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有道理，」林河沉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確實不能離開你。」
周雅的雙臂環緊了懷里的文件，臉上升騰起紅彤彤的煙霧，扁平的文件夾擠壓胸口的柔軟，而在那柔軟之下，是砰砰砰響個不停的心跳聲。
「所以‧‧‧」
林河緊接著說道，王詩雨從走廊的拐角探出腦袋，在她的身下，玖玖也探出了個腦袋，兩人的眼楮里閃爍著光芒，
「我們可以一起去長安。」
听到這句話，周雅感覺自己幾乎要跳出胸口的心髒又坐了回去，她深吸一口氣，盡量壓制自己的情緒，轉身溫柔的問道，
「還有嗎？」
「什麼還有？」
林河有些疑惑。
「你還有什麼對我說的嗎？」
周雅保持語氣，繼續問道。
「咱們剛剛不是在討論去長安的事情嗎？還有什麼事情嗎？」
林河的迷惑轉變成了茫然。
樓道轉角的王詩雨和玖玖著急的握緊了拳頭，
重點是去不去長安嗎？！重點不是最後那句，我是你的什麼人嗎？！
周雅努力想壓制自己的情緒，
冷靜
冷靜
冷靜個屁！
這時候林河看著周雅表情不對，輕聲追問了一句，
「小雅，你是突然不想去長安了嗎？」
然後他自顧自的說道，
「其實也還好，長安畢竟太危險了‧‧‧」
但是他話還沒說完，一樣東西就帶著呼嘯聲破空而來，那是周雅的小皮鞋，那皮鞋以恐怖的速度擦著林河的臉龐飛過，插入林河身後的牆壁里。
「林河，你沒想清楚今天的關鍵，以後就不要和老娘說話了。」
周雅一只腳懸空，跳著腳步離開。
微微嘆了一聲氣，林河走過去把小皮鞋從牆上拔了下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塵。
看著林河並沒有拿著皮鞋追出去，在走廊拐角暗中觀察的王詩雨和玖玖同時嘆了口氣，起身向著外面走去。
「這倆到底啥時候能修成正果啊，」玖玖垂頭喪氣的走在最前面，然後又癟了癟嘴，「林哥也是，跟個榆木腦袋一樣，我還以為這種人設只有漫畫里有誒。」
「其實吧，我覺得林哥是過不去那道坎。」王詩雨眨眨眼楮，小心的湊到玖玖耳畔，「憑我多年的經驗來看，林哥這種就是屬于那種母胎單身，喜歡又不敢表達出來，怕這怕那，明知道對方也喜歡自己，還是憑空生出許多顧慮。
而雅姐嘛，其實是一樣的，他們倆都沒有戀愛經驗，都等著對方先開口，然後就耗著，硬耗著。」
「詩雨，你好懂啊。」
玖玖有些驚訝的看著王詩雨。
「那是，」王詩雨眉頭一挑，走路都輕快了些，「那我可是人稱白城基金會情感咨詢大師！」
「但是我怎麼听說你也沒談過戀愛啊？」
玖玖似乎有些迷糊。
「我‧‧‧我‧‧‧我理論知識豐富！」王詩雨似乎被問住了，「再說了，沒談過戀愛就不能指導別人情感問題了？」
「好像有道理誒。」
玖玖點點頭。
王詩雨暗地里松了口氣，幸好玖玖比較好忽悠，看著玖玖崇拜的小眼神，為了避免玖玖反應過來，她趕緊引開了話題，
「玖玖，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啊？」
「嗷，」玖玖模著臉想了一下，「那天楊教授見了神仙哥哥以後，突然就閉關了，他閉關前說給我放個假，就讓我回白城了。」
然後她看向王詩雨，
「對啦，詩雨，你來找雅姐是有什麼事情嗎？」
「嗯，」王詩雨想了想，「你的神仙哥哥要到白城了。」
「啊？」
——
莫語到達白城以後，直接去見了林河和周雅，在得到林河的肯定答復以後，他才長長的松了口氣。
因為要從一個熟悉的地方調任到不熟悉的地方，莫語給了林河很大的權利，讓他可以自由決定性的長安外勤小組的成員，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從其他城市調配人員。
林河走後的白城基金會鎮守，莫語準備從東亞總部的文官中選，或者調配之前遇見的巡游鎮守易十三過來，不過最終要選誰，還是要參考林河的意見，畢竟對白城最了解的還是林河。
他知道什麼人最適合白城。
整個會談進行的很順利，只是周雅和林河的關系看起來有些僵，整個場合林河都沒有主動和周雅說過一句話，大部分時間是周雅單獨在說或者林河單獨在說，但是看周雅給林河爭取利益的模樣，又不太像是關系出了問題。
但是總之，整個過程進行的很順利，莫語能親自過來，林河還是很受打動，畢竟即使莫語從長安發一個調令過來，林河也是會去赴任的。
不過交談過程中莫語還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林河把衛期遠有好幾次都把叫做‘衛師兄’，即使在長安學院，這種稱呼都不多見，一般不同年級的都互相稱呼學長學弟，只有在同一個老師的門下，才會互相稱呼師兄師弟。
于是他順口問了一句，「林鎮守和衛期遠是同門？」
林河似乎有些遲疑，畢竟現在衛期遠算是基金會的叛徒，不過他還是很快的點頭說道，
「我並不是長安學院出來的學生，我入門時，老師身邊就只有我一個弟子。
不過老師經常在外雲游，往往一去就是半年一年，這時候祂就會找來衛師兄，告訴我衛師兄也是他的弟子，由衛師兄傳授給我術法文理等知識，說來，衛師兄對我還有半師之恩。」
莫語倒是沒想到林河和衛期遠有這層關系，不過他也沒去說要讓林河注意和目前是‘叛徒’的衛期遠的情義，他知道林河會有自己的判斷，而且目前看來，衛期遠暫時還是可以信任的。
不過莫語對能教出這樣兩個人的老師還是有些好奇的，
「敢問尊師是？」
這個問題讓林河一愣，他仔細回憶了一下，突然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
還沒等莫語發問，他繼續補充道，
「我只記得老師教授了我五年，教授了我哪些東西，但是老師長什麼樣，叫什麼，我全然不記得了，如果不是提到衛師兄，我其實很難想起我還有一個教授了我五年的老師。」
「這听起來像是人間神聖，」莫語笑了笑，「衛期遠是在長安學院畢業的，或許長安學院會有尊師的記錄，不過如果真的是人間神聖的話，祂不想留下痕跡，我們應該是找不到的。」
隨後他又繼續說道，「我這趟來白城，還有一件事要拜托兩位，我想查一查白城事件的卷宗以及各項調查記錄。」
之前白城事件結束以後，他就和莫月過了一段時間平淡的生活，他也沒關注白城事件後續的調查，因為他能處理的都處理完了，而且他當時只是一個名譽理事，也沒有權利去插手基金會內部的事情，更沒有權利調閱基金會的卷宗。
在長安七宗罪事件中他也是有衛期遠配合，如果衛期遠不願意配合，他也調動不了基金會的力量的。
之前是沒有心思也沒有能力，這次不一樣了，因為李元兒的事情，他需要重新回顧一下白城事件，正好處理完長安基金會的事情，他有空來白城調查這些事。
「可以的。」
周雅站起身，引導莫語前往檔案室。
——
「這里就是白城事件中的各項文件了，最上面這個是我們給出的調查報告。」周雅將一摞文件抱到莫語身前，「言理事主要想查看哪方面的資料？」
「之前邊緣撤離區的那五千人的資料是哪一份呀？」
莫語輕聲問道。
「失蹤的那五千人嗎？」
周雅頓了頓，從那一摞高高的文件中抽出來一份。
「失蹤？」
莫語抓住了關鍵詞。
「是的，我們現在官方定義是失蹤。」周雅翻開文件，里面有各種當時現場的照片，以及各項檢查報告，
「我們對整個地下停車場的血液樣本都進行了檢查，在當中並沒有發現屬于人類的血液樣本，大部分都是豬牛等家禽。
而在事件前面幾天，官府的接到了附近好幾個屠宰場的家禽失竊報告，所以我們判定這些血液應該是來自在那幾個屠宰場。
而在現場我們也沒有找到屬于那五千人的尸骨，後面來自超凡黎明的有關幽都低語的資料也發了過來，在對照資料後我們發現，當時的白城惡靈融合後實際上是能夠支撐傳奇惡靈的誕生的。
不過純粹依靠吸收惡靈誕生的傳奇惡靈智慧會比較低，吸收的‘血食’越多，傳奇惡靈的智慧也就越高，其中智慧生命的效果最好。
如果傳奇惡靈智慧很高的話，那麼給當時我們添的麻煩也會越大，所以淳于夏他們才會想到精神控制居民給去給傳奇惡靈增加智慧。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中間出了差錯，那五千人並不在停車場的獻祭中。」
說到這里，周雅頓了頓，表情有些哀傷，
「不過雖然因為找不到尸骨和死亡的證據，我們在報告中給他們定義是失蹤，但是已經這麼久過去了，這麼多人，如果他們不是被帶到了某個異度空間，大概率是已經遭遇了意外了，只是我們還不知道在哪里遭遇的意外。」
「或許他們都還活著。」
莫語取出那個刻著兜率宮的玉牌看了一眼。
所以現在就只有去天宮看一看了。
「那自然是最好的，」周雅勉強的笑了笑，她也知道這希望很渺茫，但是希望還是要有的，然後她又問道，「言理事你要仔細看看這份文件嗎？」
「嗯。」
莫語點頭，剛準備仔細看一下文件，這時候他的通訊器突然響了起來，是莫月通過基金會內網發過來的文件掃描件，下面還附有一條短訊，
[哥，你或許需要看看這個]
點開文件，是一個封印物的記錄︰
[封印物1-07︰天宮]
看到這個標題，莫語臉色一變，他以為天宮只是某種異度空間，但是沒想到天宮是一件一級封印物！
而所有1、2級封印物，都應該被鎮壓在基金會中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