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財心中有諸多疑問,但是經過了李強和蔣燕的授意,卻在此刻完全不敢聲張。
為此他還特意囑咐了自己家中的下人,千萬不要多嘴,也絕不要讓老夫人和兩位夫人知道此事。
忙活到了半夜,張大財才終于有時間可以來到李強和蔣燕的房門外,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來吧。」李強的聲音響起。
張大財推門進屋,看到李強和蔣燕分坐在桌子兩側,桌前擺放著一只似曾相識的茶壺。
「作為本家主人,還望兩位告知,究竟發生了何事?」張大財問道。
事情已經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李強覺得已經沒有向張大財隱瞞的必要。
他將宗叔作為城隍,引導林溪吸人陽氣,繼而間接延長自己壽命,以及這兩日在蕪湖和鳩茲中發生的一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對方。
即便是心智再過強大的人,如此多的信息仍是震驚的張大財無言以對。
「給您帶來的麻煩,我們深表歉意。」李強說道。
張大財作為一個普通人,即便是內心之中的承受能力再強,也仍然無法想象,一地城隍居然在自己的家中,作為下人服侍了兩任家主,而且這一待,便是數十年的光景。
過了良久,他才長嘆一聲︰「唉!都是命數,都是命數啊!」
而張宗昌作為鬼仙,自有方式讓凡人無法認出自己的身份,這一點不要說是張大財,即便是齊貞也是在城隍廟中的時候才有了如此推論,繼而見到張宗昌之後才肯定了這一點。
「您知道我們沒有欺騙您的必要。」李強看著張大財說到。
張大財心中又何嘗不明白這一點?
畢竟李三的尸體還在張宅的院子里面擺著,活人能說謊,死人還能說謊嗎?
然而得知這位看著自己長大的老管家居然瞞了一家人這麼久,張大財的心中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出人意料甚至都不能形容張大財此時內心之中的感受。
如果硬要說的話,或者用顛覆三觀更加合適一些。
可惜這個朝代沒有這種說法。
「其實您幾位可以不告訴我這些的。」過了一會,張大財輕聲說道。
「其實我們也有想過,這些事情還是不告訴您為好,但有一結我們卻必須向您確認。」
李強指了指桌上的茶壺,問張大財說道︰「您知道這東西的來歷麼?」
張大財走上前,借著屋內的燈光仔細看了看面前的茶壺,搖頭說道︰「未曾見過如此模樣的茶壺,大概是我孤陋寡聞了。」
「您作為主家,不甚了解也情有可原,但我還是希望您可以將此物給家里人傳閱看看,畢竟這之中可能有關乎于宗叔的大秘密。」李強說道。
「理應如此,不必客氣。」張大財說道。
「另外,宗叔在宅中的住處,還請您帶我們去看一看,我們希望可以找到更多的線索。」李強再次提議道。
「不如二位先休息,明日一早天亮之後我再親自帶二位去看看,您看如何?」張大財問道。
李強和蔣燕互相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那就辛苦您了。」
「不辛苦,不辛苦。」
張大財回到房內,內心之中仍然忐忑不安,七上八下。
夫人還未睡下,問他道︰「外面事情如何了?」
張大財沒有回答夫人的問話,而是問道︰「夫人,你說,宗叔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呢?」
感覺到張大財低落的情緒還有言語中難以遮掩的驚魂未定,夫人想了想,才開口說道︰「其實,我內心之中有些怕他。」
張大財握住夫人的手,緩緩開口說道︰「我也是。」
一個人,幾十年如一日,沒有任何不良嗜好,不愛財,不,只是兢兢業業的做一個伺候主家的下人,並且毫無怨言,這件事情本身就非同尋常。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咱們家地下的酒窖,有兩個宅子那麼大,而且里面的藏酒不計其數。」張大財說起了酒窖的事情。
「你可知家里很多事情,我都是讓宗叔自行負責,甚至很多事情我都完全不加過問,但你知道在剛剛我去酒窖的時候,才發現宗叔居然有這麼多事情在瞞著我。」
夫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說道︰「畢竟他也從不曾加害過我們,不是嗎?」
張大財點了點頭,卻沒有再繼續就宗叔的事情與夫人深說,只是輕聲說道︰「但願明日一切就會好吧,夫人辛苦,趕快休息吧。」
而他只是就這樣呆呆的盯著床頂,直到天亮。
張大財離開後,李強問蔣燕說道︰「你怎麼想起去把張大財找來?」
「我只是在想,如果這個茶壺對張宗昌有著無比重要的意義,那麼他在這里生活許久,總可能會留下蛛絲馬跡。」蔣燕說道。
「這就是你離開前準備和齊貞說的事情?」李強問道。
蔣燕點了點頭︰「但我看他當時的樣子恐怕是沒有什麼精力在思考接下來的事情了,只好自作主張將此事先做了再說。」
李強明白蔣燕說的話有道理,最關鍵的是他理解蔣燕的性格。
自從男朋友在游戲中死于非命,蔣燕的唯一目標就是要變得更加強大繼而摧毀這個世界,所有她所展現給別人看的一切行為,都是為了這個目標而服務的。
她對于隊友的緬懷帶著比其他人更多的目的性,而對于隊友死亡本身,則少了許多由內而發的悲痛感。
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會感同身受。
「那麼如果你來帶領小隊的話,你現在將如何選擇?」李強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其實十分在意蔣燕的回答。
蔣燕驚訝的看了李強一眼,輕聲說道︰「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盡早再去一次城隍廟,如果說張宗昌一定要找個地方躲起來,養傷也好,圖謀以後也罷,一定會回到真正屬于他自己的地方,而那里一定是最合適的。」
李強點點頭︰「我同意你的觀點,但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人,很難做到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