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室內只剩下奈良鹿丸一個人，正準備收拾收拾就下班的少年，突然反應過來。
「我是不是被敷衍了？」
這次前來和大丸交涉，其實是有兩個問題需要解答。
關于砂隱村是不是在刻意調遣「快援隊」的成員前往風之國公干只是其中之一，奈良鹿丸更想知道的是，為什麼任務的發布對象，刻意偏向砂忍。
不要以巧合、能力差異等理由搪塞，經手了那麼多組織文件的奈良鹿丸明白，這突然的變化並不簡單。
原本設想中的，和大丸問答的場景，基本沒有派上用場，話題就岔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雖然談話還是有建設性的，收獲也不小，可偏離了初衷也是顯而易見的。
很明顯，有些事情，大丸並沒有隱瞞，但個中奧秘，並不打算告訴他人。
不過，以奈良鹿丸的智商，大概也能猜出，大丸應該是對忍界、對木葉村接下來一段時間的走勢不太樂觀。
暫且將這些念頭放下，奈良鹿丸又想起了自己未來的發展。
當上火影什麼的，對奈良鹿丸來說，希望太渺茫了。
如今的奈良鹿丸，實力還是差了點。
確實，火影不一定是要最能打的那一個，但是關鍵時刻必須靠得住，連志村團藏都知道，走投無路的時候，施展禁術‧里四象封印，就為了和宇智波佐助同歸于盡，意圖為木葉村除掉禍患。
功勛不一定全都在戰場上，二線忍者的貢獻也不可忽視，可是，不親臨一線，立下赫赫戰功，說服力還是差點。
奈良鹿丸主要的劣勢，還是在于自己的「主場」在庶務上，並不好估算其作用，太容易被集體的表現給蓋過了。
戰場上沖鋒陷陣，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眾目睽睽之下，就能用敵人的性命點綴自己的軍功章；
後勤、輔助、管理、大戰略等人才的作用一樣很重要，可大部分人都看不見。
難道要用簽發了多少份文件，蓋了多少印章，轉運多少糧秣軍械來夸功？
「可以不是戰場上最顯眼的那個，但一定不能全程成為陪襯，否則其它領域貢獻再大都沒用……」
當然了，如今火影五代目綱手正值壯年，五十多歲的醫療忍者，還處在人生巔峰的余暉中，離退位還早得很。
……
川之國靠近火之國西南的一邊丘陵地帶，早間的晨霧彌漫在雨林之間。
初冬的寒意，已經波及到了大陸的南方，帶著濃郁冷意水汽，侵入心肺之間，讓人更加清醒了。
暫時甩開了重吾和鬼燈水月的宇智波佐助，久違地和小山吹對坐在岩壁頂端，看著刺目的朝陽刺破蒙蒙煙雲，投射到這個正在遭受巨變的國家。
川之國南部沿海與火之國連成一片的地方，已經成為砂忍的地盤了，好在那里本來就是人跡罕至的蠻荒地帶，並沒有產生多大沖突。
北方被木葉忍者接手，並由「狙擊隊」協助剿滅各路流浪忍者和山匪，過往的無人管束的法外之地，徹底成為歷史。
當然了，川之國的大名，名義上還是這個國家的首領，只是其國土面積雖然也比較大，但地廣人稀程度比風之國也好不了太多，淪為罪惡滋生的溫床，使得這里的平民普遍過得不好，由忍者來肅清居心叵測之徒，也算是好事。
不過，這就對宇智波佐助這個在懸賞名單上還比較考前的叛忍不太友好了。
一波波巡邏的忍者們，看到宇智波佐助這個比較容易識別的叛忍帥哥，估計態度也不會太好。
身為連大蛇丸都能干掉的天才，怕肯定是不怕的，但這無疑會影響宇智波佐助尋找宇智波鼬並復仇的進度。
「所以，找我來是為了引路，找到你的親哥哥？」
「算是吧！
關于兄長的身份，尤其是「哥哥」這個詞匯，無疑讓宇智波佐助心頭不爽利，但也沒法否認事實。
小山吹搖頭晃腦，雙臂抱胸，一副怡然自得的態度，理所當然地答道︰
「宇智波鼬和搭檔干柿鬼鮫的隊伍，實力不錯，潛行能力不俗，如果刻意隱藏，在這個國家，是很難被找到的……」
「我相信你們有辦法，我可以支付酬勞……」
說著的宇智波佐助甩出一堆卷軸，這些得自大蛇丸的東西，自己不感興趣，但它們確實是非常有價值的寶物。
憑空出現的一堆旁人想要看一眼都不可得的好東西，小山吹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隨手抓起一兩件，像在垃圾堆里「挑」勉強能用的廢棄物一般，掂量了幾下，就將幾幅卷軸收了起來。
「你的誠意，我感受到了，至于要求，也不麻煩，但是比較花時間。在茫茫林海中排查兩個人的身影，任務量很大……」
「我等得起，但是情報一定要準確！」
哪怕是鏡在眼前了，宇智波佐助心中復仇的渴望極難壓抑，依然保持著起碼的冷靜。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再等一段時間也無妨。
「那行吧，你可以等我的好消息！」
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從宇智波佐助身上「薅羊毛」，再次打交道，還沒開始就收獲了一批「定金」，小山吹也十分滿意，
「對了，以你兩個‘跟班’的實力，恐怕對你的復仇，起不到太大作用，想要牽制干柿鬼鮫，創造讓你和宇智波鼬一對一解決恩怨的機會，估計很難，需不需要更多的‘額外’服務？」
計劃之外的協議，肯定就要加錢了，小山吹的暗示，宇智波佐助也心知肚明。
以重吾和鬼燈水月的實力，和S級叛忍對戰，還是力有未逮，哪怕是兩人聯手，勝算都不大。
可僅僅是拖延時間，讓干柿鬼鮫沒有辦法支援宇智波鼬，這能做到麼？
宇智波佐助也說不好，如果有香燐在的話，把握無疑要大多了。
暫且壓下浮上心頭的遺憾，宇智波佐助自信地回應道︰
「復仇的事情，我自己來……」
「嗯？」
小山吹意外地看了宇智波佐助一眼，這個復仇少年的自信心明顯比以前更足了。
兩個S級叛忍聯手，可不是一般人對付得了的。
宇智波鼬本身的實力就已經相當可怕的，即便他的身體狀況已經很差了，依然能夠發揮出絕大部分實力，尤其是在他自知時日無多的情況下，毫無忌憚地發揮，一些副作用巨大的禁術，也會毫不猶豫地使用。
這樣的話，宇智波鼬恐怕會更難對付。
而干柿鬼鮫也不是泛泛之輩，無法與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比肩，也相當厲害了，「無尾之尾獸」的名聲，並非浪得虛名。
帶著鬼燈水月和重吾去挑戰宇智波鼬和干柿鬼鮫，難度還真是不小。
「既然你有把握，我們就不多事了！」
說著的小山吹，解除了通靈術，消失在眼前，早有所料的宇智波佐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遠方連綿的丘陵山脈和一望無際的林海。
在這種鬼地方，除非對方主動現身，想要找到兩個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管是宇智波佐助、重吾還是鬼燈水月，都不是以追蹤見長，能都確定宇智波鼬和干柿鬼鮫的位置，已經是靠著不可靠的本能，以及鬼燈水月對鮫肌的感知了。
用鬼燈水月的話來說，三人就該去一趟霧隱村，去取幾柄七忍刀來用用，可能更有效率。
可宇智波佐助哪里肯等這些沒多少準信的建議，真有需要，還不如花代價請大丸幫忙來的迅捷。
至于重吾，跟著大蛇丸還是佐助，其實是無所謂的，至少現在的情況也不算差。
事實上，大丸是可以找到宇智波鼬的準確位置的，但是時機不到，自來也偵查雨之國的事情還沒發生，長門反推木葉村的大事件還需要一個引子。
如果現在宇智波鼬和宇智波佐助對決，很可能會惹來第三方插手，真正改變宇智波佐助的命運。
「宇智波佐助的萬花筒寫輪眼一定要開啟，如果這一點產生了變化，那麼，僅僅憑借他那半吊子的仙人模式，估計是沒法和漩渦鳴人聯手封印大筒木輝夜了……」
從小山吹那得來消息後，大丸也有些擔心。
仙人模式修行法和激活萬花筒寫輪眼的要求，幾乎是背道而馳的，如果宇智波佐助沒法在陰遁領域走到高深的程度，注意承受因陀羅查克拉完全覺醒的力量，並順利承載六道仙人灌輸的六道之力，能不能在達成了十尾人柱力的宇智波斑手下保住性命都是問題。
還有，棘手的敵人不止一個，宇智波帶土就不好對付，還有宇智波斑的穢土體，在接受六道之力前，宇智波佐助都打不過。
雖說以宇智波佐助的資質，應該沒多大問題，可要是萬一呢？
連親手殺了親哥哥都沒法刺激到足以覺醒宇智波佐助的萬花筒寫輪眼，那接下來估計得把第七班殺個遍才有那麼一絲可能。
「要不要我們再編一個更有沖擊性的‘劇本’？」
小山吹也明白大丸的憂慮，由此一問，估計也是琢磨了好久。
簡簡單單的「殺親」儀式，在紛亂的戰斗中，可能還不足夠，如果再將一些「真相」加點料，讓宇智波佐助提前知道，估計覺醒萬花筒寫輪眼的可能性會更大一點。
不過……
想了想之後，大丸否決了這一個似乎很有操作性的提議。
「風險太大，不可控的因素太多，還是交給宇智波鼬吧，要相信他，連包括雙親在內的家族都不惜屠戮一空的狠人，在刺激到宇智波佐助覺醒萬花筒寫輪眼之前，是不會死的……」
說到底，最後的「兄弟宿命之戰」，主動權掌握在宇智波鼬的手里，如今的宇智波佐助整體實力還是處于下風的，哪怕現在的宇智波鼬已經病入膏肓也一樣。
說到底，明明能無聲無息地找個地方，默默結束生命，還偏要出面和宇智波佐助打一場，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幫助宇智波佐助覺醒萬花筒寫輪眼。
只有這樣，在今後波詭雲譎的忍界，才有足夠的自保實力，而這也是宇智波鼬所期望的。
歸根結底，大丸的思路，可以總結為「相信天才」。
除了陣營選擇讓人有些詬病之外，宇智波鼬的能力已經無法以常理度之了。
「父親大人，對大筒木的後裔血脈，還真是寬容啊……」
大丸按了按山吹的小腦袋，笑著回應道︰
「不是寬容，而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哪怕大丸現在能夠活力全開，和宇智波鼬以及宇智波佐助兄弟打個天昏地暗，可人心的把握依然很成問題，這玩意別說是大丸，連神估計都捉模不透。
和擁有輪回眼的長門戰斗，雖然很危險，可那到底也有個起碼的估算標準，可是萬花筒寫輪眼就不好說了。
去年「曉」組織襲擊砂隱村的時候，按理說，宇智波鼬是沒辦法使用完全體須佐能乎的，這玩意需要的瞳力很多，宇智波鼬透支到雙眼都瞎了，也未必能成，可它就是出現了，還和大丸大打一場，差點連精神執念都給封印了。
如果是一般角色，大丸會推測因為過度消耗，身體會支撐不住，導致實力發揮不出來，可放在宇智波鼬身上，也不能排斥心存死志的他因為回光返照而比印象中還要強大。
用常理來衡量天才和萬花筒寫輪眼，實在是太膚淺了。
……
就在大丸權衡利弊的時候，準備良久的自來也，終于在默默離開木葉村半個月之後，跨過了火之國和雨之國的國境線。
正值初冬，陰雨連綿不散的天空，居然少有地放晴了，和煦的陽光拋灑在雨之國的地面。
因為雨水的減少，讓長門施展偵查秘技——雨虎自在術的消耗也變多了，無法再向以前一樣，感知到整個國家的查克拉異動。
利用葫蘆蛤蟆體內的結界隱藏，偷偷進入雨之國月復心之地的自來也，踩在明顯比以前少了許多水汽而變得干燥了不少的國度，皺著眉頭看向了遠方直沖天際的塔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