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里！凱里！噢噢噢噢！凱里！他進球了！這是他本賽季歐冠中的第一個進球……不！這是他自從在世界杯前受傷之後，在歐冠中的第一個進球！來自胡的精彩助攻！胡！美妙絕倫！美輪美奐！難以置信！令人印象深刻的表演！」
「凱里這球……有了！漂亮！！漂亮！來自胡萊的助攻！我記得之前海盜和卡特洪的比賽中，凱里就用一個非常……非常精彩的腳後跟磕球助攻胡萊進球。而現在胡萊又還了凱里一個漂亮的腳後跟助攻！誰說他們倆關系不好的？哈哈哈哈！」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不管是在現場還是不在現場的解說員們都提高音量，聲嘶力竭地吼叫著。
這倒不是他們怕被現場的音量蓋過自己的聲音，實在是在看見這樣的進球之後真的很難控制住自己的聲音大小和情緒——沒有人可以在這個進球面前無動于衷。
每一個看見胡萊腳後跟磕球的人都應該雙手抱頭，瞪大眼楮，張開嘴驚呼一句︰「WTF！」
眼看著他被佩拉爾塔逼入絕路，可怎麼突然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呢？
腳後跟磕球對于職業球員來說不算是什麼技術難度太高的動作，但在這個時候選擇腳後跟磕球，考驗的壓根兒也不是什麼技術水平，而是球員的想象力和創造力。
「……胡的這一腳和凱里在對卡特洪的那一腳，讓我有同樣的感覺。那就是……時空似乎都被他們的腳後跟磕破了，兩個場面在我的眼前重合交疊在一起，讓我一時間分辨不出此時是何時……」
桑切斯的解說員充滿了某種魔幻文學的味道。
實在是這兩個腳後跟傳球相隔時間太近了，很容易就聯想到一起。
電視轉播里，從不同角度重放凱里的這個進球。
拉米雷斯挑傳禁區的時候，凱里還在右邊路禁區外。
在胡萊沖向足球的半路上，他才突然加速內切，橫著跑向禁區。
在他身邊的馬德里國王左後衛拉斐爾‧豐塞卡也跟著跑回禁區里，不過作為被動防守的一方，他的起步還是慢了，所以被凱里卡住了半個身位。
緊著就是胡萊的那個腳後跟磕球了。
傳的時機恰到好處，雖然傳球的精度控制差了點，差點傳到凱里身後……
不過凱里還是很輕松地將足球順過來，再用左腳完成射門。
從其他角度的這個重放來看，凱里在胡萊前插接球時，仿佛就知道他會把足球傳回來，于是及時內切跟進接應。
畢竟除了他之外，禁區里也沒有其他馬德里海盜的球員了。
如果他不去接，那麼胡萊就真是闖入了死胡同。
※※※
進球的凱里跑向角旗區之後，並沒有做出太激動的慶祝動作，而是逐漸放慢速度，最後用一種「踱步」的步伐溜達到角旗區前。
同時他昂首挺胸，表情倨傲，仿佛巡視自己領地的獅王一樣。
直到隊友們撲上來，他臉上才綻放出笑容，和大家抱在一起。
「最近這兩年，這樣笑著的凱里，我們真的是很少見到了……」
看見這一幕的桑切斯感慨道。
「對他來說，這兩個賽季的大部分時候都很艱難。但不管怎麼說，他似乎終于從泥潭中走了出來……雖然現在還不是他最強狀態——我們可以看得出來他現在很少會利用爆發力在球場上帶球狂奔，他的體能也大不如從前。但黑暗終究是過去了，曙光已經在遠方的地平線上肉眼可見……
「雖然本賽季因為胡的出色表現，有不少人都在質疑，球隊是否還需要馬克西‧凱里。但從這場比賽的表現來看，如果能夠擁有一個健康的凱里，對海盜來說，絕對是大有裨益的事情……」
馬德里國王主教練羅伊維站在場邊沉默無語，和熱鬧的現場氣氛形成鮮明對比。
他確實希望凱里這個「火藥桶」爆炸，但他並不希望這火藥桶在自己的禁區里爆炸啊！
在他的隔壁，主隊教練前，帕羅蒂和他的教練組同事們抱作一團，歡呼慶祝，和死氣沉沉的馬德里國王教練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還好我猶豫了，啊哈！」
帕羅蒂興奮地大笑道。
「我們要是第一時間把他換下來，又怎麼會有這個進球？！這就是超級天才的作用！在戰術無法覆蓋的時候，只能依靠球員的個人天賦。而超級天才總是能夠比一般球員起到更大更關鍵的作用！」
這個進球是他們教練組的戰術嗎？
顯然不是，這就是球員們在球場上的主動決定。
在一場比賽中，往往是這些球員在場上的即興發揮能夠帶來突破性的改變。
而天才球員則更擅長即興發揮，自然也就能夠屢屢在關鍵時刻帶來決定性的表現。
這個球就是最好的證明。
無論是胡萊的腳後跟磕球，還是凱里的突然內切，在之前的訓練中都沒有演練過。
這完全就不是球隊的既定進攻套路，是兩個人的即興表演。
瓦倫丁在跟著教練席前的同事們一起慶祝之余，心里突然冒出這麼一個想法︰
如果下賽季的凱里還能打出這樣的表現，那麼俱樂部是否會願意再引進一名組織中場呢？
或許……他們會更願意再給俱樂部的傳奇一份新合同吧？
但是瓦倫丁卻堅持認為，俱樂部應該趁著凱里還沒有徹底恢復的機會完成換血。
畢竟凱里表現再好，等下賽季他的年齡就奔著三十五歲去了。
他還能保持多久的巔峰期？
與其和這樣一個受過兩次重傷的老將續約，還不如引進新鮮血液未雨綢繆呢……
當然了，這樣的想法也就僅僅是在瓦倫丁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並沒有說出來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在這個時候。
他只是和所有人一起歡呼慶祝。
不管未來怎麼樣，最起碼現在的馬克西‧凱里的進球幫他們重新取得了領先……
現在這個時候想著如何清洗進球功臣也未免太殘酷了。
瓦倫丁搖搖頭，然後就被帕羅蒂抓住了肩膀︰「赫蘇斯！」
「啊？」瓦倫丁嚇了一跳，他差點以為自己的微表情變化被帕羅蒂察覺到了呢……
但帕羅蒂只是告訴他︰「讓魯伊茲過來！該他上場了！」
「你要換下凱里了？」
「當然，要不然我還能換下誰？」帕羅蒂覺得瓦倫丁問的簡直是廢話。
「哦，好，我馬上去！」瓦倫丁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連忙搪塞過去，轉身就跑向替補席。
還好中場休息的時候，作為替補球員魯伊茲才在第二助理教練恩佐‧納赫爾的帶領下做過熱身，所以現在不用再去熱身，只需要簡單的拉伸拉伸就行。
※※※
凱里結束了慶祝，轉身和隊友們往回走。
他看見胡萊站在自己面前，揚起手臂。
「干嘛？」他奇怪地問。
「擊掌啊，擊掌。這球可是我助攻你的。」胡萊笑呵呵地說。
盡管凱里覺得胡萊笑得這麼殷勤有些奇怪，但他也承認胡萊說的有道理——人家既然助攻了我，那麼擊掌慶祝一下也很正常……
于是他也抬起了巴掌。
然後不等他反應過來，胡萊就用力一巴掌扇了過來！
有多用力？
他擊掌的時候甚至都跳了起來……
啪！
凱里齜牙咧嘴，皺起了眉頭——痛痛痛……痛死了！
緊接著他感覺被胡萊拍到的那只手掌幾乎都麻木了……
然後肉眼可見的變紅。
媽的……
仿佛戴著「痛苦面具」的凱里看向已經轉身離開的胡萊，後者甩著手，顯然也很痛。
這個損人不利己的小心眼兒混蛋！
※※※
凱里在進球之後就被帕羅蒂用魯伊茲換下了。
當他走下場的時候，海盜公園球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海盜球迷們用這樣的方式表達他們對凱里的熱愛與支持，並且歡迎他在歐冠中的回歸。
凱里也沒有因為被提前換下而有任何不滿，他走到場邊來，舉起自己的雙手，向看台上的球迷們揮手致敬——他倒是也想還以掌聲，但手掌心還有些隱隱作痛，實在是不好鼓掌……
等在場外的魯伊茲舉起雙手，想要和凱里擊掌完成交接程序，卻被凱里直接抱住了。
這讓魯伊茲有些意外——荷蘭人有些激動？
但很快他又想明白了。
畢竟這是他兩個賽季來在歐冠中的第一個進球啊！
想到這里，和凱里擁抱的魯伊茲還用力拍了拍凱里的後背，然後再跑上場。
凱里下場後他繼續向看台上為他歡呼的球迷們揮手致意。
做完這些，他才走向早就在旁邊等候著的主教練帕羅蒂。
「完美的表現。」帕羅蒂微笑著對他伸出手，「我已經不知道你該怎麼夸你了，‘MAX’。」
听見主教練的稱贊，凱里微微一笑︰「舉手之勞，先生。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
「沒錯，你只是做你該做的，就足夠讓八萬人為你歡呼了。」帕羅蒂舉起手指向身後的看台。
那里有不少海盜球迷涌到最前面一排，揮舞著拳頭對教練席前的凱里高呼︰
「干得漂亮，MAX！」
「你是最棒的，MAX！」
「恭喜你，MAX，你回來了！」
……
看著這些聲嘶力竭，甚至熱淚盈眶的球迷們，「MAX」凱里微微動容，然後緊緊抿住了有些顫抖地嘴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