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如果是師範代的話……

人都到齊了之後,很快有穿著和服的女服務員來上菜。

料理是很日式的魚生料理,每一道菜都很是精致,無論是外形還是分量上都是如此。

而這家店最出名的便是河豚刺身,薄如蟬翼的白女敕河豚肉精心地擺成扇形放在盤子里,送上來時還會送一小碟山葵,需要自己動手研磨,加一點進淡口味的醬油中,夾起一片河豚刺身輕輕一點,放在嘴中頓時口齒生津。

對于這一切,江琦駿只有看看的份。

不過今天在場的人,過來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吃飯,往往象征性地動了兩筷子,就放下筷子了。

真正把心思放在吃上,而且吃得很開心的,也就只有坐在角落里的那個女孩了。

麻衣似乎很喜歡吃美味的料理,似乎連一開始的緊張都淡去了,動作雖然還是很克制,看起來沒什麼不得體的地方,不過吃到美味的東西時,臉上不自覺地洋溢出幸福的樣子。

江琦駿在一旁看著她吃,都表示很下飯。

不過她吃得開心,一旁有人不高興了。

「咳咳。」

坐在她身邊的女經紀人故意用力咳嗽了幾聲。

麻衣反應過來,有些臉紅地放下了筷子。

女經紀人湊到她身邊小聲的說︰「也別光坐著,跟我去敬杯酒。」

「一定要去麼……」

「現在給監制留下好印象的話,過幾天面試角色的時候能夠方便不少。能拿到內定的名額也說不定。」女經紀人想了想,又很是認真地說著,「一會絕對不能失禮,知道麼?」

麻衣臉頓時憋紅了,好半天才努力地說道︰「我、我會努力的。」

……

「說起來小泉先生還是未婚吧,是沒有遇到心儀的對象麼?」

這一頓飯還沒吃完,北原秀次開著玩笑說道︰「就是不知道小泉先生喜歡什麼樣的女性,或許我身邊就有正好合適的人選呢。」

上泉正宗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放下杯臉色有些冷淡地說道︰「多寫北原社長的好意了,不過不必了。」

北原秀次心中有些驚訝,他能夠明顯感覺到上泉正宗的態度有些冷下來了,不知道自己剛剛是哪里說錯了。

難道上泉正宗其實是一個非常正直的人麼?在這樣的大染缸中,還保持著青蓮一般濁淤泥而不染的本質?

他心中頓時肅然起敬,同時覺得自己是有些莽撞了,沒有了解到對方是一個怎樣的人,就冒然說了些不該說的話。

北原秀次默默地喝了口茶,正想著怎麼把這個話題給帶過去的時候,卻听到上泉正宗一本正色地說道︰「比起女人,我比較中意北原會長這樣有滄桑感的男人。」

「噗!」

他一口茶噴出去好遠,一邊嗆得直咳嗽,一邊大窘地用手帕擦著身上的水。

特麼的,居然是好這口麼?

上泉正宗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開玩笑的,北原社長您這反應也太大了。」

鬼知道你是不是開玩笑的!

北原秀次選擇默默地坐得離他遠點,心里頭暗罵了一聲晦氣。

正當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他注意到sp社的一名女經紀人帶著一名女藝人走了過來。

北原秀次心里頭有些幸災樂禍。

來這套?

知不知道眼前這位好哪一口啊?

是我這一款啊!

他本來是要因為sp社在做無用功而幸災樂禍來著,可樂到一半就樂不出來了,臉色有些黑。

這一波是傷敵一千,自損一萬二。

「我是sp社的羽波,這是我的名片。」

女經紀人很是客氣地送上了自己的名片,然後微微欠身,歉意地說道︰「今天因為會長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所以不能到場,真的萬分抱歉。」

早美舞香是因為帶人去逮跑路的女主角去了,這件事她也沒法和上泉正宗說。

上泉正宗笑著擺了擺手︰「沒事沒事,今天主要也只是吃個飯,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明天的開機儀式,早美會長能來麼?」

「會長一定會準時赴約的。」

「那就好。」

兩人寒暄了幾句,女經紀人又遞了一張名片給上泉正宗︰「我身邊這位是目前我負責的藝人,還請上泉先生多多關照。」

「好說好說。」上泉正宗笑眯眯地應著。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這種藝人的名片和普通的名片不太一樣,除了姓名、年齡之外,還有三圍、身高、體重,形象氣質,甚至是履歷都有寫,詳細的像是張人物介紹卡。

這是為了方便選角用的,電視台里經常有經紀人領著自己的藝人,見人就發這種小卡片。

上泉正宗看到「麻衣」的職業經歷寫著「偶像」這一行字,眼神中明顯流露出不屑之意,對眼前這個還蠻漂亮的女孩也失去了興致。

雖然現在很多電視劇喜歡啟用偶像,畢竟高人氣偶像本身能帶動收視率,甚至于一些大河劇都開始用偶像來演一些重要角色。

但是上泉正宗決不允許中看不中用的後街小垃圾混進自己的劇組!

以前sp社可不會推一些這樣的轉型藝人來自己這兒,當他這是夜間劇的劇組麼?

他心中有些不滿,不過面上很好地隱藏了起來,並沒有多說什麼。

但sp社那位叫「羽波」的女經紀人完全沒察覺,還在賣力地推銷著自己的藝人︰「麻衣在的四葉草組合也是很有人氣的,之前還舉辦過千人場次的演唱會,我想如果她有幸能在您劇中有一個角色的話,一定會是很好的點綴……」

她說著,給麻衣使了個眼色。

麻衣知道這是提醒她該敬酒了,連忙手忙腳亂地端起手里的酒杯。

可越是緊張的時候,越是容易出錯。

酒杯在她手上月兌手而出,杯中的酒液灑落了出來,全灑在了上泉正宗的衣服上。

麻衣小臉呆滯了一下,一瞬間變得煞白。

上泉正宗臉色一下子拉了下來。

「對對對對……對不起。」麻衣用快哭出來的語氣,不斷地鞠躬道歉著,「我、我給您擦擦。」

她想要掏出手帕給上泉正宗擦一擦,可一模口袋又尷尬了,因為換過衣服才出門的緣故,所以身上並沒有帶手帕。

「好了好了!」

上泉正宗很是不耐地說著。

他看著眼眶都紅了的女孩,突然笑了一聲︰「不小心的事,我也沒放在心上。不過你反正都是來敬酒的,那作為賠罪也就用喝酒來代替好了,這事就過去了,可以吧?」

「是。」

麻衣連忙從旁邊再拿了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著酒杯低著頭道著歉︰「真的萬分抱歉。」

說完,她努力地把杯子里的酒全部喝干淨了。

她的酒量並不是很好,一杯度數不高的清酒下肚,臉已經很明顯地紅了起來。

麻衣難為情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正要放下酒杯。

「等會等會。」

上泉正宗把桌上的一瓶清酒拿起來,放到她的面前︰「不是一杯,是這一瓶。」

這一瓶清酒,大概兩斤裝。

……

包廂里,原本還有些嘈雜的聲音,漸漸地安靜了下去。

幾乎所有人都在看著站在上泉正宗面前的女孩。

麻衣能夠感受到周圍的人在看著她的目光,那些眼神中有同情、有幸災樂禍、也有事不關己的冷漠……

難為情的情緒讓她的臉變得通紅,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可她只能硬著頭皮一杯接一杯的喝光杯中的酒,而上泉正宗已經在和身邊的北原秀次有說有笑了,似乎並沒有在意眼前的女孩。

「上泉先生。」羽波經紀人滿臉為難,努力地想要為她說話,「麻衣酒量不好,您看是不是……」

「要是不想喝的話,不喝也沒關系。」

他雖然這樣說著,可話里冰冷的語氣顯然不是這個意思。

麻衣已經覺得頭暈目眩了,周圍的事物都開始帶上重影。

她手中的那杯酒,在喝到一半的時候,怎麼都咽不下去了,只覺得一股惡心嘔吐感涌了上來。

「抱、抱歉……」

她怎麼都忍耐不下去了,捂著嘴跑了出去。

……

「嘔……」

衛生間外的盥洗台,麻衣像是要將胃里的東西都吐出來一般嘔吐著。

過了好一會,她打開水龍頭,把自己吐出來的東西沖下去,同時低下頭,用手捧了一抔水,將水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她反復了這個動作很多次,最終沾滿了水漬的雙手捂著臉,久久沒有動作。

在她身後的江琦駿,听到了小聲的抽泣聲。

「又搞砸了啊……」

「為什麼我總是什麼事都辦不好?」

「明明是不喜歡的事情,要是拒絕的話就好了……」

江琦駿微微一怔,因為這些聲音並不是從麻衣的口中說出來的,而是直接響在了他的腦海中。

這些……是麻衣的心聲。

「如果、如果我能擁有師範代那樣的勇氣就好了。」

師範代?

江琦駿錯愕地看向她,心中升起一個不敢置信的想法。

不會吧……

此時此刻,麻衣腦海中浮現的卻是與江琦駿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那是在她去道場之前,兩人的初次相遇遠比江琦駿知道的要早。

也正是那個時候的江琦駿,讓她內心升出了向往憧憬之心——想成為像他那樣的人。

「如果是師範代的話,事情一定就不會是這樣的了……」

當這句心聲響在江琦駿的腦海中,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系統機械般的提示音——

特殊目標任務︰終將成為你,特殊解鎖通關模式已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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