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 退役日

作者︰王汪才超凶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當第一抹晨曦將瀨戶內海的海面染成金色,望月綾乃所在的捕撈船才得以靠岸。

「課長……」

一身黑色西裝、領帶的岩田武,正懷抱著一個紙箱在碼頭上等著她。

看著那個寫著「田宮聖裕」的紙箱,望月綾乃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了肅穆的神情。

「差點忘了……今天是,田宮君的‘退役日’呢。」

對于任務中犧牲的探員,第九課會將其留下的、與任務無關的用品,經過仔細的檢查評估後,由課長帶隊上門親手歸還給家屬。

這一天,被稱為「退役日」。

而田宮聖裕,正是那日坐在望月綾乃身後,被「殺人歌曲佐子」奪去雙腿、大失血而亡的信息組探員。

……

三小時後,豐島區,池袋某處。

「我們將永遠銘記,田宮聖裕為他所熱愛的這片土地和人民,曾作出的一切犧牲和貢獻。」

「敬禮。」

一間面積不大的公寓內,岩田武肅穆地將手中的紙箱交給身前一名穿著黑色和服、雙目含淚的女性。

「刷刷刷……」

在他身後,連同望月綾乃在內的數人,昂首挺胸,莊重敬禮。

那名女性躬身回禮之後,跪坐在地上,顫抖著打開了紙盒。

紙盒里面,赫然是探員證件、制服和一些辦公場所用的私人物品。

「孩子他爸……」

看到這些事物,那名女性忍不住悲從中來,輕聲抽泣起來。

一名躲在她身後的小男孩,輕輕伸手拉住她的衣角。

「田宮夫人,請節哀。聖裕他是我們第九課最優秀的信息技術員,我們將永遠以他為榮。」

岩田武輕聲地安慰著。

「我只是睹物思人罷了,岩田課長不必擔心……」

由于望月綾乃外表實在是太過嬌小稚女敕,完全無法承擔安撫家屬這樣的工作,在這種「退役日」,課長的頭餃就交給了看起來沉穩可靠的岩田武。

一邊抽泣著,田宮夫人輕輕敲響了桌上的銅罄︰「孩子他爸,你看,同僚們都來祝賀你退役了……」

放著精靈牛、精靈馬和香爐的供桌上,田宮聖裕的照片旁,緊緊挨著一名小男孩的照片。

望月綾乃看了眼那照片上的男孩,竟與田宮夫人身後的那名男孩容貌極其相似。

「這是涼吾,是這孩子的雙胞胎弟弟,幾年前因病離開了……也好,他們父子一起在那邊想必不會那麼寂寞……」

看到望月綾乃疑惑的眼神,田宮夫人和藹地向她解釋道。

對方看向她的眼神,帶著一股濃濃的憐愛,就差把「這麼小就要承擔這麼困難的工作真可憐」寫在臉上了。

听見她的話,望月綾乃默默垂下了頭。

孩子和丈夫先後離世,只留下一對孤兒寡母,田宮夫人也是名很堅強的女性呢。

「孩子他爸在加入第九課的時候,已經提前寫好了辭世詩……」

為眾人泡好茶之後,田宮夫人從壁櫃里拿出了一副卷軸,在榻榻米上展開。

「極樂地獄之端必有光明,雲霧皆散盡而心中唯有明月」

蒼勁有力的毛筆字,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平日里瘦弱文靜的田宮聖裕能寫出來的。

「對了,這邊還有孩子他爸的一台筆記本電腦,里面似乎有些保密的資料,我不便查看,還請你們確認……」

看到田宮夫人拿出的私人筆記本電腦,望月綾乃微微一愣,隨即躬身接過。

信息組的探員,有著嚴格的保密制度,任何與任務相關的資料都只能在封閉的內網傳播,而相關的信息載體也是嚴禁帶出辦公場所的。

田宮聖裕,不可能觸踫這條規則紅線。

望月綾乃隨手點開電腦內的某個文件夾,里面赫然是一堆通過入侵網站獲取的、凌亂的資料。

「……田宮夫人,您丈夫,最近有在做什麼調查嗎?」

略略查看了一下電腦里的資料,望月綾乃露出了慎重的表情,在對方耳旁悄聲問道。

「涼吾離開之後,涼介由于太過悲傷,最近幾年一直假裝他弟弟還在、經常對著空氣說話……」

田宮夫人認真回憶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

「……直到有一天,在回家路上,涼介突然哭得很厲害,一直說著‘涼吾不見了’、‘被鬼面騎士帶走了’之類的話。」

她一邊回想著,一邊輕輕撫模著涼介的頭。

「孩子他爸那段時間都在加班,回來得知這個事情後,就開始在網絡上搜集一些資料……直到最後在家里的時間,都是電腦不離手……」

「這台電腦內的資料需要進一步確認,請務必讓我借走一段時間……」

將那台筆記本電腦合上,望月綾乃跪坐著向田宮夫人深深一鞠躬。

「田宮君,為了這份使命努力到了最後……請您一定要帶著他的信念,將這孩子撫養成人。」

「請您放心,涼介說他長大了,也要成為爸爸那樣的英雄呢……」

田宮夫人雙目含淚、面帶微笑地回以一禮。

……

翌日,荒川區,東京都立荒川工業高中。

「轟轟轟……」

三輛摩托車組成的方陣,相當狂氣地駛入了校園大門,帶起了大量的風沙、掀起了過往女生的短裙。

為首的那輛摩托車上,是一名橫叼香煙的紅發青年。

對于他們囂張跋扈的舉動,門口負責檢查儀容的老師都是敢怒不敢言。

「出現了,和「工高虎之組」並稱‘工高龍虎斗’的,「工高龍之組」的老大,夏目菊人!」

「這家伙可是狠角色!听說幾個月前他在千住大橋上,一個人吊打了五名窮凶極惡、cos成滅世魔王的不死鳥暴走團成員……」

「不死鳥暴走團?那可是在東京都名聲顯赫的暴走族呢……」

「對啊,據說他在那之後一戰成名,上的傷疤也是當時留下的……」

校園內的男生看到三人,都投以敬畏的目光。

畢竟作為高校不良團體,敢于和「社會人」做斗爭的少之又少。

「哼哼,這些愚蠢的家伙,在我這全新爆改的寶貝面前戰栗吧!!!」

故作冷酷地將機車停入自行車位,夏目菊人拿出一塊抹布,小心地擦拭起了自己這台機車。

這可是他在車站前的71便利店連續上了兩個月夜班,好不容易攢夠錢改裝的。

「嘿嘿,夏目老大這霸氣的排氣聲,簡直比學習資料里的申吟還要讓人沉醉呢。」

「真是羨慕呢,我也要趕快攢夠錢……」

「工高龍之組」的另外兩名成員,正圍在一旁諂媚地夸耀著。

一道高大的身影,悄然遮蔽了他們身後的晨光。

「哪個混蛋?!擋住光害我把車擦花了你賠得起嗎?」

「就是就是,趕快交出錢包然後滾開,不然……」

夏目菊人立刻扭過頭,眉頭皺到一起,用不良少年熟練的彈舌音威脅道。

「你好,請問是夏目菊人嗎?」

站在三人身後的,是一名穿著黑色西服、墨鏡、身材魁梧的男子。

而在他身後和左右,幾名同樣黑色西服、面色冷酷的男子,隱隱成合圍之勢,將三人環繞在中央。

「哇哦,夏目菊人果然不是簡單角色,竟然和這種一看就是職業暴力團的人有來往……」

看到這個場面,周圍的高中生們又是竊竊私語。

「……我……我是……」

感受到對方強大的肅殺之氣,被圍在中間的夏目菊人說話都有些破音。

這讓他回憶起了,當初在千住大橋上,免費體驗高速甩尾、燒胎燙菊花、等離子龍卷爆破翹頭等項目時痛苦、羞恥且微妙的滋味。

自己最近都忙著打工,應該沒有惹到什麼極道大佬吧……

難道是在便利店打工的時候,給大佬找錯零錢了?

「鄙人是東京都警視廳的岩田武,請問您最近有查過交通違章記錄嗎?」

夏目菊人身前那名男子,以看似客氣、實則不容拒絕的口吻詢問道。

「違……違章記錄?」

「您的機車涉嫌非法闖紅燈、嚴重超速、逆行、人行道行駛、毀壞綠化帶等125項違反《日本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的行為,請跟我們回警署協助調查……」

看著對方亮出的警徽,夏目菊人額頭布滿了細汗,只覺腦袋都已經無法運轉了。

「一……一定是哪里搞錯了……」

「詳細的情況,請閣下回去做筆錄的時候再說吧……」

「別、別看我進學校的時候這樣……我平時在外面行駛都老老實實、絕對不超過40碼的……而且我最近都在便利店上夜班,哪里有空去違章……啊啊啊啊啊你們兩個別楞著啊,去叫老師……」

話未說完,兩名男子已經從後方一左一右架住他的咯吱窩……

眾目睽睽之下,掙扎著的夏目菊人被男子們恭敬地簇擁著,「請」上了一輛黑色商務車。

從此以後,「工高龍之組」的不滅傳說,又多了一個。

……

橫濱,中華街,怒羅拳總部。

「張洪,你應該知道,這次和三口組沖突,折損了多少兄弟、損失了多少產業……」

寬大的茶室里,一名穿著龍國立領裝的白發老者,端起身前的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汪叔,別人嗶……都騎到我們脖子上了,不還手難道還幫他嗶……嗎?」

坐在老者對面的眯眯眼男子熟練地拿起桌上的紫砂壺,用「鳳凰三點頭」的手法,為他將小茶杯添滿。

這名恭恭敬敬為人斟茶的男子,赫然是怒羅拳東京分部的部長,張洪。

有資格讓張洪斟茶的這名老者,則是怒羅拳現任會長,幫會位階青龍旗的,汪南。

「別人打了你,自然是該還手的,但是這不代表必須和對方拼個你死我活……」

汪南拿起茶杯,在鼻尖輕輕地聞著。

「有些事情就和這喝茶一樣,頭泡水、二泡茶、三泡四泡是精華……若是泡過了火,茶香淡了不說,味道還發苦。」

听見他意有所指的話,站在張洪身後的東野幸平微微皺了皺眉。

這幾天,怒羅拳和三口組在東京各處不斷發生爭斗,雙方不論是麾下產業還是人員都損失巨大。

看會長今日叫兩人回來這意思,應該是想要息事寧人了?

想到這里,東野幸平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皺眉開口道︰「會長……」

「會長,天藤一雄這嗶……壞了‘禍不及家人’的規矩,必須出來給個說法……」

不待東野幸平說話,張洪已經搶先一步堅定地表明了和天藤一雄「不死不休」的態度。

「不然,我要如何向手下的兄弟們交代?」

對方平日里就和自己不對付,這次操控「關東聯合組」劫貨在前,設計暗算骨干成員在後,身為激進派的他,自然不可能善罷甘休。

「……年輕人啊,做事就是太急躁。很多事情,明明可以動口的,非要急著動手……你要我以後怎麼放心將幫里的事情交給你……」

汪南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不緊不慢地說道︰「司忍已經親自打電話和我溝通過了。」

「什麼?!」

司忍,正是坐鎮神戶總部的當代三口組組長。

「因為天藤一雄的越界行為導致兩家的在東京都開戰,也不是他願意看到的……他已經勒令天藤一雄在三天後親自來橫濱,上門給我們一個交代……所以,暫時先停手吧。」

「嘿,三口組這次終于不當嗶……了?」

听見這個結果,張洪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看來這次事情鬧得太大,警視廳以及各大極道組織「上面」的人也坐不住了。

三口組這意思,無異于要犧牲天藤一雄,作為退步的籌碼了。

「會長、張大哥,那家伙有古怪……」

站在後面的東野幸平連忙出言提醒。

按錫耶納的說法,天藤一雄能夠將人轉化為只知饑餓和進食的怪物,若是讓他來到橫濱總部的話……

「……總之,不能答應他,這里面一定有詐!」

可是照實說的話,張大哥他們自然不會相信這類超自然事物的存在。

「哼,我當然知道有詐,那嗶……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認栽,無非是緩兵之計罷了……而且,那家伙不把命留下,算什麼‘交代’?」

張洪手指在桌上輕敲,面露獰笑。

「天藤一雄好歹是三口組的高級干部,若是當場說殺就殺了,未免太不給三口組面子。」

听見他的話,坐在對面的汪南輕輕將茶杯一放,無聲地皺了皺眉,顯然對張洪的態度很不滿意。

「……汪叔,如果讓我宰了那家伙,順便把三口組在東京都的地盤全數吞下,‘上面’那些嗶……平時分多少、我都比三口組多給一成,怎麼樣?」

「嘿,東京是你的地盤,你自己看著辦。但在這之前必須暫時停手,給上面的人一個交代……」

似乎不願再和張洪再談下去,汪南直接起身離去。

「至于天藤一雄來橫濱的路上出什麼事,可就不歸我這個老頭子管了……」

听見汪南的話,東野幸平雙眼微眯,嘴角露出一抹會意的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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