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制作組的展台就十平米不到，只放了兩台可以玩游戲的電腦，順便賣一些自己掏腰包設計的角色周邊，這種周邊在空洞騎士大火的時候應該很好賣，但是現在這個制作組沒什麼名氣，所以幾乎沒什麼排隊的人。
在和胖領導交流得知，他們工作室一共只有三人，正好一個主程一個主美一個主策。不過小工作室的工作劃分沒那麼細，胖領導自己是主策之外，還負責運營和部分程序代碼的實現，順帶做一些美工LOGO的設計，乍一看上去是個很全能的制作人……
「說是有三個人……」江月綾四處看了看，「但是我看，你們這就只有一個人在忙啊？」
「一個昨天被女朋友甩了，在家哭鼻子呢。」
「另一個呢？」
「另一個昨天找到女朋友了，現在在外面約會。」
「……」
江月綾正要開口詢問，胖領導連忙揮手道，「不是一個女朋友！要是的話，我們工作室就垮掉了。」
「那還是胖領導你的感情生活比較穩定呀……」安若素又開始戲弄胖領導，「還差幾年就晉級大魔法師啊你？」
「這個就別深究了好吧……」胖領導擦了擦額間的汗，轉頭望向蘇墨，「之前听安妹妹說，你們在學校有一個自己的游戲制作社團是嗎？」
「嗯……是啊，現在有十幾個人。」蘇墨點點頭。
「還是學生社團好啊，」胖領導感慨道，「大家熱情也高，也都听話……最重要的是不用付錢。」
「你們不是為愛發電嗎？」江月綾疑惑道，「你要付錢給另外兩個人？」
「我們是商業性質的工作室，當然是要付錢的，不過……也有為愛發電的性質在吧，」胖領導說，「我寫賺稿費給他們發工資，他們自己也接外包的活，大家目前住在一起，溝通起來倒也方便。」
「嗚哇，听上去好慘的樣子……」江月綾搖搖頭，「我還以為做游戲都是在那種科技感很強的高檔寫字樓呢。」
「那當然，做獨立游戲嘛，沒錢可玩不轉，只能住老破小……」
胖領導接下來又和蘇墨分享了一些自己在做游戲的時候踩到的坑，蘇墨和江月綾都很好地記錄了下來，安若素只想著多拍一些照片，見這邊一時半會兒也處理不完，就自己跑出去逛漫展了。
「原來做游戲這麼辛苦的啊……」
「辛苦不可怕，可怕的只是擔心付出得不到回報，」胖領導想了想，「又或者……半途而廢吧。我自己寫就不會遇到這種情況，因為是作者一個人能掌控的進度。能不能正常完結，全憑作者的良心；但游戲項目不一樣，它總是一個多人合作才能完成的東西，想要一個人獨立完成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嗯，這個我們也明白。」蘇墨點點頭。
「另外，學生社團雖然是免費勞動力，但也是很不穩定的因素……隨著時間推移，很多人的熱情也許就慢慢消弭了，或者被別的什麼東西吸引走了，這也是個問題。」
胖領導叮囑道，「那些核心的框架和策劃案配表什麼的，最好都要在自己手里握著。你們說你們在做休閑手游，我是覺得很不錯的——大學生不適合做太復雜的游戲，一年一個樣，沒那麼多時間，但是把底子打好，是個不錯的主意。」
「嗯嗯，真不愧是領導……學長懂的知識真多啊！」這些道理其實蘇墨平時也有說給江月綾听，不過江月綾跟蘇墨在一起慣了，倒也不覺得蘇墨有多厲害。「那您是看好哪些休閑手游呢？」
「我覺得吧，最近手機上就有一款免費手游挺火的，做起來也很簡單，拼的就是一種微創新。就比如這個《2048》吧，玩起來就有點像華容道的感覺，我最近在分析這款游戲的心流體驗，你們玩過嗎？我來演示給你們看看——」
興奮的胖領導在蘇墨和江月綾面前大擺領導架子，絲毫沒有注意到江月綾臉上掛著的驚訝的表情，「那個，胖領導，那個《2048》是——」
「嗯？怎麼了嗎？」
「沒、沒什麼。」
蘇墨捂住了江月綾的嘴巴，發現胖領導的手機是安卓機。
安卓版的《2048》蘇墨在學校內也有發布，但是沒有平台合作，因此並沒有大面積地推廣。
而這一款《2048》，無論是貼圖還是手感，似乎都要比蘇墨做的版本要順滑的多。
「這個……是官方正版的《2048》嗎？」蘇墨皺眉道，「我記得官方的《2048》只有IOS版吧？」
「是不是正版無所謂，這種游戲對于普通的程序員而言，基本也就是看一眼就能復刻出來的游戲，你說的是APPSTORE上面那個2048吧？我玩是玩過，手感沒有這些做得好。」
「怎麼可以這樣！」
《2048》也算是江月綾的處女作，至少後面的功能模塊也都是她設計的，她會生氣也是正常，「這些人是剽竊《2048》的創意玩法！」
「玩法上的抄襲是很難界定的。」胖領導搖搖頭，「只要不是源代碼直接扒過去的證據確鑿，否則的話想要告抄襲很難。你看之前泡泡堂、跑跑卡丁車很火的時候，企鵝不是出了企鵝堂和企鵝飛車嗎？你看現在玩飛車的人多少，玩卡丁車的人有多少？」
「那還不是企鵝通過平台導量，不然的話——」
「平台確實是一方面的問題，但是你要說卡丁車在玩法體驗上真的比飛車高出很多嗎？也許一開始確實如此，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變了，企鵝團隊的後期跟進力，運營維護、玩法革新上，哪一點做的沒有卡丁車好？不能只盯著抄襲玩法不放，要說抄襲的話，卡丁車不也——」
「嗯，對。」江月綾點點頭，「要說玩法抄襲的話，卡丁車和飛車都是抄我們任天堂的水管工賽車。」
「天下游戲都是一大抄，誰先做出來誰就能吃到初期紅利，但後面還是誰品質更好誰勝出。」胖領導語重心長地說道，「要想自己做出來的游戲一直被人記住，還是需要培養自己產品的核心競爭力。」
蘇墨一開始對胖領導的理論還有些不以為然，後面听著听著自己也琢磨出了一些道理，
「但小團隊對于質量的打磨精細程度，肯定是沒辦法和那種大型游戲公司相比的吧……」
「對，所以你能做的就是在游戲做出來之前，盡可能地去打磨你的產品。打磨地夠好了再放出來，大公司要追上你的精細程度會很費時費力，就會向你提出合作，這樣也能避免被大公司抄襲競爭而打死的命運。」
「就……只能像那種無恥的大公司低頭嗎？我才不想跟那種商業公司合作。」
蘇墨本來還真是這麼想的——把工作室做起來，做大做強，然後轉手賣給企鵝就換股份，賺個財務自由之類的；
不過，月綾這邊好像沒有這種打算呀……
也是，她家也不缺錢。
「當然，也是有別的辦法。」胖領導解釋說，「那就是把自己的產品小眾化、品類細分化，小到大公司根本對你可能產生的利潤和市場份額不屑一顧——比如像我們一樣，做個單機啥的。」
「最後——構建自己的產品風格，形成自己游戲內的‘文化’，」胖領導微微一笑，「這樣以後市場發生變化，別人就是去抄，也學不到游戲的精髓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