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情況下,喜歡就是由心動開始演變而來的。」
「畢竟,人是不可能對討厭的人動心吧。」
「實際上,原是有一點喜歡遙的吧」
「對吧?」
白石原沒有出聲回應。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否認?
但小淺川說的沒錯。
他並不討厭遙。
肯定?
但他又覺得小淺川說的不準確。
喜歡哪有那麼簡單。
良久後他才冒出一句,「或許吧。」
「那如果她對原告白,原會接受嗎?」
「大概率不會」
「為什麼呢?不喜歡她嗎?」
「倒不是這個原因」白石原想了想說道,「只是我認為,她還沒有成長到足夠分清真正的‘喜歡’的地步。」
這些他早已思考了無數遍的想法,第一次對別人說了出來。
「如果遙因為我平日里對她的照顧或者種種相處,而產生‘自以為是喜歡’的情感,那我覺得這是錯誤的。」
「這僅僅是一時的感覺,在特定的時期和環境下才會產生的。」
「當她以後想起來,或許會為現在的不成熟的想法感到好笑。」
「只有到了能分辨出‘真正的愛情’的程度,才有資格說喜歡這種事。」
「不然就等于是我欺騙了她,讓她產生了錯誤虛假的錯覺,這是走上了迷途。」
「這是我的愛情觀。」
以往看電影或者小說什麼的,他總會思考愛情啊喜歡啊到底是什麼。
看著各種作品里男女主總是會經過各種事,最後在一起。
最典型的要屬吊橋效應。
各種危機事件,男主挺身而出,女主感動,一陣稀里嘩啦後,相擁合在一起。
最終他得出結論。
不過是在各種特定情境下產生的錯誤感覺。
他覺得,‘真正的愛情’不應該是這種東西。
「所以我會拒絕。」
小淺川突然輕笑起來,「原,你總是喜歡把簡單的東西復雜化,身邊人的關系也好,愛情也好,一直都是這樣。」
「嗯」白石原深沉地沉吟道,「沒辦法吧,這個世界的一切本來就不簡單,情感更是復雜」
小淺川打斷了他,「現在的原,還沒談過戀愛吧?」
「嗯,但不是我不談,而是」
「我知道,我知道,是沒找到自己想要的‘真正的愛情’。」
小淺川說出了他想要說的,又接著問起來。
「但是,‘真正的愛情’是什麼?」
「這」白石原又愣住了,想了許久,最終只能勉強擠出幾個字,「不知道」
「正因為不知道,所以一直期望追尋以求弄清它,總有一天我會弄清楚它到底是什麼!」白石原對此異常肯定。
「或許吧」小淺川又笑起來,「原,真正的喜歡不一定是你想的這樣。」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喜歡就是喜歡,哪有什麼‘自以為是喜歡’的情感,那就是喜歡,不分對錯。」
「如果遙真的喜歡你,那她以後絕不會為此感到好笑。」
「這絕對是她一生中最珍貴最美好的時期。」
「這是她最單純的喜歡,最想要的喜歡,也是她的‘真正的愛情’。」
「你不過是在逃避,用各種理論拼湊出自己的愛情觀,然後將自身的情感拒之門外,還說這不是‘真愛’。」
「這樣可是不行的哦。」
小淺川緩緩模上白石原的下巴。
才長出來的短短胡茬模起來刺刺的,但她喜歡這種感覺。
「會造成很多問題的哦,大家都會困擾的。」
「不是說了嗎,情感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不要試圖定義它,弄清它是什麼樣。」
「不需要任何理由,任何意義,所以,不要再這樣用破碎的愛情觀說服自己。」
「順著內心的感覺自然走下去,不要管其他的一切,不論是法律、道德、觀念」
白石原默然,他不是哲學家,也不是研究人性情感方面的專家。
很多這種問題他也不明白。
相比之下,物理化學數學什麼的,真是好上一萬倍,哪有那麼難琢磨。
「那你想要我做什麼?如果遙告白,要我答應?還是要我立馬去追求遙?不可能的吧!」
小淺川搖搖頭,「不是的,僅僅是想說這些而已,沒有任何想要原做的。」
「這些話,可能有意義,也可能無意義」
她將頭偏向白石原的懷里,貪婪地聞起熟悉的氣味。
「但不管原怎麼做,我都會站在原這邊,永遠」
白石原回過頭平躺在床上,怎麼也平復不了心情。
心里原本是兩三條亂麻纏在一塊。
但和小淺川談下來,卻變成了二三十條亂麻纏在一塊。
之前一直回避這類的話題,便是因為說不清道不明。
果然還是應該一直回避。
情感這類東西,應該是世間最復雜的了吧。
就算小淺川嘴上說沒有任何想要他做的,但事實上,他怎麼可能不受影響。
一旦想法受到影響,一直以來的行為模式都會跟著改變。
這是她想要的嗎?
「原,你怎麼看久島優菜的?」
「啊,還來」白石原頓感頭痛,他閉上眼,「今天的腦容量已經用完,大腦停轉了,睡覺。」
「不行不行,隨便說說看就好啦。」
但白石原沒有再回話。
小淺川撅起嘴,嘟囔道,「那我呢?原是怎麼看我的?」
「你?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罷了。」白石原半逗她說道。
果然惹得小淺川一陣不滿,在白石原大手上捏了起來。
可皮糙肉厚的白石原哪里怕她的力道,僅僅是在撓癢罷了。
「我已經十八歲了!」
「誰知道你的真正年齡,你說什麼不就是什麼嘛?」白石原繼續戲謔地說。
剛剛被小淺川雲里霧里地說了一通,現在可算扳回一城。
「原真的是,我可以做任何事,唯獨不會對原撒謊,所以,所以,只有原,不可以這麼說」
小淺川的聲音低沉而又真切,像是一只小貓在悲鳴,為自己伸張冤屈。
讓白石原生出一種說錯話的負罪感。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
他側過身揉了揉小淺川的頭發。
「睡覺吧。」
「嗯~!」
小淺川兩手同時握緊白石原的大手,安心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