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
看著眼前櫻花雨之中的石階,小鳥游真弓繃緊的心神一松,下意識地將下巴搭在了荒木宗介肩膀上。
「噗呲噗呲……」
溫熱香甜、令人耳朵發癢的吐息,瞬間讓荒木宗介的臉從脖子紅到了天靈蓋,鼻孔如牛般噴涌出灼熱氣息。
「啊!」
然後,少女似乎才發現兩人此刻過于親密的姿勢,驚呼著從荒木宗介的背上躍下。
突然失去了身後那令人留戀的觸感,荒木宗介呆滯的臉上露出了悵然若失的表情。
「荒木老師!再發呆下去,靈魂塵埃可要沒了……」
看著某人發呆的模樣,素來溫和的少女紅著臉、有些羞惱地跺在對方腳上。
仔細看去,下方的階梯上,就連那些樹上飄落的「櫻花瓣」,竟然也是一點一點在飄散的靈魂塵埃。
「我、我繪卷呢?」
「……一直在你腰上呢。」
「喔,對……我這就去。」
手足無措地將腰間的水桶運動包拿在手上,荒木宗介又朝著階梯下方沖去。
就在荒木宗介手持腰間粗長的存在、手忙腳亂地搜集著稍縱即逝的靈魂塵埃時,小鳥游真弓的目光則順著階梯而下,落在底部那幾名男子身上。
後知後覺的鮮血,直到此刻才從他們身上無數細小的傷口中噴涌而出,將石板和身下的泥土暈染成一片暗紅。
而他們的胸膛,早已停止了起伏。
從中了「即死」的「丑時參」詛咒的一刻開始,這些殺手們注定逃不過死亡的結局,只能成為被釘在樹上的地縛靈中的一員。
「荒木老師……他們……全都死了。」
待荒木宗介搜集完階梯四周堪稱海量的靈魂塵埃,迎接他的卻是小鳥游真弓鐵青的臉。
平日里見慣了恐怖怨靈和血腥場景的赤城神社當家巫女,雖然明知對方是想要殺害荒木老師的暴徒,但看著活生生的人在眼前被怨靈咒殺,心里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難受。
「我知道……在剛才成佛的靈體里,已經看到他們了。」
嘆了口氣,神情沉重地背著水桶包走下,荒木宗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他們是沖我來的,又不是你的錯……」
「對,這不是她的錯!一切,都是你的錯……」
他話未說完,一道身影突然從旁邊不遠處的草叢中爬起,對著兩人抬起了黑洞洞的槍口。
「……下地獄去贖罪吧!!」
正是被荒木宗介一拳擊飛的「黑色皇帝五代目」,土屋圭太。
他倒也不簡單,中了荒木宗介暴怒之下的一拳,竟然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意識,伺機反擊。
「砰!」
清脆的槍聲,在林間響起。
開槍的,卻不是荒木宗介眼前的男子。
「呃啊……」
土屋圭太舉槍的手腕上,爆發出一蓬血花。
原本抬起的槍口,也朝著地面墜去。
「宗介!!!沒事吧!!!」
不遠處的山道上,傳來二之前龍馬關切的呼喊。
他正有些滑稽地蹲坐在一輛老式跨斗機車的車斗內,手中舉著的槍還沒來得及放下。
將山下抓捕的數十名「嫌疑犯」移交之後,擔心荒木宗介的狀況,他便和兩名探員一起,征用了一輛古董機車沿著山道一路找上來,恰好在此時趕到。
「你這混蛋,再遲到一秒,我說不定就有事了……」
看著遠處二之前龍馬那張欠揍的臉,荒木宗介忍不住笑罵了起來︰「說好的‘釣魚執法’,結果你自己卻沒影了,害得我這個魚餌還要親自捕魚!」
隨即,他的目光落向了還在地上撲騰的那條「大魚」身上。
「說吧,究竟是誰、出了多少錢,想要我這個無名小卒的命?」
將地上的手槍踢開,一腳踩在捂著手腕、想要起身的土屋圭太胸口上,荒木宗介面色冷冽地問道。
「哈……哈哈……無法得知委托人的信息,這可是深網最基本的規矩,否則誰還敢在上面下單?而且,你這不是委托,而是先到先得的公開懸賞……」
嘴角泛起獰笑,土屋圭太看荒木宗介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白痴︰「閣下現在可不是什麼無名小卒……在深網的殺手圈里,你已經是人盡皆知的緊俏貨了!」
「要知道,與你人頭價值相當的,並不是金錢那種俗物……而是能夠讓普通人,有機會獲得超凡能力的‘神物’!」
「讓普通人有機會獲得超凡能力的神物……」
重復了一下對方的話,荒木宗介有些哭笑不得︰「你們這些干殺手的,居然信那種迷信的玩意兒?」
「哼,有深網的‘中間人’做擔保,沒有人敢在這種事情上撒謊。不必隱瞞了,你剛剛對我手下使用的,一定也是類似的能力!」
土屋圭太眼神灼熱,一副「我已經看穿你」的表情。
「都給你說了,剛剛那是你的人自己……」
不再理會腳下這個執迷不悟的家伙,荒木宗介求助地看向了小鳥游真弓︰「真的,有他說的這種東西嗎?」
「之前听安倍君說,在名古屋港的船上,那些邪教有提過類似的東西,但更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一旁的巫女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了解。
除靈一脈,極重天賦,沒有靈感之人哪怕是日夜苦修不綴,後天覺醒的概率也近乎于無。
而對于純粹依靠血脈傳承的半妖來說,「無血脈後天覺醒」這種事情,純屬無稽之談。
「行了行了,什麼‘深網’、‘神物’的,等回了警署我們再慢慢聊……」
小跑到近前,二之前龍馬模出手銬,準備將此間唯一幸存的殺手頭目土屋圭太「打包帶走」。
「嘿,想一想,如果有超凡月兌俗、從此踏上完全不同層次人生的機會放在你面前,你真的能拒絕那樣的誘惑嗎?」
絲毫不在意鮮血淋灕的手腕以及冰冷的手銬,土屋圭太神情癲狂地看著他眼中的「超凡者」荒木宗介︰「如果讓我擁有這樣的能力,我一定能復興黑色皇帝……放心好了,我這最多是殺人未遂,很快就會在律師的幫助下出……」
「砰。」
「嘔啊啊啊啊……」
話未說完,一只強健的膝蓋已經狠狠地轟在土屋圭太月復部,讓他痛苦地干嘔不斷。
「和‘黑色皇帝‘有關的卷宗,警視廳可是堆積了不少,還等著閣下回去解答呢!」
『喔喔,你怎麼吐了,是吃壞肚子了嗎?』
出手的,正是在「不經意間」使出「黑警膝撞」的二之前龍馬。
「既然這麼喜歡聊天,就把你和那對‘乳首兄弟’安排在一個隔間,好好‘聊’個通宵吧。」
「不,我會盡量配合調查,請務必保留我單獨收押的權利……」
听見二之前龍馬的話,土屋圭太不知為何打了個寒顫,一改狠厲的面色,乖乖在兩名警員的押送下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