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康約翰老師,現在可不是打情罵俏的時候……」
駕駛席上,來自荒木宗介的調侃,打破了車內微妙的氛圍。
「說吧,我要做什麼?」
看出荒木宗介有了主意,藤原拓海神色一肅。
「你只需要像現在這樣,護住這輛車,別的交給我這個老司機就行了!」
「沒問題,無論岩漿還是積雪,我都會擋下來……」
藤原拓海單膝跪下,一把拍在大巴底盤上。
「可是,外面可是雪崩加火山噴發,你打算怎麼辦?」
細碎的菊紋,自他掌心擴散開來,包裹住整輛大巴內的一切。
有這神明之力庇護,萬一發生什麼「交通事故」,也能多一份生還的希望。
「當然是,從哪里上來的,就從哪里下去了!」
荒木宗介的目光,落到了大巴車腳下的冰道上。
「這邊是男生們湊出來的衣物,應該勉強能合身……荒木老師,難道你是想?」
身後,悄然為他披上一件外套的小鳥游真弓,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瞬間讀懂了他的想法。
「沒錯,這已經是現在唯一能走的‘路’了。」
這條尚未被積雪覆蓋的光滑冰道,一路自山頂延伸而下,沒入雲霧與火山灰之中。
「嗯,我相信荒木老師!」
少女乖巧地點了點頭,回到荒木宗介身後的座位上,系上了安全帶。
「Mikecheck……咳咳……各位乘客……」
荒木宗介坐上駕駛席,拿過了一旁的麥克風。
「請立刻回到各自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帶,準備好手邊的暈車藥和嘔吐袋。」
在他熟練地握住手剎,模上方向盤那一刻,原本如同短路般胡亂閃爍的儀表盤,瞬間恢復了正常。
「接下來……我,荒木宗介,大型特殊車輛免許,駕齡5年,榛名山兩輪下坡記錄保持者……」
隨著油門踩動,車輪飛速旋轉,車頭隨之調轉……
「……將為您帶來,史無前例的,羊蹄山下坡疾行之旅!」
大巴車一個推背起步,駛上了那堅硬的冰面,朝著下山的方向沖去。
「喔啊啊啊啊啊!」
「這、這人,真的是搜救的專業人士,而不是哪里來的恐怖分子嗎?」
從海拔一千八百多米的山頂往下直挺挺地沖刺而下,別說對三年三班的一眾師生……
「宗介,這大巴車連雪鏈都沒有,你確定不會直接飛出去?!」
對養尊處優的拓海大少爺來說,也絕對是人生從未有過的船新體驗。
「那種問題,當然全都交給你這位‘神子’的運氣解決了!」
「什麼?!混蛋,等一下,讓我先……」
已經從「藤原狀態」退出、剛剛穿上一套「眾籌」衣物的藤原拓海,手忙腳亂地系起了安全帶。
雖然來自某位天皇的神力源源不斷,但一直維持最大功率的「藤原狀態」,就好比持續充血的海綿體一樣,「容器」本身會有過剛易折的風險。
「車門已經焊死,現在想要下車已經太遲了……嗚呼!」
沖出火山灰與積雪雲之後,車頭隨著冰道的弧度,猛然向下急墜……
「喔啊啊啊啊啊!」
就在眾人如同坐過山車一樣滿臉青筋、抓緊扶手,抵御著突如其來的慣性時,窗外的景色豁然開朗……
車後,熔岩與雪崩如同賽跑一樣競相沿著山體奔涌,在交匯的瞬間凝固為漆黑的岩漿岩。
下方,是廣袤無垠、在這天地之威下瑟瑟發抖的峽谷和密林。
荒木宗介駕駛的大巴車,車輪自然無法抓住光滑的冰面,只能借著慣性,沿來時的冰道一路朝山腳下滑!
擋風玻璃上,紛飛的黑雪融為墨汁般的液體,不斷滴落……
身後的火山口,依舊轟鳴著噴出岩漿與濃煙……
山體邊緣的積雪大塊大塊月兌落,匯聚成浪潮般的雪崩……
但這一切,都無法阻止冰道上那輛安然疾行的大巴車。
有著藤原拓海驅動的菊花在車頂盤旋,外加縈繞車體表面的璀璨神力,無論是墜落的熔岩或傾瀉而下的白雪,都「恰到好處」地避開了這輛大巴……
「糟糕,來時的路,這麼快就積雪了?」
接近山腰處,大巴車的速度陡然一降。
原本空無一物的冰道上,已經被深約一米的厚重黑雪所覆蓋。
「現在下車鏟雪可來不及了……」
縱然大巴車慣性很足,但駛入如此厚重、堪比應急減速車道的積雪中,很快便會停下來、陷身進退兩難的泥潭,被後方追來的雪崩與熔岩淹沒……
「對、對了,千葉子,你一直帶著的項鏈呢?」
捂著胃部的藤原拓海,忽然想起了什麼,扭頭向千葉子問道。
「在、在這里!」
『可是,拓海表哥為什麼會知道我一直有帶,難道你表面上沒出門,其實一直在暗處偷偷關注我……』
『喂喂,別把我想象成什麼愛好尾行的犯罪分子!』
聞言,千葉子從衣兜里將扯斷的項鏈遞了過去。
「里面的神力耗盡了嗎?」
打量了一眼那色澤黯淡、形狀粗鄙的勾玉,藤原拓海將體內神力源源不絕灌入其中。
「有這東西在,什麼顏色的雪,應該都沒問題……」
那枚勾玉在他掌心,煥發出了如同太陽般刺目的紅芒!
整個車內,頓時如同置身冬日的暖陽下,驅散了一切陰霾與嚴寒。
路面上的黑色積雪,全都在車體接近時,飛速冰消雪融……
沿著冰道下行的大巴車,不但恢復了原本的速度,就連抓地都變得容易了許多!
「這一次,我、我們好像……真的得救了?!」
「嗚嗚嗚嗚,好想哭……可、可是,我暈車了,嘔啊啊啊啊!」
「混蛋,嘔吐袋都被他吐滿了啊……誰快給我一個,這家伙吐過來了……啊,那里不可以!」
似乎被那勾玉的暖意所安撫,在逐漸習慣了下行的急速、確認自己在這天崩地裂的環境下真的安然無恙後,車內的師生們也逐漸恢復了原本的「活躍」。
「這勾玉,究竟是什麼……」
坐在千葉子身旁的小鳥游真弓,好奇地看向了藤原拓海。
在常紋隧道中,多虧了這枚神奇的勾玉,眾人才能堅持到荒木宗介找來。
「這玩意兒……是最高機密。」
將勾玉掛在駕駛室中央的後視鏡上,藤原拓海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