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章 她是我的白月光

夜晚。

明月光灑落在大地之上,我沒有早早入睡,坐在二層閣樓的陽台上,看著遠山黑白兩色交界的光影。

心頭,想念著她。

不自覺的掏出一壺風不聞送的西岳佳釀,喝了一口,有辣味也有醇香,雜合在一起入喉,別有一番滋味。

「陸離兄長。」

一旁,青白的身影出現,這位年紀輕輕卻十分魁梧的少年笑道︰「還沒睡啊?」

說著,他看到我手中的酒壺︰「有心事?」

「誰人心里沒有三五兩心事?」

我微微一笑︰「喝酒不?」

「不了。」

他在不遠處雙腿輕輕一分,渾身劍意涌動,立了一個劍樁,道︰「師尊曾經教誨過,喝酒並不能增加多少豪俠之氣,有時候反而會耽誤了修行與修心。」

「嗯,是這麼一個道理。」我點點頭。

就在這時,一縷絕美身影從不遠處的閣樓上一掠而至,正是寧仙子,她微微一笑︰「陸公子,能否給我一壺?」

「小意思。」

我順勢推過一壺酒,酒壺懸空而去,無比平穩。

「哦?」

寧寒看到我這一手之後,神色微微一怔,自問,她自己是做不到的,但沒管那麼多,按住壺蓋對著壺嘴就很不淑女的喝了一口,就在嘗到壺中美酒滋味的瞬間,寧寒再次微微一怔,笑道︰「看來……陸公子絕非一般人,這等佳釀……山上都少有,更何況人間。」

我笑笑︰「談不上什麼絕世美酒,西岳風不聞親手釀制的罷了。」

「風不聞?」

寧寒神色一怔︰「白衣卿相風不聞?」

「嗯。」

「陸公子是怎麼得到這壺酒的?白衣卿相釀制的西岳佳釀天下傳揚,有多少人求知若渴,陸公子是如何得來的?」月光下,她面容清麗,一副刨根問底的樣子。

我吁了一口氣︰「說來話長,只是我的家族與西岳有一些生意往來,父親動用自己的關系,最後好不容易從西岳山君祠那邊弄了一點點過來,這不……喝一壺燒一壺,寧仙子你慢點喝。」

寧寒卻噗嗤一笑︰「我偏要大口喝!」

于是,轉眼間一壺酒就被她喝得所剩無幾了,此時的寧寒已經略有微醺,一張瑩白如玉的臉蛋微微酡紅,于是,伏在一旁的欄桿上,歪著頭看我。

而我此時就坐在欄桿上, 對著月光仰頭喝酒,一身白袍隨風獵獵,應該也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氣息了。

「陸公子,絕非一般人。」

寧寒看著我,一雙美眸帶著幾分痴意,道︰「若是早些遇見陸公子這等人,你我成了道侶,或許寧寒就能躲過此劫了。」

一旁,青白微微一怔,立刻狂喜道︰「對啊,這倒是一個好辦法!不過……師姐與陸離兄長即可宣布成為道侶,立下海誓山盟,師門和宗門那邊也就有由頭了,他趙氏河神再霸道,也總不能搶奪別人的道侶吧?如果這樣的話,我白溪宗告上南岳山君那邊,趙氏河神必然要吃山海司的瓜落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我和寧寒一起搖頭︰「不可行!」

「啊?」

寧寒話說出口之後,美目中有些失望,道︰「陸公子先說說,為何不可行?」

我笑笑︰「首先,即便是寧仙子有了道侶,趙氏河神也未必會善罷甘休,其次,寧仙子的美人身份是早就在江湖上流傳開的,而道侶一事則是剛剛出現的,難免會讓趙氏河神覺得難堪,甚至最終會惱羞成怒,或許……最後會弄巧成拙,整個白溪宗一起跟著遭殃。」

「確實如此。」

寧寒輕輕點頭︰「那麼……陸公子說不可行,就真的沒有一點自己的意思嗎?」

我看了她一眼,這位寧仙子看似是一位冰山美人,但事實上卻又心思細膩而性格直爽,這種話連一般的大家閨秀都未必問得出來,她這位被譽為一宗最美、資質超凡的仙子居然主動說出來了,確實相當難得,這樣的寧仙子若是被河神糟蹋了,實在可惜。

「有的。」

我仰頭喝了一口酒,余光一瞥,在寧寒的俏臉上看到了微微的忿忿與不甘,于是笑道︰「因為我心里早就住滿了一個人了。

說著,我轉身看向空中皎月,神色溫柔,笑道︰「她是我的白月光啊……」

寧寒微微一怔,神色再次變得痴痴然,笑道︰「那是什麼樣的人,能讓陸公子這樣的人如此放在心里,一定……很好吧?」

「嗯。」

我再次仰頭喝了一口酒,酒意上涌,眼圈也微紅,顫聲道︰「我想她……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她……」

寧寒微微一愣︰「既然如此想念,為何不去找她?」

「因為……」

我雙手手肘撐在身後的欄桿上,仰頭看著漫天星河,道︰「因為我還沒有資格去找她。」

寧寒抿了抿紅唇︰「陸公子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她伸伸手︰「再來一壺?」

「嗯。」

我再次拋出了一壺酒給她,但這位寧仙子的性子實在是太野了,抬手咕咚咕咚的喝酒,頎長的脖頸上有一縷細細酒水下滑,畫面絕美,就在喝完酒之後,她將酒壺放在了欄桿上,手掌一拂,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方古琴,旋身席地而坐,抬頭看向我,笑道︰「美酒助興,寧寒彈奏一曲,送給陸公子如何?」

「嗯。」我輕輕頷首。

一旁的青白則停止了劍樁,一臉振奮看向我,笑道︰「陸離兄長有所不知,寧師姐號稱白溪宗第一美人的同時,也號稱雲溪行省的第一琴師,她指下的琴韻之美,號稱天下無雙的。」

「那就……」

我轉身坐在欄桿上,身形飄忽,笑著看寧寒,姿態狂狷卻並無冒犯之意,笑道︰「那在下就洗耳恭听了,多謝了,寧姑娘!」

「嗯。」

寧寒點頭一笑,開始彈奏,初始,琴聲頗為幽怨,但不久之後轉而高昂,宛若一位出身並不太好的女子激流涌上,追尋心中大道。

而就在寧寒彈奏琴曲時,兩道蘊藏著強大氣息的身影相繼落在了靈隱峰的峰主洞府外,一男一女,都是中年修士的模樣,男的永生境後期,女的永生境中期,境界都比寧寒的師尊要高,而兩人踏步而入,徑直的進入洞府內,氣勢頗為逼人。

有戲看了。

就在听著寧寒彈奏的同時,我直接分出了一魂一魄,頓時肉眼無法察覺的,一道白色身影向我的身後倒退而出,化為自己的一道靈身,下一秒一心二用,駕馭著靈身行走于虛空之間,直接跟著那一男一女一起進了寧寒師尊的洞府。

……

洞府內,只有他們三人。

塵虛,白溪宗宗主,主峰峰主,永生境後期,堪稱是整個白溪宗修為最高、地位最高者。

塵月,白溪宗靈月峰峰主,永生境中期。

塵谷,白溪宗靈隱峰峰主,寧寒、青白的師尊,洞虛境圓滿。

三人本來就是師出同門的三位師兄妹,如今共同執掌白溪宗這一座底蘊深厚的宗門,只是,如今白溪宗大難臨頭,難免出現了分歧。

……

「三師弟,考慮得怎麼樣了?」

塵虛大袖負于身後,整個人的身軀都顯得虛無縹緲,在師兄妹中,他的修為境界最高,實力也是最強的,同時,氣勢也是最為咄咄逼人的,一雙眸子看著塵谷,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道︰「明天就是最後的期限了,如果我們白溪宗明天不把寧寒送去河神祠的話……恐怕白溪宗來自于水脈的靈氣就要被直接切斷了,到那時,山水之氣我們只得其半,整個宗門都會被我們所拖累,這個後果你應該考慮得很清楚了吧?」

「知道。」

塵谷皺眉,道︰「但寒兒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是我的心頭肉,更是我白溪宗百年難得一遇的劍修天才,她如此年輕就已經即將破境洞墟,只要我們白溪宗用心栽培,五十年內必然永生境,百年內或許能沖一沖傳說中的準神境……」

「不必說了……」

塵虛神色冰冷,道︰「師弟,我知道你心疼寧寒,但為了整個白溪宗,這等惡事師兄不想做也只能做了,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我們今晚都會帶走寧寒,明天一早帶著她前往河神祠,我知道這樣有負于宗門,但……我身為一宗之主,就必須要為整個白溪宗設想,犧牲一個寧寒,拯救整個白溪宗,難道我們不應該這樣做嗎?」

「師兄!」

塵谷微微後退一步,渾身洞虛境靈氣上涌,皺眉道︰「你知道我的脾氣,哪怕是拼著跌境,拼著被白溪宗除名,我也絕不會讓你們帶走寒兒!」

「師弟。」

一旁,塵月向前一步,目光縹緲,道︰「何必呢?」

「二師姐,你也向著師兄,是嗎?」

「沒有。」

塵月輕輕搖頭,目光中滿是無奈︰「你以為我不喜愛寧寒嗎?這樣的宗門天驕,我一千個一萬個喜愛啊,可是……為了整個白溪宗……」

「師弟。」

塵虛皺眉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點頭吧,別逼著師兄動手啊!」

塵谷猛然後退,渾身洞虛境氣息爆發,靈墟嗡嗡作響,怒吼道︰「來吧,師兄弟一場,我塵谷拼著大道不要了,也要為這天下講講理!」

「你有講理的能力嗎!?」

宗主塵虛低喝一聲,渾身永生境聖氣爆發,幾乎瞬間就碾壓了塵谷的氣勢,五指一張,宛若神明的索取,一掌轟向了塵谷的面門,低喝道︰「想對整個天下講那些大而虛的道理,你有資格?」

「唰!」

我飄然而至,擋在塵谷的面前,抬起一根食指點向了宗主塵虛的掌印,淡然道︰「他確實沒有資格,但我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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