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怕疼的白霧

品德敗壞之人,白霧對宴自在用來形容自己的詞匯,還是印象很深刻的。

在宴玖的屋子里,與宴自在踫到的時候,宴自在幾乎是指著自己鼻子罵了這麼一句︰你這個品德敗壞之人。

既然牧師無法在夢中窺探記憶,想來只要剛才那句話,對方沒有听出端倪,倒也不會連累宴自在。

在六眼催促罵聲中,白霧開始走向盡頭里的屋子。備注里的話,讓他想到了半惡墮。

也證實了自己的一些猜測。

只有半惡墮才能使用序列,而自己知道的半惡墮,除開江依米,便只有法官。

尤其是第三層是最近才開的,白霧猜測……法官大概就在第三層。

這伙人的目標,應該就是木乃伊把守的死亡航班了。

在備注的提示下,白霧很快弄清楚了這里的boss分布。

牧師,典獄長,醫生,法官。顯然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但這些人和井家那幾個必然有不少差距。

自己未必能夠殺死它們,但或許能夠想辦法救走一些人。

而這一切的前提是——越獄成功,且時間是二十二小時內。

十六間屋子很快掃視完畢,白霧也找到了真正要找的屋子——

恭喜你,正所謂龍生龍,鳳生鳳,邁克的兒子會打洞!曾經這里有個全身都是紋身的家伙找到了一條最適合越獄的路線,這個路線的秘密,就藏在這間屋子里,仔細找找看,你一定能夠發現線索的。

又是蓋圖書館,又是紋身,這可是狐狸河監獄和肖申克監獄越獄者的合體形態?

白霧還挺想認識認識七百年前的這個越獄者的。

雖然對方大概率已經變成了惡墮,或者變成了惡墮的食物。

……

……

就像是注入了一劑強心針,宴自在原本已經陷入絕望,就快徹底崩潰,破碎的意志卻忽然間涌現出來。

他的所有器官仿佛都失去了功能,存在著只是為了制造痛苦,這樣的環境下,選擇堅持活下去,本就是一種自虐行為。

可那句品德敗壞之人,著實給了宴自在活下去的勇氣。

他想要見到宴玖,想要改變宴玖的命運,不想這個可憐的姑娘,跟自己的妹妹一樣……

隨著藍色的「靈」不斷被針刺,宴自在的眼耳口鼻因為劇烈痛楚流下血液。

耳孔,鼻孔中的血液讓他俊美的外表看起來變得滲人。

「真奇怪啊……是又遇到了什麼回憶麼?人類真是有趣,在即將死去的時候,總是會有一些驚喜。但這也只是延長我折磨你的時間罷了,何必呢。」

的確是回憶起了一些東西。

即便意識虛月兌破碎,他還是能夠想起很多事情,宴自在原本以為在這種隱秘的監獄里,自己必然是九死一生。

不會有人來救自己,也許不久的將來,也不會有人記住自己……

但白霧來了。

明明這個任務只有自己和宴朝知道,可白霧還是趕了過來。

絕望與痛苦之中,宴自在也幻想過許多人來救自己,但他的確沒有想到,真正來救自己的人……是白霧。

「他到底……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這個問題的答案不難想,宴自在很容易就猜到了,只是他覺得一切有些虛幻,仿佛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

要知道這個計劃,自然得去宴朝。或許是小玖發現自己失蹤了……于是小玖告訴了白霧。

為了一個只是合作過兩次的人,得罪高塔第五層的統治者,真不是道德敗壞,而是愚蠢。

只是此時此刻,他真感謝高塔這樣的世界里,還有這麼愚蠢的人……

「看來手術時間得延長了。」帶著口罩的醫生皺起眉頭。

即便是它,也沒辦法在很短時間內,從一個尚有反抗意志的人身體里,取走一個過于靠前的序列。

取走序列的難度,與序列本身的稀有度有關,也與序列擁有者的意志有關。

宴自在就像是被人續了命一樣,還能繼續苟延殘喘一陣子。

不過醫生不著急︰

「那就今晚繼續折磨你。但切莫以為你現在就會好過,痛苦是不會結束的。不過現在,我得去看看新的獵物。」

經過獄警和牧師的特別關照,醫生對新獵物也有幾分樂趣,當然,遠不如對宴自在的樂趣大。

畢竟宴自在可是少有的硬骨頭,新獵物大概很快就會被自己的手段給弄得崩潰求饒。當然,這個新獵物還是有些特殊的。至少他的名字,引起了醫生的興趣。

隨著實驗室的門打開又關上,早已意識渾濁的宴自在,終于得到一點喘息的機會。

……

……

蜀都監獄,第二層,實驗室。

只有一個張床,一張擺放著各種藥劑的注射台,一張椅子的實驗室里,以及一間籠子。整個屋子顯得很空曠。

白霧用目光觀察著屋子的各個地方,最終發現逃亡的通道,只可能藏在注射台後面,當然不是這間屋子的。

他運氣沒有那麼好,沒有分配到那間藏著秘密的實驗室,不過那間實驗室里的確存在著實驗體,可見這個秘密,也許獄方的人知道,但是獄方並不在乎。

它們大概不認為有人能夠越獄,因為沒有人能夠抗住醫生的折磨。

白霧的身體被固定住。

堅固結實的鎖鏈纏繞著他,將他的雙手綁的死死的。看到鎖鏈的瞬間,白霧猜到了這次計劃的難度大概比預想的要高。

好在對身體的控制,讓他能夠在束縛狀態下,進行某種細微幅度的活動。只是要怎麼解開鎖鏈,白霧還不清楚。

「就算不解開鎖鏈,我也能夠逃離,但問題是不能被關在籠子里,如果是關在籠子里……」

籠子的結構過于簡單,反而等于將其鎖死。這是白霧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他凝視著籠子,想著如何才能不被關在籠子里。

屋外傳來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不多時門便被打開了。

醫生見到這位「井五」的時候,便來了極大的興趣。

「你敢叫這個名字,卻是個人類,有意思。」

白大褂,仿佛和白遠一般的身高,只是沒有白遠那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氣質,單看眼神,仿佛看到了某種科學怪人見到了實驗體的眼神。

「你知道這個名字?」

見到醫生的瞬間,白霧也覺得很有意思。因為這個醫生竟然有一個傳說級詞條。

這次讓咱們從你最感興趣的歷史角度切入。

你的帶慈父如果說是興趣使然的天才,那麼這位醫生便是努力的地才,它也確實達到了努力的極限。在精神領域方面,它是專家。甚至在它變成惡墮後,其執念讓它擁有了相應的詞條。

但地才與天才之間始終有差距,天才可以隨隨便便打破地才的天花板,但地才卻要付出無盡的努力,才能進入天才世界的地板。

它始終沒有找到「參數」的修改方法。卻慢慢的喜歡上了折磨人。

哪怕後來,在機遇之下得到了更強大的詞條,它也始終喜歡自己原本的詞條,且不願意替換。

九級變異體,稀有畸變詞條︰幻影手術刀,完美畸變詞條︰靈床實驗,傳說級畸變詞條︰畸變融合術。

最後,是的,此醫生即彼醫生,它就是小可憐當年醫院里的那個。

眼楮給到的備注是極為難得的解謎語,而不是出謎語。

白霧不得不說,這個幾個詞條看著挺厲害,靈床實驗是什麼鬼?從字面意思上,白霧看不出什麼名堂,但很快他就能夠體驗到這個詞條的效果。

至于最為關鍵的,畸變融合術,白霧猜測,既然是傳說級詞條,那麼必然不弱于鐵匠的萬物拆解和萬物重塑。

他忽然想到了某個規律。

「萬物拆解萬物重塑是井五的……輪回雖然是木乃伊的,但真正的擁有者應該是飛機里木乃伊的,而醫生……面具怪人曾經那麼重視它,想必醫生背後也有勢力,可能是棺材里那個,也有可能是其他井家的……」

「這麼說來,我遇到的傳說級詞條,是不是都對應著井家人?沈殊月會不會也遇到了某個井家人?」

這個規律只是白霧的發散思維,但卻意外的模到了真相。

「你听過我的名字?」

白霧的演技再次提升,假裝自己在假裝鎮定。

醫生一眼便看破了白霧的強裝鎮定︰

「你可以現在告訴我,你跟井五的關系,我會考慮讓你少受些折磨,當然,我期待你不說,這樣游戲會比較有意思。」

嘖,這威脅人的方式,還跟我挺像。

白霧假裝自己在嘴硬︰

「我就是井五,什麼我跟井五的關系……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沒關系,我喜歡有骨氣的人,那樣才刺激。」

醫生走到了白霧身前,白霧原以為醫生是要將自己關進籠子里,或者鎖在床上。

但醫生只是手按住了白霧的額頭,隨即輕輕一扯,一道細長的仿佛影子一樣東西被醫生從白霧的額頭里「拽」了出來。

只不過影子是藍色的,質感上仿佛某種極為純粹的能量體。

醫生輕輕一推,這道藍色的仿佛沒有任何重量的能量體,便漂浮在了那張床上。

白霧懂了,這大概就是「靈床實驗?」他的目光看向那團藍色的物質,普雷爾之眼竟然給到備注︰

這是一個不錯的能力,你可以理解為施加在「靈」身上的攻擊,會擴大你的痛苦,這種痛苦類似于某種真實傷害,但卻不會要了你的命。確切來說,會給你極大的「痛」的感覺,會擊潰你的意識,卻不會讓你其他地方受到太多的損傷。

抽出對手的「靈」,然後施加直達靈魂的痛苦?如果說言語造成的精神傷害,是精神對精神的。

那麼「靈床實驗」,便是能夠通過物理的方式,直接將痛苦施加在對方的精神上。

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用的能力,有了這個能力,不管對手如何閃避,只要沒辦法讓「靈」回到自己身體里,醫生便只需要不斷攻擊靈,就能輕易瓦解對手。

換而言之……如果攻擊靈,造成的痛苦足夠強烈,可以讓對手生不如死,根本無法動彈。

而能夠觸踫和影響靈的,只有掌握了該詞條的醫生。難怪那麼多實驗室的門開著。

且不說病人們不知道怎麼越獄,找不到路線,就算找到了,醫生也能夠輕易的,在實驗室範圍里,通過攻擊實驗目標的靈,讓實驗目標痛苦不已,無法行動。

「準備好了麼?」醫生的眼神充滿期待……

「準備什麼?」白霧假裝不知。

「當然是……生不如死的快樂!」

一根針扎在了白霧的靈體之上,這個瞬間白霧的眼楮瞬間布滿血絲,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嘶吼!

「嘖,你這個反應,比起上一個人類要大啊,看來你挺不住多久的。」

又是一根針扎在了靈體之上,白霧劇烈的抖動著,仿佛想要掙月兌鎖鏈,但他掙月兌不開。

不斷有針落下,白霧似乎是從未感受過如此恐怖的疼痛感。

「就像是身體在不斷的被撕裂,但這種撕裂的痛苦,又不會隨著下一次撕裂的到來,就變得適應,對不對?別著急,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不過同樣的時間,我相信我會覺得很短暫,你會覺得很漫長。」

醫生開始不斷的折磨白霧,白霧似乎都要吼得嗓子都啞了。

他的聲音傳遍了整個第二層監獄,不過監獄里的犯人們,並不在意。

第一天被折磨,折磨到崩潰後,就開始注入各種東西,成為實驗體,隨後是漫長的折磨,以及注入新的東西,成為一種循環。

誰也不知道自己會因為扛不住折磨而死,還是會因為這些注射進的不知名的液體而死。

它們都渴求著死亡,因為它們生不如死。

白霧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中途叫了幾句「井五大人萬歲」之類的話語。

到最後開始不斷求饒,讓醫生非常滿意。

醫生看了看時間,說道︰

「明天我會再來看你,你也可以試著逃跑,假如你逃得掉的話,你的‘靈’在我這里,做錯了事,我可不會像剛才那麼溫柔。」

醫生離開了,臨走前扎了兩根針,位置在白霧靈體的脊椎和額頭上,能夠持續造成痛苦。

待到白霧從昏死中醒來,這種痛苦似乎也會一並蘇醒。它喜歡折磨獵物,尤其喜歡那種暴風雨一般洶涌,卻還能永不停息的折磨。

他相信第二天一早,這個自稱井五的人類,就會陷入崩潰,痛苦一旦停下,便沒有勇氣,再一次承受痛苦。

到時候,便會對自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待到醫生的氣息遠去,昏死中的白霧猛然醒了過來。

他的雙眼雖然因為布滿血絲而顯得痛苦無比,但清澈明亮的眼神,以及嘴角的笑容卻仿佛意味著……

他從來不曾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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