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的時間轉瞬即過。
從洛陽城的方向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以齊貞為首的眾人,一顆懸在半空當中的心,遲遲無法落下來。
原因很簡單,無論是馬騰這一戰是勝是敗,哪怕是見到了城牆上的守軍力量過于強大,選擇臨陣退縮,也總該有個消息傳過來才是。
齊貞的態度倒是表現的一如既往的淡然,似乎沒有消息這件事情本身,也在他的意料之內。
其他人就沒有那麼淡定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怎麼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真是急死我了!」
張飛在大營之中踱著步子,間或發出兩聲抱怨。
「三弟,你還是稍安勿躁,既然沒有消息,那我們倒不如派出探馬前去探查一番,再做定奪。」關羽看著張飛來回來去的就有些心煩意亂,半闔著眼楮皺眉說道。
「今日已經是第二日了,到底如何,齊貞你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劉備開口說道。
「這不是很簡單嗎?」齊貞淡淡開口說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無論是馬騰順利入城,還是戰敗而歸,消息總是會傳到大營當中的,能有現如今這種情況,無非有兩種可能性,一來便是馬騰的確入了洛陽,只不過因為朝堂之上或者他自己的心思,而沒有選擇把消息傳回來,而第二種可能性,只怕……」齊貞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只怕馬騰率領麾下的大軍確實和敵人展開了戰斗,然而他或者他麾下的士卒們,根本沒有機會把消息傳回來。」
「不可能吧?!那麼多兵馬,一個逃回來的都沒有,怎麼可能?」張飛驚道。
「事實上我更傾向于第二種可能性,因為在馬騰的大軍中,有我的眼線,這個人答應我,無論如何都會把最後的結果想辦法傳回來,而且一切都要以他自己的性命為最主要的事情,現在看來,他應當還是沒有跑出來。」
齊貞嘴上說著,心中卻在想,以林疋這人的心計和謀劃,能做到將所有人坑殺在洛陽城外,並不是一件天方夜譚的事情。
「那我們接下來要如何?」公孫瓚皺眉問道。
「我軍的補給本就是問題,事已至此我們確實不能再等了,如果諸位不放心,大可以再派一只小隊前往洛陽城觀察情況,但是大軍必須得撤退了。」齊貞緩緩開口說道。
眾人紛紛點頭,看樣子也只能如此了。
「事實上董卓一死,現如今洛陽城內有沒有任何關于天子被要挾的消息,對于我們來說本就是一個好消息,諸位也不必太過于介懷這件事情,倒不如就此散去,想來如果朝中的老臣們覺得事有不協,想來還依然會從洛陽城內漏出一些風聲,到時候再做計較不遲。」劉備說道。
「那就這樣,明日一早大軍開拔,咱們各回各家!」張飛說道。
「只不過諸位是否想過一個問題。」齊貞忽然又開口說道。
「還有何事?」諸葛亮插言道。
「我是想到,現在陶謙已死,整個徐州群龍無首,如果袁紹順利回到青州集結人馬,你們說他會不會對徐州有想法?」齊貞開口道。
眾人聞听此言一時間沉默不語。
尤其是公孫瓚,此時的表情十分陰沉,似乎能滴出水來。
「幽並冀,現如今公孫將軍已經佔據三州之地,兗州危如累卵,想來公孫將軍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佔據兗州,如果袁紹有了徐州這個大後方,只怕公孫將軍想要一路向南,便很難了。」
齊貞輕輕一開口,便點破了公孫瓚的心思,其他人皆是有些吃驚。
「諸位也不要太奇怪,畢竟早在幽州分別時,公孫將軍就有意冀州歸屬,想來該不會放過近在咫尺的兗州才是。」齊貞接著說道,「至于豫州,孔已死,我和孔明二人都沒什麼想法,如果公孫將軍有意,那便一並收了去,當然,這件事情你和劉大哥兩個人商量好,我們就不摻和了。」
公孫瓚的臉上略有些不自然,劉備倒是灑月兌,開口說道︰「我知道自己的才能平庸,自然遠不如公孫將軍,這豫州的大權,我無心過問,只是想帶著手下這些兵士,回南陽向諸葛夫人復命。」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久沒見家妻,甚是想念啊。」諸葛亮笑呵呵說道。
遭到張飛無數白眼。
「至于關羽和張飛二位哥哥,可以選擇繼續和公孫將軍一道去兗州,自然也可以點齊兵馬直接去豫州,二位自行決定。」齊貞看向這一紅一黑,兩張大臉。
「你們二位還是去豫州吧。」公孫瓚忽然開口說道。
「無所謂,反正都沒有仗可打,無趣得很。」張飛不耐煩的擺擺手。
「如此甚好,我兄弟三人就此依然可以同行。」劉備笑道。
「趙將軍,您還是回並州,如此大一片疆土,異族又多,想來也不是一兩日的時間可以掌控大局的,即便有郭嘉在側,想來也需要你在旁協助才是。」
趙雲點點頭。
「公孫將軍大可不必如此緊張,我們到現在畢竟還是一個陣營的友軍,也不屑做那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此次會盟,關東聯軍損失慘重,數位將軍和大人盡皆殞命,總要找些信得過的人來擔綱重任,若不然興許還是個天下大亂的下場。」齊貞看公孫瓚的表情不自然,安撫說道。
「對了,兗州有這幾個人,將軍可以用一用,曹操的兄弟曹洪,著名的謀士程昱,還有一名武將,張遼張文遠,有萬夫不當之勇,依照我的想法倒可以從程昱下手,只要收服此人,想來另外兩個人也不會太困難才是。」
公孫瓚認真的听著齊貞的話,緩緩點頭。
「那你要去何處?」劉備問道。
「我啊,我也得想想看,要不要給自己休個假,逛逛神州的名川大山。」齊貞笑著說道。
「倒不如與我一道回南陽?」劉備建議道。
「有孔明和月英嫂子相佐,我就不去丟人現眼了。」齊貞開口道︰「並州有郭嘉,兗州有程昱,幽州有郭嘉推薦的戲志才,荊州有梁思丞,嘿,看來我還真可以歇歇。」
一邊說,齊貞一邊掰著手指頭數著,想想這麼多人都可以算的上自己一方的盟友,心中還是有些開心。
「齊貞,我和二哥兩個人要去豫州,這拿著破扇子的家伙走了,我們倆咋辦?我不管,你得給我們找個像樣的軍師!」張飛大聲說道。
「好說好說,豫州陽翟還有一位,復姓司馬單字名徽,人稱水鏡先生,兩位哥哥可以上門拜訪,他若不行讓他引薦一兩個便是,徐庶徐元直,龐統龐士元,二位距離你們都不算遠,想來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齊貞笑呵呵說道。
「好,要是他們不來,回頭再見看我怎麼收拾你!」張飛半開玩笑說道。
「好了,各位,今日還請各自歸營修整,明日一早我們就此分別,開拔班師。」
齊貞雙手合在一處,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所有人都離開了,只有湯衣一個人拖在後面遲遲沒走,終于,屋內便只剩下二人。
「那我呢?」湯衣問道。
「你想選簡單一點的,還是困難一點的?」齊貞反問道。
「隨便。」湯衣的回答還是那樣的干淨利落。
「那你讓我想想。」齊貞說道。
湯衣怎麼安排,其實齊貞沒有想清楚,源于某些難以宣之于口的原因,從他本心的角度來講,還是想讓湯衣和她麾下僅剩的虎賁營,跟著自己一道,再看看情況。
「簡單的話,帶著你麾下的虎賁營去洛陽,投奔建國也好,或者是現在的林疋也罷,到時候總不會讓你出什麼問題。」齊貞說道。
「我選困難的。」湯衣直接開口道。
「為啥?」這次輪到齊貞納悶了。
「我不喜歡王建國,也不喜歡林疋,不熟。」湯衣答道。
齊貞心說你好像就沒有熟的人,嘴上卻說道︰「困難的也有,直接跟著趙雲一道繞路並州,直插馬騰的西涼,想辦法把那里佔下來,只是這路途遙遠,其中更有…」
「不用說了,就這樣吧。」湯衣擺擺手。
「你想清楚,到時候可能會有很多危險。」齊貞說道。
「比登汜水關的城牆還危險?」湯衣反問。
齊貞如果知道林疋已經讓秦風和霍志兩位帶著三十萬大軍向西開拔,想必他會再考慮考慮自己的建議,然而此時他只能沉默不語。
「一切以自己的安全為上。」齊貞囑咐道。
「知道了。」湯衣點點頭,走到營帳門前,停下了腳步。
「這麼長時間,給你添麻煩了。」湯衣頭也不回,輕聲說道。
「哪里的話,我是隊長嘛,又何況你也幫了我這麼多。」齊貞笑呵呵的說道。
「謝謝。」湯衣說道。
「謝謝。」齊貞也說道。
湯衣走了,齊貞坐在自己的床鋪上,心中頗不寧靜。
他並不知道,最後的互道感謝,便是此生二人之間最後一句對話,而湯衣,居然死的那麼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