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輝夜的弱點

車子朝著西南面開去,是與往常不一樣的方向。

江琦駿看著車窗外,疑惑地聞道︰「今天不是去補習麼?」

「是補習,不過今天是周六,所以要回家。」輝夜回答著他。

她平常周一到周五的時候,會住在品川區和港區交界的高檔公寓樓里,因為那里離她學校非常近。江琦駿之前去過好幾次,這幾天的補習也都在那處公寓樓,所以並不陌生。

不過風間家是在世田谷區的,周末的時候她會回家住,所以今天帶江琦是回世田谷區的家。

江琦駿之前沒有去過輝夜在世田谷區的家,今天還是第一次去。

……

「雖然之前心里有所預料,不過真正看到的時候,該驚訝還是會驚訝。」

車子停在了風間府邸的院門前,江琦駿下了車,看著眼前高大氣派的院門,有些感慨地說道︰「你家還真是氣派。」

輝夜含蓄地說道︰「只是普通的家庭而已。」

「……好一個普通的家庭!」

這味道,老凡了。

輝夜看了看時間,提議道︰「補習老師還要一會才來,要逛一逛我家麼?」

「好啊。」

江琦駿答應了下來。

兩人沒有坐車進去,而是從大門那邊步行進來。

風間府邸的院子足有數畝地大小,初進門兩側是花圃,不過里頭並沒有種花草,而是光禿禿的土壤。

「听說我母親很喜歡種花來著,所以父親讓人開墾了片花圃出來。」輝夜介紹著說,「不過母親死後,這里就沒種過花了,父親也不讓其他人動。」

江琦駿隨口說了一句︰「不過這擺在大門口的,光禿禿的也不怎麼好看。」

「這樣麼……那我種點什麼吧。江琦有喜歡的花麼?」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種點蔬菜吧。」江琦駿抱著胸,認真地想著,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我家院子就有種小番茄、蒜苗什麼的,偶爾多了的話,還會送點給鄰居。」

不但能夠改善伙食,還能改善鄰里關系,非常的實在。

輝夜一幅「我就知道」的表情,輕嘆了一口氣︰「江琦君,事先聲明,如果將來你送給我的花是能夠當晚餐的蔬菜的話,我絕對會生氣的。」

「放心吧,絕對不會!」江琦駿自信滿滿地說著。

像是鮮花這樣無用之物,他絕對不會送,更何況他花粉過敏。

輝夜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問道︰「所以你這個‘絕對不會’,是絕對不會送的意思麼?」

「你很喜歡花麼?」

「會有不喜歡花的女孩子麼?」

江琦駿舉手道︰「也有會對花粉過敏所以不喜歡花的女孩存在的。」

輝夜半天沒說話,不知為何嘆了一聲,才問道︰「那我生日的時候,你打算送我什麼?」

江琦駿想了想,試探著問道︰「一張假面騎士召喚卷?」

「就算是現在的小學生,也不會送捶背卷、幫忙跑腿卷這種東西的。所以你送的假面騎士召喚卷,不會是能夠讓你做一件事的東西吧?」

被識破了啊……

江琦君「啊哈哈」地笑著,尷尬地挪開視線,蹲在花圃邊上,嘟囔著說︰「種點什麼花好呢?」

輝夜站在他身後,看著他裝模作樣的樣子,掩著抿起的嘴角︰「不過……我很喜歡。」

江琦駿愣了一下,回過頭看向她。

「下次我生日的時候,就送這個吧。」輝夜看著他說道,「能夠讓江琦君無條件答應我無論任何請求的寶物。很好,就是它了。」

「……我也沒說到這份上。」江琦駿隱約感覺到自己好像給自己挖了個坑,連忙補充道,「事先聲明,‘只做力所能及的事’可是我人生的座右銘來著。」

「你的座右銘可真多。」輝夜好笑地說道,「而且說著只做‘力所能及的事’,明明不是也有勉強自己的時候麼?」

就像是那天晚上,一人一刀守在廢棄工廠之中,將她守在門後。

江琦駿有些不忿地想要反駁,不過輝夜已經心滿意足了,不給他反駁的機會,轉過身作勢要朝著院內走去,故意放緩了腳步等著他︰「不跟我去其他地方看看麼?」

他只好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起身跟著輝夜去其他地方看看。

……

從前院進來,正當中有一處小型噴泉池子,水流從一只倒置的石雕鯉魚口中噴出。噴泉池子周圍是大理石地磚鋪成的道路,大概是能夠讓兩輛車並排行駛的寬度,連接著的是精心修整過的草坪。

沿著這條路看去,不遠處,就可以看到一座比較古典的和風建築,就是風間家的主宅了。

江琦駿來到這里的時候,听到了幾聲狗叫聲。

他好奇地問著身邊的輝夜︰「你家還有養寵物麼?」

輝夜小臉明顯流露出厭惡之色︰「是爺爺帶來的。」

「你不喜歡狗麼?」

「對強者搖尾乞憐,對弱者狺狺狂吠,這種欺軟怕硬的生物,會喜歡的人比較奇怪。」

江琦駿注意到她臉上浮現出一絲羞怒的情緒,瞬間懂了,這是被狗子欺負過的表情。

他尋著傳來狗叫聲的地方看去,就看到挨著噴泉池子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座小涼亭,亭子里穿著一位穿唐裝的老人,正在和一名差不多年紀留著山羊胡的精瘦老人說著話。

江琦駿看過去的時候,林老爺子也注意到了他,和藹地笑著朝他們招了招手。

他正要過去,不過看到輝夜站在原地沒動,拉了拉她問道︰「你爺爺喊我們,你不過去麼?」

輝夜明顯流露出不太情願的樣子,被他一催促才不情不願地跟著他朝涼亭那邊走去。

……

涼亭里,林洪老爺子正坐在石桌邊跟人下象棋。

坐在他對面的,是和他年紀相仿的一位老人,不過相比于穿著古典的林老爺子,這位老人可就潮流多了,一頭銀絲梳成大背頭,腦袋上架著一副墨鏡,身上穿著夏威夷風花哨的襯衫短褲,山羊胡修理地整整齊齊。

倒是一幅老年帥哥、師女乃殺手的派頭。

是個很潮的老頭。

林老爺子腳邊趴著一只邊牧犬,這只邊牧的毛發很是特殊,尋常邊牧都是黑白相間的狗,而這只邊牧黑毛部分是淺淡的灰色,只有兩只耳朵的毛發是黑色的,顏值相當不錯。

只不過原本這只邊牧犬還老老實實地趴著,一等到江琦駿和輝夜進來,立刻機警地直起了身子,齜牙咧嘴地叫嚷了起來

「汪!嗚嗚嗚~汪汪!」

江琦駿察覺到輝夜朝他身後躲,側過頭看去,她雖然表情冷冰冰的沒什麼變化,但是小手不自覺地攥住了他的衣角。

原來她怕狗來著麼……

林老爺子拉了拉狗繩,喝了一聲︰「豆豆,安靜點。」

可這只名叫「豆豆」的邊牧犬卻不听主人的話,反倒是來勁了似的,越叫越響亮,甚至躍躍欲試地想要撲咬上來。

陪同下棋的老人哈哈大笑︰「老林頭,你這狗是不是和你孫女八字不合?這是上輩子結了仇?」

林老爺子頓時面子有些掛不住,吹胡子瞪眼地罵了一聲︰「胡說什麼呢!你這老東西才上輩子和狗結仇!」

這沒什麼顧忌的玩笑,雖然說得是華夏語,但是在場的人都是听得懂的。

江琦駿注意到輝夜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有點難堪。

他深沉了一口氣,上前一步,積蓄的氣勢爆發而出,吼間發出一聲低沉的吼聲。

那似是獅吼般的聲音,讓原本還在狂吠不休的邊牧犬像是被踩著尾巴一般,「嗚嗚」地叫著,完全沒了剛剛凶狠的樣子。

江琦駿一把揪住它的後頸肉,蹲子,搓了搓它的狗頭,它也老老實實地慫著身子。

他回過頭看著輝夜,笑道︰「沒事了,要模模腦袋麼?」

輝夜猶豫著伸出手,本來是伸向狗狗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片刻,然後輕輕地……落在了江琦駿的腦袋上。

「……我是讓你模模狗腦袋,不是我的腦袋。」

「差不多。」

「你這家伙,是在拐彎抹角的罵我?!」

「乖,乖。」

她輕輕撫了兩下,然後被江琦駿沒好氣地拍開。

一旁的林老爺子和很潮的老頭互相看了一眼,彼此之間都看到對方眼神中的些許驚訝。

「阿駿,你過來。」

江琦駿听到林老爺子喊他,這才松開狗,朝著林老爺子走去。

林老爺子視線上上下下地掃量著他︰「上次你穿西裝我還沒注意到,你這身子還挺壯實,練過麼?」

江琦駿以為只是嘮家常,點頭說道︰「我家是開劍道館的來著,小時候就開始練劍道。」

「劍道……反正也就是武術唄?從小就有練?」

「也差不多可以這麼說吧。」

林老爺子頓時來了興致。

一旁的老人咳嗽了兩聲,林老爺子這才反應過來,笑著介紹道︰「差點忘了,給你介紹下。這老東西算是我熟人,滿世界跑的人,這兩天來日本看我,你喊他老常就行。」

江琦駿客氣地喊了一聲︰「常老爺子。」

「喊什麼常老爺子,喊老常就行了。」林老爺子對他的稱呼很不滿。

一旁的常老爺子笑罵了一句︰「你這老貨,還沒人家小輩懂禮貌。」

兩人的關系顯然是很好,彼此開起玩笑也沒什麼顧忌。

林老爺子沒罵過,對著江琦駿指了指常老爺子︰「阿駿,替我削他一頓。」

「啊?」江琦駿傻眼了,一時間還以為足跡听錯了。

林老爺子慫恿道︰「削他,我給你準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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