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徹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肘撐在桌上，打著瞌睡。
小泉青奈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
渡邊徹睜開眼。
「睡著了？」小泉青奈小聲問。
「沒，閉目養神。」渡邊徹回答。
「再好好檢查一遍。」小泉青奈說完，朝第一組走去。
眼神下意識盯著老師曼妙的背影看了兩秒，渡邊徹右手撐著臉右側，繼續睡覺。
窗外，飛機雲攔腰切開冬日的天空。
時間是十一月二十七日，月測最後一門的考試現場。
第一次學習會，已經是四天前的事。
預備鈴響。
「考試時間到，請各位同學們放下筆。」
渡邊徹打著哈欠，半睜著眼，等小泉青奈收完考卷，教室嘈雜起來時，才變得精神些。
「這次的社會也太難了！」
「擊滅木剌夷的到底是‘旭烈兀’，還是‘忽必烈’？」
「誰知道那種事！」
「怎麼會考這種題，歷史老師瘋了吧，我看他一直在講三國，所以考前拼命看三國，結果他考蒙古！」
「渡邊君，數學最後那道題結果是什麼？」
吵吵囔囔，直到小泉青奈再次走進教室，才算安靜下來。
「大家辛苦了。月測已經結束，下周一會按時公布成績。」
有同學舉手︰「老師，能不能露營回來再公布成績啊？」
「考得不好？」小泉青奈笑著問大家。
「超級不好！」
「太難了！比全國考試還要難！」
眾人爭先恐後地抱怨起來。
小泉青奈听他們說完，開口道︰「如果英語退步，老師我會生氣哦。」
男生立馬表忠心，說什麼‘死也不會讓英語失一分’、‘保證英語是五門里最高分’之類的話。
能同時做到這兩件事的男生，不是沒有，但要保證百分之百，卻沒有一個人。
就連聰明如渡邊徹，也不能保證英語是五門里的最高分。
畢竟，他總是有幾門功課滿分，說不上哪一門最高。
等說完考試的事，小泉青奈示意大家保持安靜。
「雖然還有公布成績、分析試卷、整理錯題，但下周就要去露營了，大家不要被分數影響心情哦。」
「考得好的同學，請盡情享受，不好的同學，也請好好散心。」
「是——」眾人又歡快起來。
「班長，麻煩把發一下。」
「是。」池田和美和男班長走上講台，給同學分發學生會制作的。
趁這個時間，小泉青奈說︰
「首先是費用問題，大家周六周日和父母說一下，每人」
「滑雪和釣魚，露營場有專用設備，租用的錢也算一起了」
「野餐上，大家按照分組，食材組記得一定要購買新鮮的哦，還有廚具組，家里有的話」
開完班會，因為放學早，學校組織了一次大掃除。
渡邊徹負責擦自己邊上的那扇窗戶。
正當他對著玻璃哈氣時，負責搬運課桌的國井修，在搬他的課桌時，和他聊起來。
「渡邊。」
「嗯？」
「一木同學在她們班是負責食材的，跟我一樣。」
「恭喜你。」渡邊徹對著一個黑點擦了擦。
「這就是命運。」國井修把渡邊徹的桌子搬起來，「我約她周二放學一起去購買食材！」
「挺好的嘛。」黑點很頑固，渡邊徹‘哈——’了一口氣。
「但是她們班有幾個女生一起，你到時候幫我把她們引開。」
「你把我渡邊大爺當什麼了？」
「男主角身邊的帥哥男二號。」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渡邊徹對著空氣抽打抹布。
空氣發出 里啪啦的聲音。
「待會兒敘敘苑烤肉！我請！」
「國井，我們兩個什麼關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只是為了烤肉吧？」
「怎麼會？我們岩手縣人向來樂于助人！」
玻璃擦得透亮後，無所事事的渡邊徹，被女生叫去幫忙一起倒垃圾。
好一頓忙，總算結束了大掃除，大家各自去參加社團活動。
渡邊徹拎著書包，慢悠悠地朝人類觀察部走去。
走廊上，有兩個裙子下穿運動褲的女生，在互相撩對方的裙子。
她們看到渡邊徹，用手掩住嘴和鼻子，害羞地扭過頭，躲在一邊。
如果可以的話，渡邊徹希望，清野凜和九條美姬兩人之間的矛盾，也能通過互相掀對方裙子這種手段解決。
走過被夕陽染紅的架空走廊，在吹奏部的練習聲中，他走進周五的活動教室。
窗邊，美少女一如既往地在看書。
室溫很舒適，暖洋洋地讓人想睡覺，也的確有人這樣做了——九條美姬睡在沙發上。
直到放學，大小姐才醒過來。
看來這一周渡邊徹留宿千代田，後遺癥非同凡響。
度過下著冷雨的周六周日，轉眼到了周一凌晨，同時也是十二月第一天的凌晨。
系‧沒用‧坑人‧統，刷新了。
經歷了幾次無用功，渡邊徹對查看時機已經不在乎，直截了當地打開。
意思是，如果用了這個書簽，除了積分欄少了1000外，全世界沒有任何改變？
就連使用者本人，也只知道時間暫停過了，和其他人沒有任何區別？
不會是專門騙積分的吧？其實根本沒打算暫停？
渡邊徹花了五千積分，兌換了五張，賭余生也許會刷新出免疫時間暫停的道具。
接下來是技能。
「冠狀動脈什麼？」
渡邊徹帶著‘也許是人體煉金術’的想法，抹黑點亮手機屏幕。
適應不了強光，眼楮下意識眯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把手機丟在一邊，悶頭睡覺。
‘心髒搭橋就心髒搭橋，扯什麼冠狀動脈旁路移植術，欺負我不看醫書？’
十二月一日，小雨，刮著西南風。
做了仰臥起坐和俯臥撐，洗完澡的渡邊徹，走下出租屋的樓梯。
透過透明的雨傘，仰望天空。
從口中呼出的氣息，如白雲般隨風飛揚。
每當那些白色的霧氣，飄升、消散在雨水中，寒冷似乎就更增一分。
他今天依然是襯衫和西裝外套，外套的扣子也沒扣上。
這一切的功勞應該歸，就算從春天開始，每天堅持鍛煉不停歇，但渡邊徹還是有自知之明。
‘像這樣不驕傲自大，也是我了不起的地方。括號，學自清野凜。’
渡邊徹旋轉透明傘，雨水形成小瀑布，他邁步朝車站方向走去。
下雨天，鞋櫃處濕漉漉的一片，有雨傘滴落的水珠，也有學生腳底的污水。
渡邊徹把傘放進桶里，從鞋櫃里拿出情書和室內鞋。
把情書塞進書包，正穿鞋的時候，清野凜正好走過來。
她把自己裹得很嚴實，除了圍巾，校服外面還穿了漂亮時髦的冬衣。
「早上好，清野同學。」
「早上好。」清野凜只露出眼楮的臉看了他一眼，又掃過他敞開的制服。
「不是為了酷，我真不冷。」渡邊徹說。
「謊言。」
「嗯要說一點耍酷的想法也沒有，的確是假的，但我真的不冷，不信你模模我的手。」
說著，渡邊徹下意識把右手從褲兜里抽出來，朝清野凜伸去。
伸到一半，突然意識到這個動作不合適，而且清野凜能分辨他話里的真假，又準備揣回兜里。
但手已經被清野凜握住。
她的手，冷得超乎想象，就像冬天光腳走在瓷磚上。
她的手，很小很女敕，就像剛出生的梅花鹿，小小的、可憐的那麼一只。
清野凜點點頭，似乎認可他的確不冷，又慢條斯理地繼續換鞋。
渡邊徹站在她身邊，想著要不要給她一些。
這的確是好東西，配得上‘補先天，養後天，潤生化之源’的生澀介紹語。
但清野凜體寒怕冷不是一兩天，這個冬天突然好了，家里那位大小姐絕對會發現。
清野神又從不鍛煉，這麼突兀的改變，九條美姬立馬會把矛頭對準有前科的他。
然後，隱瞞都是小事，不給自己女友，反而給其他女人，這絕對會迎來血色的冬天。
真是難辦。
清野凜換好鞋，兩人朝高一所在的樓層走去。
渡邊徹知道她冷得不想說話，也沒有主動聊天。
嗅她身上清新澄透的味道——有點像冬季清晨第一口空氣，渡邊徹一言不發地進了自己的教室。
教室里，身強體壯的國井修，也穿上了針織衫。
對于渡邊徹的囂張穿搭，四班男女一致認為在耍酷。
渡邊徹懶得和他們解釋。
他可不想把手給這些人模。
到了中午，學習成績貼出來了，盡管下著雨，張貼成績的走廊上全是水，依然擠滿了人。
國井修關系一木葵的成績，拉著渡邊徹和齋藤惠介一起去了。
「麻煩讓一讓。」
渡邊徹一開口，最里面的某位女生就高喊︰
「渡邊君，你又是第一哦！恭喜你！」
「謝謝！」渡邊徹提高音量回應。
「我的呢我的呢！」齋藤惠介舉起手。
女生回頭看了眼是誰，認出是和渡邊徹玩的男生，掃了一眼排行。
「齋藤同學，你是29名。」
「嗚呼！」齋藤惠介一揮臂，「終于進前三十了！不枉我天天上補習班！」
國井修沒問，仗著身體出色，一直往里擠。
他除了自己的成績，還要看一木葵的，而看一木葵成績這件事，顯然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渡邊徹和齋藤惠介等在一邊。
「國井這家伙是傻子嗎？」齋藤惠介隨便埋汰一句，又和渡邊徹聊起他在補習班的痛苦經歷。
「那個老師就是變態，每天考試考試，考完就講解，然後立馬又考試，上廁所都要掐表」
不一會兒，國井修出來了。
「我也進步了！」他興奮用手腕勒住齋藤惠介的脖子。
渡邊徹知道他的意思，不止他進步，一木葵也進步了。
「看來學習會有效果啊，下次可以繼續。」畢竟吃了肯德基，渡邊徹說話也很好听。
「到時候拜托你了！」國井修松開無力掙扎的齋藤惠介，捶了渡邊徹胸口一下。
「學習會？」齋藤惠介揉著脖子大喊，「你們背著我干了什麼！居然不叫我！」
「我跟你說過，你自己說要去電腦研究部學習。」
「我那是抓緊時間玩游戲，你知道我晚上補習班上到幾點嗎？下次記得叫我！」
三人有說有笑地回到班級。
對于致力于學習的神川學生，只有在月測取得不錯的成績，才能在冬季露營玩得痛快。
成績下降的話，篝火晚會邀請女生跳舞都會患得患失，害怕影響學習。
放學後，九條美姬不在，清野凜病人一個，渡邊徹也不好意思嘲諷。
只能等明天櫻花盛開，再盡情嘲笑兩人了。
度過考試周，分析試卷的兩天轉瞬即逝，轉眼到了周二，冬季露營的前一天。
放學後，渡邊徹跟著國井修去購買野餐食材。
看在敘敘苑烤肉的份上，他盡職扮演‘男主角身邊的帥哥男二號’，讓其他女生不去打擾國井修。
「聊得怎麼樣？」和女生分開後，他問國井修。
「照你說的，約好一起參加試膽大會了！」國井修興奮地說。
「接下來交給我，保證嚇得她投進你的懷抱。」
「我們這樣算計一個女生不好吧？」
「那我不嚇了。」
「別別，我就是說說，渡邊大爺您別當真。」
「你就是賤，追女人只要不犯法，什麼手段不可以用，做人心狠一點。區區試膽大會算什麼，下次我再教你兩招，不白吃你的晚餐。」
渡邊徹剛沒吹完牛，幾乎忽視的系統閃了一下。
和國井修分開，坐在回出租屋的電車上。
點開。
渡邊徹看著這則活動。
沒有提示人身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