，為什麼一個支線任務的npc死了，主線任務也會失敗？
而且這個叫莫承的npc，沒有攻擊力，沒有防御力……一副很容易就會死掉的樣子。
他看向白霧，白霧這個時候問了一個怪問題︰
「莫承先生，你能做出一個托馬斯回旋的動作嗎？」
「啥？」
「托馬斯回旋，最好能回旋4320度，我想看看……」
五九懵了，莫承也懵了，只是什麼奇葩對話？
「啊這……」莫承有些求助的看了一眼五九。
當然，方塊人的世界里，眼神這個東西，只可意會不可形似。
「你不做我就不帶你出去。」
「不是，這為什麼啊……」
「不為什麼，我就是要看你做托馬斯回旋。」
莫承瞪著白霧，白霧免疫這種目光，對著五九說道︰
「隊長，我們走吧，不要管他了，得快些走了，不然剛剛那只怪物還會上來。」
五九雖然不懂白霧在搞什麼，但還是點點頭，配合著白霧一起見鬼說鬼話。
「我做！我做還不行嗎！」莫承一听有怪物，立馬慫了。
「不就是托馬斯回旋嗎！又不是月兌衣舞！」
說著莫承就腦袋頂地，準備開始旋轉。五九忽然有點想笑，然後立馬想到了一些不好笑的事情。
當初在病房，白霧看自己模仿該隱，是不是就像現在，自己看莫承做托馬斯回旋一個心情？
不過轉體四千三百二十度，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莫承轉了一圈，感覺頭發都被磨掉了一些，放棄了。
白霧卻點點頭，說道︰
「可以了，我說著玩的，不要介意，跟我們走吧，我們會帶你離開這里的。」
「誒？這就可以了嗎？」莫承沒搞懂白霧到底在想什麼。
「嗯，但是你得听我們的話，你的任何決定，最好都跟我們說，不然出了問題，我們可不負責。你應該知道，這棟大樓有多危險。」
莫承狼狽的站起了身體，听到白霧這番話，激動的點頭。
五九還是不明白，白霧到底是做什麼。
白霧也沒有跟隊長細說。
任務失敗的處罰很高，而且莫承的屬性，比自己這個一級探險者還要弱雞，這說明任務的獎勵也很高。
白霧認為，莫承這種模兩下就死的npc，如果能夠帶著他通關，說明游戲場景，存在著許多避免戰斗的可能性。
只要莫承不作死。
而方才不管是關于保安升級的對話，還是做托馬斯的行為，白霧都確定了一點，莫承是有著自己意志的，並非是被「游戲程序」控制。
至少他相信一件事，讓莫承做出托馬斯回旋這個奇葩要求，不在「游戲」的預想里。
而莫承沒有做出四千三百二十度，也就是轉體十二圈，也可以看出，他的身體也是有自己掌控，並不是被游戲程序支配的。
還有一點就是，這個游戲里，沒有動作限制，雖然屬性只有那幾種，但不會像真正的游戲一樣，很多動作做不出來。
同時這個過程他看出了莫承的求生很強烈。
綜上，白霧相信莫承不會像很多游戲里的護送任務的npc一樣，又菜又還專門喜歡朝著怪物發起沖鋒。
前世玩這些游戲的時候，他只覺得策劃是腦殘，為什麼護送的npc，會主動走向怪物？
三人很快來到了樓梯口。
五九原本想詢問關于讓劉暮變回人類的方法，但白霧正在詢問莫承，他也不急這一時。
「這棟大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忽然變成這樣？」
「你們不是保安嗎？」
「保安就不能休假嗎？保安就不能對某些事情不知情嗎？保安就一定得知道方方面面嗎？保安什麼時候才可以站起來？」白霧很氣憤，雖然語氣上看，完全是讀台詞。
莫承覺得白霧怪怪的，不過給他的感覺，這兩個人一個拿著斧頭，一個拿著短刀，慈眉善目的，自己還是得從心些︰
「兩年前城市外圍就有很多怪物，城市里頭也經常有人變成怪物，但燈林科技公司一直沒有，這家公司，號稱正在研究怪物抗體，他們有著最早變成怪物的人！」
假如將惡墮化看做病毒，那麼最早變成怪物的人，就是零號病人。
這消息如果是真的，那麼這次探索，恐怕能獲得不得了的重大情報。
前提是，這一切是真的。
「城市里的怪事越來越多，怪物也越來越多，很多公司都破產倒閉，很多店鋪也關門歇業了。只有燈林科技，依舊和幾年前一樣……我也是听到了這個，才來這里上班的，好家伙，據說當時投遞給這家科技公司的郵件有上萬封，我也算幸運兒了。」
莫承頓了頓，又說道︰
「不過昨天……一切都不一樣了，那個怪物跑了出來！」
「最早變異的那個？」
「是的，它就像是一個強大的感染源，讓周圍的人不斷異變，太可怕了，我們千萬不要乘坐電梯！我親眼看到了，電梯里的人，一個個痛苦不堪，長出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莫承說的是實話，在听到了第七層的警報動靜之後，他第一時間便準備乘坐電梯離開。
但他剛一走出辦公室，就看到了一大群人擁堵在電梯口，這些人都已經多多少少有了些不屬于人類的特征。
這一幕嚇得莫承趕緊回到了屋子里，瑟瑟發抖的蜷縮著。
大概一小時後，他發現沒有動靜了，才走出來，只是樓梯口還會傳來第六層的一些痛苦的叫聲。
他嚇得又一直往上層跑。
「厲害。對了，現在是2023年？」
「啥？什麼2023年，兄弟，你說話怎麼老是奇奇怪怪的，別嚇我啊！這都2028年了……」
白霧一愣。
目前為止他得到的幾個時間點里，2027年是變異最為嚴重的，很多人已經在2027年住進了高塔。
他原以為，2027年便是塔前時代的最後一年……
可這竟然是2028年？
這意味著塔外的變異比2027年更夸張，但還有大量的人類沒有變成惡墮，他們仍然在城市里或者城市外游蕩著，尋找著生存的物資。
只是……如果不能進入高塔，隨著塔外規則越發扭曲，等待他們的，必然是惡墮化。
三人說話間，一直在走樓梯，他們已經來到了十三樓，截至目前，他們沒有遇到任何怪物。
但即將進入十二樓的時候，一大群黑色皮膚，五官輪廓極其不規則，就像是融化了一半的巧克力一樣的怪物沖了上來。
五九下意識的擋在看了最前面，白霧則將莫承護住，並且說道︰
「不準離開我們！」
「你放心！你趕我走我都不走！」莫承嚇得說話有了哭腔。
這一群怪物一共有十六人，他們都穿著白色的實驗服。
中間有著一個體格比較彪悍的怪物，顯示的備注是——感染的實驗者lv2，生命值10/10，攻擊力4，防御力0。移動速度1。。
其余怪物都是一級感染者︰感染的實驗者，lv1，生命值8/8，攻擊力3，防御0。移動速度1。
這一瞬間，白霧就計算出了隊長與這群怪物的戰斗結果。
「隊長的基礎防御力是1，戒指+1，就是兩點，但偏偏怪物的攻擊力是3，也就是每個怪物會強制讓隊長扣血一點，而其中還有一個能讓隊長扣血兩點的。」
「而隊長的攻擊力是6，加上惡墮必須死，那就是12點。理論上來說，隊長可以一刀一個小朋友，但惡墮必須死的耐久度只有9，剛才開鎖已經耗費了一點，也就是說，武器最好留著應付那些可能單憑自己力量，無法破防的怪物。」
白霧已經有了答案，在怪物即將沖過來的時候，白霧說道︰
「隊長，利用樓道口的優勢，盡量不要讓自己同時面對多只怪物，另外，能夠不使用武器，就盡可能不要使用武器！」
五九瞬間弄懂了白霧的意思，他點點頭說道︰
「我知道了。」
三人一邊打一邊退。因為移動速度都是一樣的，五九面對的怪物數量也是一樣，由于每個怪物的順序不同，基本上就是保持著一只怪物被五九解決，另一只怪物立馬沖上去。
而這個游戲里，所有生物的攻擊速度似乎是恆定的。
五九雖然不比它們快，可莫承都能做出托馬斯回旋，五九也能夠做出一些高難度閃避動作。
當所有怪物解決後，他們都退回到了十四層。
十二層，十三層，十四層的樓梯間里，都是各種怪物的尸體。
莫承說道︰
「這就是五級保帝的實力嗎？恐怖如斯！」
白霧也很滿意，不過這次是佔了地利。
如果上層和下層的怪物夾擊……矮哥就算身體能夠做出一些閃避動作，恐怕也得掉個大半生命值。
白霧不認為，方才的十幾個怪物就算多了，2028年……恐怕城市里，已經可以用惡墮如潮來形容。
「你們快看……那些怪物好像掉落了一些東西。」莫承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