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原天花亂墜地講了一番蘇軾的事跡。
從來沒好好上過高中國語課的遙直呼斯國一。
別說隔壁的有名人物了。
估計她就連自家的有名人物都認不全。
遙鼓起了干勁，「喲西！好好學習漢文，為了以後去吃正宗的東坡肉！」
「只是為了吃啊」白石原微微無語。
不過，能激發她學習的熱情就行。
「那等你考上東大，我帶你去吃最正宗的東坡肉！」白石原隨口說了一句。
「噢噢噢噢噢噢！那說定了！」
這句話像是激發了她的小宇宙。
她現在充滿了無窮的斗志。
「漢文沒有什麼難的！」
「哦！不錯，就保持著這個氣勢，一克嗖！」
「噢噢！沖！」
五分鐘後。
「我果然還是不行啊」遙滿臉死灰趴在台子上。
白石原也一臉沉重地點頭。
不得不承認。
有些東西不是光靠斗志就能解決的。
「不用擔心，晚上我會好好訓練你的。」
「還是要加課嗎」遙的眼中含著淚水。
又要晚睡了。
「來，我給你讀一遍，先把這篇文章疏通。」
最後只能由白石原親自收尾。
用教導來強行灌輸這一篇文章。
雖然這樣更有效率，但若想培養遙自主閱讀的能力的話，讀文章這種事能不用教導就不用。
實在沒辦法了才會用上。
考試時可沒有他在身邊陪著
遙縮著腦袋，只露出一雙眼楮。
悶悶地聲音從被子里傳出，「今晚，要上到很晚吧。」
白石原拿書在她頭上輕輕敲了敲，「你說呢。」
遙欲言又止，藏在被子里的臉無比羞紅。
雖然心中的沖動讓她想要說出，但話語到了嘴邊又縮回去。
這樣往復數次，最終只能選擇放棄。
她模著砰砰跳著不停的心髒，不知道該如何平復這樣的心情。
「遙，遙，注意听課。」
看著眼神呆滯的遙，絲毫沒有听進自己說的話，白石原在她眼前晃了晃。
「啊啊，好！」
遙終于回過神來。
「要是困的話，今晚就早點睡吧。」
說著白石原站起身來。
他看遙的狀態似乎不是很好，可能是沒休息好。
雖然他的要求一直很嚴格，但也沒有到為了成績不顧身體的程度。
看白石原要走，遙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衣角。
「不，不是的，我沒事。」
她又對白石原露出笑容，證明自己很精神。
「我一點都不困，還能繼續！」
雖然身體確實有一點疲憊，不過還沒有到需要停下來的地步。
白石原還以為她會很高興，沒想到和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畢竟白天時，她哀嚎地仿佛人生都失去了意義一樣。
他笑了笑。
心中默默贊道，不錯嘛。
白石原模模她的頭，「不用勉強自己，明天再補回來也可以。」
雖然遙的學習進度和自己心中的預期有些差距，不過他也不是沒有辦法補回來。
「不，我真的沒事，剛剛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這樣啊。」白石原坐下來。
忽然他又抬頭看向遙，「最後確定一遍，真不想休息嗎？」
「真的。」遙認真的點頭，表情不似作假。
「那，我接著講了。」
白石原用教導講課。
遙抬起藏在被子里的腦袋，看向白石原的目光無比堅定。
人在夜晚總是容易變得矯情。
特別是在壓力面前。
平時未表露出的各種情緒都會在夜晚一齊洶涌地爆發出來。
遙雖然是個遲鈍的傻瓜。
但她也有許多負面情感。
每晚獨自一人背完單詞後。
壓抑，煩躁，質疑，不安。
白天不出來的負面情緒會在夜晚一個人獨處時偷偷溜出。
佔據她的全部心房。
嚴重時會讓她感覺自己在一汪深不可測的湖中。
四面八方的湖水向自己涌來。
那種無法呼吸的窒息感，讓她難以安穩入睡。
每次，她都是想著白石原在屋頂上的那番話。
想著明天早上又能繼續見到他。
想著白石原和她之間的日常。
花費了相當多的心神後，才能壓下心中的負面情緒，最終睡去。
但最近，每晚都有白石原陪在身邊。
情況變得沒那麼嚴重了。
有他在身邊，就會很安心。
睡前見的最後一面是他，耳邊最後的話語也是他。
就像她小時候，每晚一定要爸爸講個故事才肯睡覺。
在爸爸的呢喃中睡去，那種久違的安心感如今再次體會到了。
所以，不管是要她去做什麼。
能停留在自己身邊就行。
白石原低頭看著日本史的書，渾然沒注意到遙的目光。
遙溫婉一笑。
雖然自己渴望更近一步。
渴望傳達出自己的心情。
但就像這樣也好。
白石原專注地講課，感覺時間過得飛快。
日本史講完就是漢文。
他傾著身子，將自己整理出來的漢字冊放在遙的腿上。
一個字的一個字的教她記憶。
看了看時間，十一點四十。
白石原合上書，起身準備離開。
遙突然出聲。
「吶，白石君，我能提個要求嗎？」
「什麼？」
「走之前能講個故事嗎？」
「沒問題。」白石原不假思索地答應了，「想家了？」
因為之前遙提過她父親給她講故事的事。
「也不算是吧」遙捏著手指。
心中的心思不敢說出去。
「那，你要听什麼樣的故事？」
白石原坐下來。
遙歪著腦袋想了一會。
「關于愛情的故事？」
「嗯」白石原抱著手臂搜刮腦內的故事。
突然靈光一現，想到了一個以前不知在哪看過的故事。
但印象很深刻，一直都記得。
「這是一對愛而不得的情侶的故事。」白石原緩緩說著。
話語中不自覺地透露出一絲悲傷，也奠定了故事的基調。
「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一對互相喜歡的高中情侶，女生勇敢熱情，男生細膩溫柔。」
「同班同學的他們本來毫無交集，但因為一些意外有了關系，兩個青澀的孩子開始了他們的初戀。」
「他們一起去看電影，一起吃拉面，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接吻，做了很多情侶間能做的事，就像很多動漫里那樣美好，他們創造了屬于他們的記憶。」
「但在動漫里，總要給這樣的情侶制造困難。他們也不例外，同樣遭到了來自老師和家長的反對。」
「老師將他們早戀的情況告訴了女生的家長，她出生富貴家庭，兩人門不當戶不對，又是高中，自然遭到極力反對。」
「女生被父母狠狠地訓斥了一頓，但她還是不願意放棄，因為她心中的愛。」
「于是大人們去找男生，警告他的父母，效果也很不錯。」
「男生放棄了，他故意躲著她，冷淡她，告訴她自己已經不愛她了，哪怕她在自己背後哭泣也不願回頭問一句。」
「他心中想著，自己不能毀了她的前程，自己這樣做是為了她好，所有的一切都應該讓自己來承擔。」
白石原笑了笑，「很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