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軍團分部，隊長會議廳。
從會議廳的外面看過去，整個會議廳的建築就像是一個蒙古包。
內部也極為精簡，正中心算是一個小型的演講台。而在右側有類似圓桌會議的布置，左側則是巨大的關于底層二層的沙盤分布圖。
十六個隊長來了九個，其余沒來的，也是在別處準備兩軍演武的事宜，他們圍坐在圓桌上，白霧坐在五九身後，像個小秘書。
每當出現比較困難的重大任務時，便會集結隊長們一起商議。
白霧這種非隊長身份進來旁听的，算是很少的個例。
上一次出現這種情況，是七分隊前隊長陶羽帶著五九。
如今五九帶著白霧，本來很正常，但所有人都知道，白霧加入調查軍團，甚至不滿兩個月。
會議的內容，白霧其實也能猜到七七八八，大致上兩個方面，首先是兩軍演武的安排。
五九不能參加的話，調查軍團的隊長組，應該派誰出戰，如何排序。
但這只是往年的問題。
在往年，五九能夠贏下隊長組的兩軍演武，而非隊長組里，調查軍團的中層戰力是遠遠強過鎮御軍的。
所以兩軍演武，在這兩年，因為五九的存在，算是調查軍團一直佔據主導。
可今年不一樣，今年鎮御軍……多了數十名伴生之力突破了五階，擁有前三百序列的隊長級高手。
盡管鎮御軍總是會不經意間冒出一個或幾個高手，但這一次，這些高手忽然全部出現，就像是兩個對賭博弈之人，其中一方忽然梭哈了。
鎮御軍一下子展現出的陣容，讓中層戰力一下子追趕上了調查軍團，甚至隱隱有超過的趨勢。
加上五九被禁賽——等于今年的兩軍演武，將面臨全面崩盤的可能性。
也因此，調查軍團的隊長們，開始商討如何作戰。
本來這件事，不需要五九參與，畢竟隊長里比五九腦子好的人也有。
但這次的兩軍演武，又有了一個極大的變數。
十三分隊隊長劉暮說道︰
「你還沒有得到通知，這是你們出塔後不久，我們臨時接到的通知。這次兩軍演武，不是塔內比拼? 而是塔外比拼！」
五九略微動容︰
「塔外比拼？」
接過話的不是劉暮? 是五分隊隊長龍霄︰
「是的，據說是秦哥和鎮御軍當家都通過的一個決策? 來自更高層。」
白霧發現龍霄的備注很有意思。
雖然他抽煙喝酒燙頭? 喜歡逛窯子，黑道都叫他一聲龍哥? 爛事破事一大堆，但所有人都認為? 他是一個好隊長。
五九沒想到短短時間里? 竟然出現這麼大的變數。
往常鎮御軍和調查軍的比拼都是在第三層的大體育館，這次竟然是塔外。
「來自第五層？」五九皺起眉頭。
「是的，算是直接被更高層的拍板了，兩軍的軍團長? 都是只能接受。」龍霄說道。
「場地變了? 規則也變了吧？」五九又問道。
「是的，不再是兩軍正面交鋒，而是比拼哪一方能夠狩獵更多的惡墮。」
這個規則五九和白霧都沒有想到。
變動幅度過大，讓白霧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這些天不斷的前往塔外調查，他明白了一件事? 天曉得塔外會有什麼規則？
如果不再是兩軍演武，而是狩獵惡墮的比拼? 那麼最大的變數在于惡墮和場地。
「場地確認了嗎？」白霧開了口。
「還不知道，按照我們現在知道的規則? 場地應該是項目開始三天前確認，具體的細節? 秦團長好像也不清楚……」
回答白霧的? 是十一分隊的隊長? 風展。
龍霄是那種黑社會金牌打手的形象，風展則看起來很斯文儒雅，但給到白霧的備注很有意思。
既生風，何生玉。他身上有著第六層感興趣的秘密。
難不成是隊長的勁敵？風展或許和隊長是一個戰斗風格的？白霧不排除這個可能性，備注的這句評價，如果玉指的是谷青玉，倒也算是罕見的高評價。
這些隊長果然一個個都是有點東西的。
「團長都不知道？區域難度呢？總該交個底吧？」五九問道。
「都不清楚，但過幾天就會知道，總之，每方要派遣十二名分隊長組成兩支隊長級的隊伍，以及十二個先鋒組參與。」
一共二十四個先鋒隊伍，四個隊長隊伍。
這個規模很大，就是不知道是在什麼區域，是什麼難度，該區域的惡墮，是否經得起這麼多高手狩獵。
這種區域，往往得提前很久找到。
所以第五層到底要干什麼？
「團長有說什麼嗎？」五九問道。
「團長只是說，如果能夠保證安全，倒也不錯，畢竟對于調查軍團而言，所謂強大，不是打敗鎮御軍，而是能夠擊殺惡墮。」
回答五九的是一分隊隊長，孟淵。伴生之力六階九段，在白霧以往的得知的消息里，這位一分隊隊長很強大，是那種不依靠任何序列的強大。
但顯然，一分隊隊長藏著某些秘密。
肌肉，肌肉，肌肉。和小矮子的好基友小盾牌不同，他是攻擊型的小肌霸，雖然他身上沒有第六層感興趣的秘密，但他總歸是有點小九九的。
可以……不帶個小字，都算不上一號人物了，小可憐，小矮子，小盾牌，小肌霸……
白霧現在發現，自己的眼楮真的很狂妄，沒有半分自己的謙虛。目前給他的感覺，這幾個隊長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很難想象……鎮御軍擁有比他們更強的存在。
但眼下最該在意的，是第五層的統治者們到底在安排什麼？
兩軍演武變成了怪物狩獵比斗，其中的變數要怎麼安排。
白霧有一種預感，也許在這次的兩軍演武里，會見到某些第五層的老怪物……
他們或許具備著某種強大的能力？
……
……
接下來的時間，白霧很佩服五九和其他幾個隊長，竟然能夠頗有興致的討論一個無聊的話題這麼久。
隊長組的人選很快頂好，畢竟就十來個人，而先鋒組的人員則還在商議中。
五九舉薦了白霧。
遭到了其他隊長的反對︰
「白霧具備天賦序列嗎？」
白霧搖頭。
「伴生之力呢？」
「四階五段。」
「倒是不低，但這種戰斗，最好還是有序列的人參與最好，白霧的伴生之力如果在五階以下，又沒有天賦序列，參與演武，起到的作用不大。」
幾個隊長都表達了反對的意思，劉暮倒是沒有開口。
五九有些不樂意，面無表情的說道︰
「距離白霧從一階二段成長為四階五段，一共耗時不超過三十天，出塔次數是六次，還有問題嗎？」
這個數據，即便在座的都是調查軍團里最能打的隊長們，也都頗為意外。
「六次……就升到了四階五段？」
劉暮回憶起和白霧第一次見面，臉部肌肉抽搐著，非常後悔沒有強行帶走白霧。
其他幾個隊長也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白霧。
畢竟上一個表現這麼優秀的，叫谷青玉。
「有點意思，我說你怎麼帶這小子進來呢。媽的，白霧是吧，你小子不錯，上次的高層失蹤案，也是你和五九一起破的吧？五九可以啊，哪里撿來的這麼個能文能武的。」龍霄大咧咧的，雙眼帶著賞識。
這個人雖然很痞，卻不會讓人感覺不舒服。
白霧看著龍霄的造型，下意識就想遞上打火機來句︰「龍哥，抽根華子。」
孟淵說道︰
「就是太瘦了，男人怎麼能沒點肌肉，要不別跟五九混了，來我這練練？」
當面挖矮哥牆角？看來調查軍團內部還是很和諧啊……
白霧說道︰
「隊長，我就不去了吧，這兩軍演武……對我來說著實沒興趣。」
白霧是實話實說。
他只殺想殺自己的惡墮，對于大多數惡墮，白霧並不仇視。當然，這種危險的思想他不會表現出來。
五九這一次倒也沒有勉強，說道︰
「確定不去？其實你的優勢還挺大，假如區域足夠龐大，也許在你的帶領下，先鋒組能夠取得不錯的成績。」
「關于這次演武，很多細節還有待確定，但我肯定不感興趣。」
其余隊長有些疑惑，五九家的新人，這麼有個性的嗎？當這麼多隊長面，駁領導面子。
五九本人不在意，白霧也知道五九不在意。
「既然你不喜歡，那就不參加。關于對陣安排，你有什麼看法？」
白霧點點頭，既然不去參加，至少得在其他地方出點力。
他開始和一眾隊長商議細節。
其中也提到了很多策略，比如情報偵察，對手是什麼數據，伴生之力多少，序列多少。
小組成員的序列如何，伴生之力如何，哪些序列與序列之間，是否能夠起到組合效果。
哪些序列相生，哪些序列相克。
既然是團體狩獵，那就不一定要每個小組配置整齊劃一。可以直接整合輔助小隊，情報小隊，戰斗小隊。
白霧的很多意見，一針見血，一些是隊長們想到的，一些則是隊長們沒想到的。
比如序列組合，以往他們都只是想著盡可能讓一個隊伍配置更強。
但在白霧的序列組合說法下，就有了更多選擇。
一番攀談商議後，白霧算是在隊長們面前留下了一個不錯的印象。
眾人也多多少少能理解，為何五九如此看重白霧。
……
……
兩軍演武在即。
白霧發現這的確是一個延續了許多年的傳統，因為就連一些底層人也得到了消息，
在前往撿漏港口，途經墮落街的時候，白霧甚至發現了賭局。
鎮御軍和調查軍團誰勝誰敗這件事，幾乎成了這幾天的焦點話題。
只不過底層百姓鎮御軍接觸的少，前幾天調查軍團從紅色區域回歸這件事，讓人們對調查軍團的實力有了迷之信心。
前往港口的路途，白霧就听到了各種「吊打」論。
可見從古至今，在路人眼里，就不存在什麼勢均力敵五五開之說，贏了就是碾壓，輸了就是被吊打。
而且實力強大真的很漲粉，白霧發現，矮哥竟然還有粉絲團。
一路上過來，各種五九天下第一言論。雖然事實也是矮哥天下第一。但這番言論女性發聲居多，不知道矮嫂听到了會怎麼想。
底層的人們，娛樂方式不多，所以遇到某些大事情，大家吃瓜性質都很濃。
白霧也樂于听這些人夸自家隊長多厲害，雖然隊長被禁賽。
而後回到家的時候，白霧才發現……有人在家門口等著他。
不是別人，正是矮嫂與葉未明。
「小葉子，老板娘，你們在這是？」
「你管我叫老板娘？」矮嫂是極具誘惑力的女性，那種直達男人深處的誘惑力。
她眯起眼楮，打量著白霧，白霧倒是很坦然︰
「我管隊長叫老板。」
這馬屁無疑是拍的矮嫂很舒服，她笑的花枝亂顫︰
「我大你幾歲，你叫我阮姐就行。我得名字叫阮清韻。」
古青玉，阮清韻……
矮哥和矮嫂的名字倒是挺配。
白霧笑道︰
「我還是想叫老板娘，我叫白霧。老板娘找我什麼事？」
「進去說吧？你要讓我站著嗎？」阮清韻的一舉一動，都帶著別樣風情。
在白霧看來，也就是矮嫂的顏值，完全不輸給尹霜宴玖，甚至不在美人痣之下。
「這地兒有些簡陋。底層我倒是有些閑置的居所，你要是感興趣，可以待會兒跟我去看看。」阮清韻笑著說道。
白霧搖頭說道︰
「老板娘真好，簡直比老板還好，不過這里很適合我，高塔對我來說，只是一個睡覺過夜的地方。」
這句話听起來很質樸，但卻質樸里帶著幾分霸氣，阮清韻很欣賞︰
「我就不兜圈子了，小葉子跟我說，你在破案上很有天賦，我有個事情想要找你幫忙。」
「什麼事情？」
白霧原本計劃趕緊睡一覺了，然後出塔來著的。不過矮嫂第一次提委托，他還是可以考慮幫助下。
「最近底層……失蹤了不少人，確切來說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子。」
一听是這個案子，白霧瞬間認真起來，上次他就有拜托審訊組留意這個案子。
只是這個案子，為何連矮嫂都開始關注了？而且矮嫂的人脈資源應該很強，為何會用到自己？
似乎是看出了白霧的疑惑，阮清韻說道︰
「最近我發現，我經常出沒的街道，一直有人監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