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密阿雷市,下著不讓人討厭的小雨。雖然稀稀落落下個不停,但是就算是不打傘似乎也沒關系,路上許多行人戴著爵士帽,裹緊大衣便匆匆趕路。
撐著一把寬大雨傘的程徹,正在324米高的稜鏡塔中間位置的台階上坐著休息,身邊是撐著兩把小傘的戰舞郎和力壯雞。
而摔角鷹人這個混蛋爬樓梯到80多米的位置就把傘一扔,表示爬樓梯太累了,它先飛上去等他們。對它來說,飛行可比走路輕松多了,更何況是爬樓。
剩下繼續向上爬的一人兩精靈中,力壯雞最先乏力,加速特性可對長距離的爬樓梯這種運動沒有幫助,因此不得不先坐下來一起休息。
手機跳出消息提示音。
鈴白(切利婭)︰明天的騎士對戰,需要訓練場練習嗎?
爬稜鏡塔也算是訓練了吧?程徹笑著搖搖頭,回復道︰不用了,打算做一天游客,到處看看密阿雷市。
切利婭︰美術館?
程徹︰不,雲端。
穿著類似連衣裙睡衣的切利婭靠在臥室的躺椅上,皺了皺眉,把手機隨手扔到了不遠處的床上,一根飄帶系在她的腰間,修長的雙腿不著衣物,在燈光下如白瓷般耀眼。
將視線從女僕推出來的衣架上挪開,衣架上掛著剛剛挑選滿意的迷笛裙和針織衫,切利婭的聲音中透著惱意,「小混蛋。珍妮特,把衣服放回去,給我拿套訓練服來。」
沒回消息了啊?程徹松了一口氣,站起身舉目眺望。
因為下著小雨,視線不佳,整個城市看上去都是透過了一層朦朧的毛玻璃,遠處的摩天大樓若隱若現,像是神話中行走在大地上的巨人。
到了半空中,程徹才發現,與金黃市不同,密阿雷市的市中心反而以低矮的建築為主,圓頂尖塔的教堂,恢弘壯麗的凱旋門,精致華麗的歌劇院,仿佛一座座觸手可及的積木玩具。
高空遠眺所帶來的微微眩暈感,讓程徹下定決心,撥通了喬葵的電話。
「喂。還知道給我打電話啊。」
「嗯,我在稜鏡塔的第416階台階上。想到必須要給你打個電話了。」
當——電話對面有椅子摔倒的踫撞聲,喬葵的聲音忽然變得急促,「遇到什麼事情了?不要想不開!」
「什麼想不開?」程徹哭笑不得︰「只是剛好爬塔爬到一半,力壯雞走不動了,我們停在這兒休息而已。」
「台階數呢?」
「我瞎說的。」
「程!徹!」喬葵在辦公室里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很好玩嗎?」
「嗯,能打電話給你,」程徹不由自主地同樣放低聲音,「就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電話那頭一時沒有聲音。稜鏡塔的這邊除了程徹和他的精靈,沒有別人,城市的喧囂變成了淡淡的白噪聲,只有細碎的雨聲和害羞的風聲輕輕飄過。
等了一會,程徹輕聲問道︰「喂,還在嗎?」
「嗯,」喬葵左右看了看,老師們都在各忙各的,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她悄悄從抽屜里拿出一塊毛巾貼在臉上。
「我從稜鏡塔上向下看的時候,就想到你了,」程徹忍不住低低輕笑,「如果和你一起來密阿雷,你一定不敢爬上來。這個景點應該被你拉黑了。」
「哼,」喬葵嬌嗔一聲,讓程徹好像嗅到了彌漫在密阿雷空氣中醉人的咖啡清香,「一定會去,然後讓你一個人上去,我在下面看著你背著皮卡丘爬稜鏡塔。如果你停下來,就讓皮卡丘電你。」
「好狠!」
「拍照讓我看看密阿雷的景色。」
程徹切出相機,隨意地抓拍著迷蒙中密阿雷的深秋,像是在給一個慵懶午睡的少女拍照。
程徹︰照片.jpgX9
「拍照技術好爛,」喬葵毫不留情地嘲諷,「你打電話給我,是想說什麼?」
喬葵將話題拽回了最初的開場。
「那個,」程徹站起來呼吸了一口高空潮濕的空氣,猶猶豫豫地說道,「我這周六沒有辦法回來參加比賽了。」
「沒關系,只是地區賽,」喬葵柔聲勸道,「還是找不到你的師祖武德嗎?不回來是有什麼新的計劃?」
「嗯,切利婭幫我聯系了一場周五晚上的騎士對戰,還有報社,想通過提高知名度的方式,讓可能知道武德師祖的人能夠聯系到我,更多的卡洛斯人能夠幫助我。」
喬葵的聲音陡然拔高︰「切利婭是誰?」
「密阿雷當地精靈中心的一名騎士。」
「這樣嘛?」喬葵情感缺失的棒讀聲︰「听起來像是女人的名字,好看嗎?」
程徹敏銳地察覺到了大事不妙,自己腦門上好像突兀地出現了一個‘危’字。
如果這個時候答好看,那就不用回金黃市去了,留下來問問切利婭還招不招贅婿吧。如果答不好看,那喬葵萬一看到了切利婭的照片,影像之類的,又會質疑自己騙她,搞不好還是一場風波。
「她啊,」時間緊迫,來不及多想,100多米高空上的冷風幫助程徹迅速冷靜下來,「屬于我欣賞不來的那種好看,應該很受卡洛斯人歡迎吧。但是和我們那的審美差別挺大的。」
「這樣啊,文化差異嘛,挺正常的,」喬葵喜滋滋地答道,暗暗決定回去找情報科的同事要卡洛斯那邊的資料。
「娜姿,那里,能不能幫我說一下,」程徹輕聲說道。
「怎麼不自己說?」
听不出喬葵的心情。
往事不堪回首啊,而且周一時候娜姿的威脅還歷歷在目。程徹無奈地說︰「有那麼一點點,怕她。」
「那你怎麼不怕我呢?」
程徹當然不敢說真實原因,因為覺得喬葵年齡大一些,還工作了,所以懂事好說話。
「因為你溫柔嘛。」
「哼,行吧,」喬葵嘟著嘴,「那我勉為其難地幫你轉達吧。」
「有沒有什麼想要的伴手禮讓我帶給你的?」
「伴手禮得你自己選才有誠意,讓我挑什麼。」
完全不懂怎麼給女生帶禮物的程徹和喬葵磨了許久,終于讓她選定了一款在卡洛斯才可以買到的,新出的手袋作為伴手禮帶回關都聯盟。
「喂,老大,快點繼續爬啊,我都又回來了,」摔角鷹人扇著翅膀在塔外催促道。
「哦,」程徹掛掉電話,心中的束縛仿佛無影無蹤,輕快地向著塔頂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