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高中聯賽決賽關都聯盟決賽日,同時也是新歷20年的最後一天,12月31日。
這一天早上,本打算睡個懶覺的程徹,是被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吵醒的。
手機時間︰7點。
錯覺?程徹翻了個身,用枕頭悶上耳朵繼續睡。
「天青色……」手機鈴聲響起,程徹裝睡不能,看了一樣來電方,選擇接通電話。
「喂,喬葵,怎麼了?」
「你還在酒店里?」喬葵的聲音同時在室外響起,「今天不出來跑步了嗎?」
昨天沒有和喬葵說,結果她主動找到自己。
程徹深深無奈昨天的自己竟然如此天真的想當然,揉著頭發,搓成一團亂麻,松開後又很快恢復原樣。
「馬上出來。」掛掉電話。
僅僅5分鐘後,房間的門打開,門外喬葵恰好雙手攏在嘴邊,向手心中哈出熱氣,淡淡的白霧升起又很快消散。
酒店的走廊並沒有安裝暖氣或熱空調。
隨著房門打開,室內尚未消散的暖氣迎面沖向喬葵,頓時讓她精神一振,眉眼舒展開來,「對不起,我沒想到你還在睡覺,以為你已經先離開了。」
看著眼前人兒像是挨了凍的可憐小獸模樣,程徹被叫醒的怨氣全消,話到嘴邊變為了道歉︰「對不起,昨天吃夜宵,我睡過頭了。」
「不是,是我的錯,」喬葵搖搖頭,「沒有找到你就應該放棄的,是我太任性了。」
「不對,是我……」
還沒等程徹說完,喬葵的月牙眼彎彎,伸手止住程徹的話語,「禁止套娃!」
「呃,」程徹順手關上門,「跑步去。」
稍稍猶豫了幾秒,程徹決定還是不要再特意去叫娜姿了,畢竟昨天娜姿起得可能比自己還早,夜宵回來睡得也遲。
兩人結伴走出酒店,不約而同地加快速度,進入慢跑的節奏
沿著人行道跑過兩個十字路口,左轉大約一公里的地方就是江南競技場。
沒有等待行人紅綠燈轉變顏色,喬葵忽然直接右轉,沿著下坡的方向跑去,「跟我跑。」
程徹提醒道︰「方向?」
喬葵一百八十度轉身,原地慢跑踏步,「我是石英市本地人,帶你換個更好的地方跑步啦,跟我來就是。」
既然這麼說,哪里跑步不是跑,程徹無所謂地跟在喬葵身後。
坡度先是向下,又漸漸爬升,流水聲和風聲越來越清晰。
穿過一條馬路,從嚴密的行道樹中,一處特意留下的空隙中跑過去,程徹的眼前豁然開朗,一條大江在眼前洶洶涌過,浪花一個追著一個卷過江心,常常有倒霉蛋兒被甩到江堤上,拍個粉身碎骨。
腳步不由自主地放緩,極目遠眺,對岸的瓊樓玉宇、遠方的如黛青山在清晨尚未散去的薄霧下也顯得朦朧而夢幻。
山水相連,蜿蜒曲折,江潮起伏,煙波浩渺。
「心情是不是好很多了?」喬葵停下腳步,站在程徹身邊,一起倚著欄桿看向江面,「我在石英市讀書的時候,心情不好,就會來看大江。」
舒展腰肢,拉伸筋骨,輕輕「啊」了一聲,喬葵感慨道︰「只要在江邊待一會,心情就會好很多啦。」
江邊的晨練的人也不少,不時有人在江邊的行道上跑步經過,但是濤濤的江水聲卻為兩人鬧中取靜,隔出一方小小的私人天地。
從壯麗的江景上收回視線,程徹看向身邊嬌俏可人的另一幅不相伯仲的風景,輕聲問道︰「這麼明顯嗎?不會是植村敦那個家伙告密了吧?」
砰,手臂被擂了一拳。
「怎麼可能,」喬葵輕斥道,「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不要懷疑隊友。」
「抱歉。」
「道歉什麼?」
「輸了不應該喪氣?」
「笨蛋。」
縴縴玉指隔著運動服擰住手臂,毫不客氣地旋轉九十度。
程徹苦著臉,「道歉也不行呀。」
「道歉錯了,自然要懲罰的,」喬葵將手指轉了回去,隔著衣服摁下,韌性十足的肌肉與食指的指肚親密接觸,又將它彈了回來,「該道歉的應該是不要隨意懷疑隊友,更不應該懷疑我發現不了你的情緒。」
沉吟一陣,程徹握住喬葵的手,手指肌膚、關節輕輕摩挲,「對不起。」
十指相交,掌心相對,牽著的手輕輕晃動,喬葵帶著程徹走在江堤上,順著江水的流向悠然向前,「沮喪是因為輸給了莉佳嗎?」
「是因為無力感,感覺做不了什麼,」江風吹散初升之日照射在水面上的粼粼金輝,「就算獲得了關都的冠軍又怎麼樣,全靠娜姿贏的。而且到明年的世界賽上,好像也很難幫到她。」
為了娜姿嘛?喬葵的心尖兒如水波輕顫, 不服氣地說︰「我以為你是因為淨勝場,不能……不能,不能獲得獎勵了。」
這……程徹停住腳步,心下茫然地低頭看向身邊的女孩通紅的耳朵,昨天到現在,收到喬葵母親的短信後,他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對不起。」找不到言詞,便又是道歉。
女孩轉過頭,目光專注地盯著程徹的眼楮,像是要從對方的瞳孔中看到他的心底,霧氣漸漸朦朧的月牙眼中先是失望,在刺破晨霧的陽光中又堅定下來。
另一只手也抓住了程徹的手,喬葵踮起腳尖,眼皮眨動快的像是雀兒的翅膀,櫻色的嘴唇貼了上去。
肌膚接觸,程徹感受到了女孩的笨拙與緊張,柔軟的嘴唇因為早起跑步而有著干澀的觸感。透過這不超過10平方厘米的觸點,好像能听到她飛快的心跳聲。
來不及品味初吻的味道,喬葵的身體就軟得支撐不住她踮起的腳尖,「我答應你的,淨勝場為正數就讓你親一下。」
從喬葵的眼眸中,程徹看到了慌亂與不知所措,還有一往無前的勇氣,白皙的臉龐不知道是因為陽光還是因為羞澀,透出嫣紅一片,最好最貴的化妝品也無法還原出喬葵此刻嬌艷之萬一。
腦海里又閃過對戰場上娜姿清冷的身影,遙遠而又不可及。
許久地停滯,時間好像靜止,喬葵眼眸深處的情緒逐漸被失望與難過的灰色所吞噬,牽著的雙手緩緩松開。
程徹的腦海里嗡的一下,熱血上涌,手上用力,一下子將女孩擁入懷中。
低頭,用盡全力吻在了嬌艷的唇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