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任何引導,這「白魚」仿佛對怨氣有著天然的嗅覺,主動在皇居四周游弋,瘋狂吞噬著方圓數公里內越界而來的鬼怪。
「究竟是何方高人出手,行了這畫龍點楮的神來之筆?」
白魚現身,皇居附近鬼怪瞬間清理一空,眾除靈者頓感壓力一輕。
「拓海,雖然不知陣樞變化的緣故,但既然局勢稍穩,不如你趁現在去池袋那邊……」
「老頭子,可別高興得太早!」
朵朵菊紋綻放,藤原拓海若瞬移般出現在陣牆前方,將剛剛爬出的幾只鬼怪撕碎,打斷了藤原樹的話︰「雖然陣樞暫時不用守了,但這空間裂縫,可還在擴大……」
他抬手聚起一道金焰,直接灌入其中一處裂縫,將尚未涌出的鬼怪提前「火化」︰「陸仁告訴我,更強的家伙們,正在排隊等著過來呢!」
暫時清理一空的裂縫後方,一道道靜立在灰色氣息中的身影,在火光中一閃而逝。
「更強的家伙…………那是,鬼神?!這麼多?!」
見到這一幕,剛剛松了口氣的眾人,頓感背脊發麻。
除了那化鯨被「白魚」撞碎一地、暫時動彈不得,尚有百足和一本足等幾只鬼神,依舊頑強地一次次從他們的攻擊中站起。
若是再添幾名鬼神, 又沒了藤原拓海坐鎮, 場間眾人別說除靈,恐怕自保堪憂。
「我要留下來。池袋那邊,並不需要我……」
話未說完,藤原拓海突然小腿一軟, 整個人單膝跪倒在地。
「……那個家伙, 一定已經去了。」
雖然此刻「裝備齊全、音樂應景、台詞飽滿」,能讓摒棄「羞恥度」的他發揮出前所未有的實力……
但長時間從陸仁那里「借出」如此磅礡的神力, 就算是「琉璃神體」也只覺每一個毛孔都在酸脹刺痛。
「汪汪!!不錯,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平常心, 守住眼前的每一寸土地……剩下的, 就是全心全意的相信他!」
如疾風般掠過、劍光炸碎數道從地面探出的慘白手臂,山田健吾一把將藤原拓海扶起︰「嘶,你這特攝服也太扎人了。」
「你們說的‘那個家伙’……難道是……鬼面騎士?」
看著眼前似乎絲毫不擔心整個東京安危的二人,藤原樹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某個身穿黑色緊身衣的強壯身影︰「那位強大的除靈者, 究竟是何方神聖, 竟然讓拓海也如此信服?」
對于這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鬼面騎士, 今日在東京的「大活躍」, 他自然也從不斷反饋的信息中有所了解。
可以說, 「太極陰陽陣」之所以能堅持到現在, 最大的功勞並不是苦苦支撐的他們……
而是那名奔襲在東京各地、勢如破竹地拔除著百鬼的神秘除靈者。
「何方神聖?」
听見藤原樹的疑問, 山田健吾與藤原拓海抵背而站, 基情一笑。
「抱歉, 這可是除靈者協會的最高機密……」
「總而言之,那是個除了強大之外, 一無是處的家伙!」
……
豐島區,池袋西武百貨上空。
手持桃木劍、身披金色鎧甲的時本一郎, 自半空中御劍而過,帶起一道劇烈的雷光!
「噗呲。」
天魔雄命那自空間縫隙中探出的猙獰黑臂, 肩膀處炸裂出一道巨大豁口。
「區區一道手臂,竟能讓人無計可施……天魔之軀, 實在是太過強大。」
毫不猶豫地丟掉手中黑焰燃燒的木劍, 時本一郎回頭大吼道︰「東野君,趁現在!」
「來了!」
舞動著告死之翼的東野幸平,自另一個方向掠來,雙手高舉一柄死意包裹的超巨型血刃, 朝著那黑色左臂上正飛速愈合的傷口狠狠斬下!
「 嚓。」
遭此重擊,天魔雄命那黑臂宛若被砍伐無數次的原木, 從肩膀處應聲而斷!
「好!」
見到這一幕, 時本一郎不禁低呼出聲。
自黑魚現身、如清道夫一般清空著縫隙中涌出的鬼怪後,騰出手來的二人,就開始設法將這半只手臂「卡」在空間縫隙外的天魔雄命封印。
奈何這天魔雄命身軀堅韌異常,留下的傷痕不但能在須臾間恢復如初,其內部蘊藏的黑焰,稍不注意便會順著兵刃焚入靈魂。
二人試了幾次,終于在默契聯手之下, 將其斬斷一臂。
「趁現在, 封掉那道裂縫!」
在東野幸平一斬即退、散去手中血刃的瞬間,伺機待發的時本一郎雙手結印, 朝著那平滑的空間縫隙拋出一張符紙。
「休想!」
震懾靈魂的吼聲,自那縫隙中傳出,讓兩人動作一僵。
「沒用的, 天魔雄命大人只用一只手,也能輕松碾死你們!」
言峰次郎怨毒的低語,隨風而至。
時本一郎那包裹在籠手中的左臂,應聲被拂過的「微風」斬斷!
數分鐘前,言峰次郎被時本一郎重創,差點命喪東野幸平刀下,得益于天魔雄命及時出手,才撿回了一條小命。
在那之後,他就一直藏匿于風中窺視,時不時對二人發起偷襲。
「東野君,小心!」
將半空中的斷臂抓住、接回一氣呵成,時本一郎朝東野幸平大聲示警。
百戰銅尸的硬度和愈合力,絲毫不遜色于一般血族。
此刻, 半空之中, 天魔雄命斷掉的那一整條巨臂,正如液體般扭曲膨脹……
化作了一只全身漆黑、頭生雙角、黑面獠牙的惡鬼。
除了體型與東野幸平相當之外, 其身形容貌,竟與縫隙後方二人曾瞥見過的天魔雄命一般無二。
「糟糕, 此乃天魔化身……」
在時本一郎呆滯的目光中,那「XS號」的天魔雄命,閃電般反手一抓,將那枚金光綻放的符紙截入手中。
「死!」
同一時間,那天魔雄命分身的足部亦化作一柄黑刃,朝最近的東野幸平踢出。
刀芒若黑色閃電般掠過東野幸平那僵硬的身軀,卻如透入水面般泛起點點漣漪,連一絲傷痕都沒能留下。
滑瓢血脈‧明鏡止水。
「哼。」
反倒是毫發無損的東野幸平,用手腕彈出的血刃,在那天魔雄命分身上留下了一道貫穿頭尾的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