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圭女圭，你願不願意和我學劍？」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年紀的中年男子看著面前只有十幾歲大的少年，笑著問道。
「學劍？學什麼劍吶？」少年舉著手中的糖葫蘆，疑惑問道。
這個少年的眼楮似乎總是睜不開，看起來像是有些缺覺，不過他的一對眉毛極有特點，就像是兩把隨時可以飛起傷人的利劍。
「你看你我相見也是有緣，不如這樣，我這本絕世秘籍就便宜點賣給你好不好，兩個銅板，不，一個銅板就賣給你！」
中年男人的穿著看起來倒說不上寒酸，只是一直目不轉楮的盯著少年手中的糖葫蘆。
「我說這位大伯，前面距離這里也就不到二百步的距離就有個賣糖葫蘆的，你要是想吃就自己去買好不好？騙小孩有意思麼？」少年斜了他一眼，頗有點看不起的意思。
「我是那種饞那一口糖葫蘆的人嗎？」中年男子眼楮離開糖葫蘆，盯著面前的少年說道。
「像！」少年點了點頭，無比肯定的說道。
「你這孩子！我要不是看你骨骼清奇，怎麼會將我師門這本不傳世的絕頂劍法這麼便宜賣給你？我告訴你啊，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昂。」中年男人威脅道，似乎覺得自己吃了天大的虧。
少年看了看中年男子手中這本線裝的破爛書籍，不說和書院里面的書比，就算是地攤上的雜書都比這本裝訂精良許多，只是封面上力透紙背的三個字，看起來倒確實不凡，頗有點大家風範，只是不知出自那個文壇大家之手。
該不會是東拼西湊來的吧……
少年盯著封面上「御劍術」三個大字，默默想到。
「就這？」少年眉毛一挑，似乎略有些不太服氣，用更標準一點的話來說，就是壓根不信。
中年男子有些無奈，要不是師父說傳授劍術必須要點拜師禮，要不然實在太墮我蜀山派的威名，自己哪至于這麼低三下四的，無非就是往這孩子身上一扔，愛學不學唄。
師父心大，說我蜀山有朝一日必將成為正道執牛耳者，所以不能只是都讓他自己收徒，你們這幫子當徒弟的得為蜀山派分憂，不然到了到了也就是一個光桿司令帶著六個大頭兵，說出去不像話不是？
于是六個徒弟便以蜀山為中心，幅散向四面八方，開始為師父找徒弟，為蜀山添丁進口。
想到這里中年男子就有些來氣，開宗立派固然是一件好事，可少不入蜀這句話您听過沒有？非得選擇這麼個地方，周圍的十里八鄉哪個不是衣食富足，有誰願意跟著我們學劍來著？
要說從體量師父的角度來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畢竟北邊昆侖派那麼大，雲貴地區又多毒蟲瘴氣，更何況那里的人心智又都尚未開化，再往東就更不說了，基本上已經被正道門派們把地盤瓜分的差不多了，還就是蜀山這個山上要啥啥沒有，山下要啥啥都有的地方，適合師父了。
可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奇貨可居，但凡沒人要的東西都便宜，這門派倒是順順利利的開起來了，可這弟子……
要是在齊貞曾經生活過的那個世界，這幾個蜀山弟子下山找徒弟，大體上就跟健身房門口發小廣告的人差不多是一個意思，透著那麼一股子上不了台面。
但還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師者有其命，弟子服其勞，誰讓咱們學了人家的手藝來著？
一來是面前這個少年的確是個好苗子，更重要的要不是大師兄已經收了一個大弟子，自己本來也不用這麼著急。
中年男子看著面前的這個少年，臉上已經帶了些懇求的神色，好言勸到︰「要不然這樣，你先拿著看，沒什麼事的時候就照著上面練練，反正練不壞，大不了就當強身健體了，真練出點效果，回頭你再把錢補給我，你看成不成？」
「那要是練不出個子丑寅卯來，你自己拿錢把這本秘籍買回去唄？」少年斜眼看著他說道。
「你真要是練不出個結果，這本書就當我白送你了，行了吧？」中年男子無奈說道。
「那行！」少年點點頭，接過這本破書，直接揣到了自己的懷里。
「那我過幾天再找你來。」中年男子說道。
「別了，回頭我真練出點什麼東西我找你去，你住哪啊？」少年咬了一顆山楂放進嘴里，腮幫子立馬鼓出來一塊。
「那兒」中年男子伸手往後一指。
覆蓋著皚皚白雪的蜀山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行，你就吹吧，回見。」
少年剛從私塾下了學，正準備回家吃飯，心說哪來的這麼個鐵憨憨，忽悠人都不帶打草稿的。
鎮子里面最熟練的獵戶和樵夫都爬不上那座山，就你這撅吧撅吧都燒不開一壺水的身體素質，還能住那上邊？
少年上了一天的課，又吃了幾個山楂，這時候正餓，實在不想跟這看起來就不像什麼好人的中年大叔逗咳嗽，轉身就向家走去。
「你好好練啊！」中年男子囑咐道。
「行啦，知道啦。」少年揮了揮手，不以為意。
……
「小女圭女圭，我給你那本書呢？練了沒？」
一個月之後，幾乎是在同樣的地點，二人再一次「不期而遇」。
「怎麼又是你啊大叔。」少年有些無奈，心說你是認準我了還是怎麼著？
我也不是什麼有錢人家，這次手上也沒拿著糖葫蘆，您要是有需求麻煩您找個歲數小點的騙行不？
見對方一直盯著自己，少年倒罕見的有點不好意思。
「書丟啦？」
中年男子嘴上說著，心中卻是一陣懊惱。
師父懶，臨下山的時候一個徒弟就給了一本手抄本，這要是弄丟了以後自己教徒弟就只能親力親為了，要讓師父知道了這事兒指不定還得挨頓罵。
「用了用了。」少年趕忙說道。
「用了？怎麼用的？」中年男子一听這話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追問道。
「這不是上次去茅房沒帶紙，用了半本，後來家里燒火沒柴火了，臨時救急又用了半本。」少年說道，到最後聲音輕不可聞。
「啥？！」中年男子以為自己听錯了。
「您放心您放心，我都記腦子里了，錯不了。」少年趕忙說道。
「這是記住記不住的事兒嗎？！」中年男子給氣笑了。
「來人啊來人啊！光天化日拐賣小孩兒啦！」少年突然大喊道。
鎮子不大，但是街上的人不少，街里街坊的大都認識這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一听說這話，眼見著中年男子面生，便嘩啦一下面色不善的圍了上來。
「不是不是，我不是壞人，我在跟這孩子問路呢。」中年男子趕忙向著周圍擺手，想要解釋。
一轉眼，卻哪還有那個孩子的影子？
……
「我說師父，當年你們收徒的方式可是夠別致的。」
轉眼間，吳天已經成為一個英姿颯爽的青年人。
好吧，距離英姿颯爽還是有一些差距，不過這些年劍意浸染之下，確實給這個原本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少年身上，鍍上了一層英氣。
「要不是看你真是個苗子，我哪會冒著被你師祖責罰的危險，把我蜀山那本秘不示人的密集就這麼隨隨便便的交給你？可你呢？那麼好的東西，你居然拿去擦！」玄燁笑罵道。
玄燁或許是因為常年修仙練劍的緣故，面貌倒是沒有什麼變化，此時看著吳天，露出一絲欣慰。
自己這徒弟，真給自己長臉，短短七年時間，不僅御劍術和萬劍訣皆是大成，一身劍氣充沛無比，早就超過了大師兄的那個弟子，自己如何能不欣慰？
「當時您跟個騙子似的，我哪敢信啊？」吳天反駁道。
「當時說好了一文錢，你想著還給我。」玄燁說道。
「那點出息，給！」吳天斜了師父一眼，扔出手的卻不是一文錢，而是一個蛐蛐罐子。
「呦呵，有新貨？！」玄燁迫不及待的打開蓋子，看著里面活蹦亂跳的蛐蛐，笑開了花。
「行了吧？」吳天說道。
「不行不行，錢是錢，哪能拿別的東西抵？」玄燁頭都不抬，月兌口而出說道。
「那你還我。」
「算利息吧，下回想著還錢。」玄燁笑著說。
「為老不尊吶。」吳天嘆道。
「怎麼跟為師說話呢？」玄燁說。
「得得得，沒事兒我走了啊。」吳天說。
「過幾天有幾個和尚要上山，說是要跟你師祖商量蓋鎖妖塔的事兒，你到時候別忘了來。」玄燁收起了嬉笑的聲色，囑咐道。
「到時候再說吧，沒準有沒有時間呢。」吳天說。
「你這孽徒，現在架子比我還大是不是？」玄燁佯怒到。
「知道啦，我走了。」吳天不耐煩說道。
「去吧去吧。」玄燁揮了揮手。
「別太高了。」他緊接著說道。
「煩不煩。」吳天白了他一眼，緊接著便縱身一躍，順著山崖跳了下去。
緊接著一道劍光沖天而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吳天腳踩寶劍，鬢旁的長發肆意飛揚，他雙眼微闔，如忘憂的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