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金黃市，哪怕不是陰雨天氣，太陽也常常不見蹤影，躲在厚厚的雲層後面，時而出現也像是在天空中掛了一盞朦朧的頂吸燈。哪怕目視太陽，也全然不怕眼楮會受傷。
精靈中心的大樓內已經傳來了喧囂聲，應該是工作人員陸陸續續來上班了。朝向中央對戰場的辦公室窗戶接連打開，擦拭打掃桌椅、匆匆解決早飯、談論交流八卦……一派熱鬧的日常辦公景象映入了桑田司和程徹眼中。
正當從熱帶歸來的程徹感到原地站著干等，身體有了些許涼意，開始暗暗考慮要多加衣服時，從精靈中心里急沖沖跑出來一名中年人，一身熨過的西裝，淺色襯衫，深色領帶，像商業精英更甚于訓練家。
有點像是桑田司十幾年後的樣子？
之前哈欠連天的桑田司看到來人，立即拍了怕自己的臉頰，精神抖擻，笑容滿面地打招呼︰「烏處長，早上好。」
站在一邊的程徹乜了桑田司一眼，看不出來，這家伙很有做狗腿的潛質嘛。
看樣子，這個烏處長十有八九是他的上司了。之前上司不在的時候，嘴上抱怨個不停，現在上司一來，立刻面貌一新。
事實上，烏處長與桑田司之間還隔了兩個基層領導層級。
「桑田司，前面的考核做完了嗎？」烏處長的口吻毫無疑問的是對下屬命令式的。
「報告領導，都已經考核完了，」桑田司特意強調道，「我們早上8點不到就開始測試了。」
「哦，」烏處長伸出手，「數據怎麼樣？」
桑田司調出記錄數據，將平板電腦放到烏處長手中，「戰舞郎和摔角鷹人都已經明確屬于精通級的身體素質範圍，但是力壯雞處在精通級的下限上，可算可不算吧。」
烏處長似乎對此興趣不大，抬眼看了看程徹和桑田司，語氣急促地問道︰「之前你說程館主也有參與測試的，這次參與了嗎？」
「嗯，參與了，」桑田司點點頭。
「那就好，」這位烏處長舒一口氣，不再搭理兩人，舉著平板電腦點點劃劃，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喂，怎麼回事？」程徹湊到桑田司耳邊輕聲問道。
一直維持著淡淡職場笑容的桑田司見領導好像沒有再詢問自己的意思，便用手半捂住嘴，側著身子輕聲說道︰「我也不知道。」
程徹後退一步拉開距離，用發自內心的鄙視眼神看看他。什麼都不知道，就知道一臉假笑地當狗腿子。
「做的不錯，」烏處長看完數據，擠出笑容夸獎道。
「應該的。」桑田司如果背後有一條尾巴，現在一定搖得飛快。
放下平板電腦，烏處長又轉向程徹略帶歉意地說︰「程館主，不好意思，實戰考核的測試員還需要稍微等一會。」
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機的時間，已經超過9點了，程徹只得搖搖頭︰「沒關系，反正我今天向學校請了一天假。」
看完資料以後，烏處長也不離開，也沒有把平板電腦還給桑田司的意思，氣定神閑地站在兩人之前，看著大樓到對戰場的正門口，似乎在等什麼人。
有烏處長在這里，桑田司就變得特別正經無趣起來，像是雕塑一般，保持著職場笑容站在上司身後，根本不見此前時而憊賴，時而八卦的樣子。
之前還可以跟桑田司閑聊一些八卦的程徹，百無聊賴之下，也只有拿著手機刷社區解悶。
自己的粉絲聚落因為自己連續不上場，粉絲活躍程度大幅降低，最近一場比賽甚至只有文字消息宣布了比賽結果和大致過程，連圖片直播都沒有了。
又潛水溜去娜姿的聚落，對比了一下兩人的粉絲活躍程度，程徹一陣嫉妒，覺得好像升級稱號到千人迷，沒什麼指望了。
「主任，早上好！」X2
兩聲來自烏處長和桑田司的問候打斷了程徹的思緒。
‘高主任過來了？那我這次考核穩了？’程徹心中一喜，轉而又疑惑不已，‘他又不是訓練家，過來干嘛？’
「早，」來人的聲音響亮沉穩。
‘咦？’程徹抬起頭，看到了高大健壯的金黃市精靈中心主任——季弘偉大師。
程徹心中突地一跳，特別快的審批速度，忽然被安排加班的基層職員，特意提前過來等待的中層干部，所有的線索串成了一條線。
「季主任，早上好。」程徹沉住氣，一邊隨口問好，一邊向他的身後望去。
心髒蹦起來，又深深沉了下去，程徹沒有見到有檢察官跟在季弘偉身後。眾所周知，政府部門的職員不可能在領導到了以後，自己還沒出現。所以既然季弘偉已經到了，那必然不可能會有負責考核的檢察官後面再來了。
如此一來，答案只剩下了一個……
從烏處長手中接過平板電腦，季弘偉友好地對程徹笑了笑，「今天我是你的實戰考核測試員，不是金黃市精靈中心的主任。叫我訓練家之間的稱呼，季大師吧。」
程徹徹底茫然，機械地回應道︰「季大師，您好。」
一旁的桑田司對程徹投去羨慕的目光。自己的名字估計季主任能不能記得都是個問題呢。
而程徹卻心中發苦，論精靈的戰斗力，自己連水平優秀的大學生都打不過。升到三階道館以後，高中生能夠從他這里拿走三階徽章的不多，但是相當多的大二、大三的訓練家憑借實力從程徹的格斗道館取走了三階徽章。
現在大師跑過來，用資深級和自己打，是來屠幼嗎？
這明顯是刁難我程徹啊！
「把他精靈和本人的數據調出來給我看看，」季弘偉不會操作記錄數據系統，讓出了一半屏幕。
「是這樣的……」烏處長湊上前，滑動屏幕給季弘偉調出數據表格和對比參考。
季弘偉一手摩挲著留著短短胡茬的下巴，頻頻點頭。
兩個年輕人一起站在一邊發呆，一個是對考核徹底喪失了信心；一個是終于明白上司原來跑來「搶表現機會」了。
「好，可以，」季弘偉把平板還給烏處長，「你來當記錄員和裁判，準備開始實戰考核。」
‘好嘛，連裁判都不需要我了。’
桑田司的怨念直沖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