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太陽照常升起

作者︰範馬加藤惠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天蒙蒙亮的時候,高山刑警打著呵欠從副駕駛座上坐起來,拿掉蓋在臉上的報紙。

為了防止練歌房里的東西被轉移,昨天白鳥、高山兩人就在現場沒回去。

像這樣睡在車子里的辦案,按照白鳥刑警的說法,在學運高潮過後這還是第一次。

而高山刑警加入警視廳才幾年,自然沒有經歷過那段時間。

這對他來說是非常難忘的體驗。

因為他落枕了,一坐起來脖子就疼得像是下一秒就會斷掉一樣。

他強忍著劇痛,轉了轉脖子終于找到了一個不太疼的角度,就這麼開門下車。

白鳥刑警月兌了外套,正在車邊做伸展運動,看到高山這樣下車,便哈哈大笑︰「落枕了吧?我第一次也這樣,都是必經之路。」

「本田居然還說他們的座椅舒服到可以在上面睡覺!」高山抱怨道。

「知足吧,我們當年連可以放平的椅子都沒有,全坐著睡的,睡眠一點都不充分,睡著睡著腦袋就撞車窗,又醒了,迷迷糊糊繼續睡。」

白鳥刑警正回憶呢,島方義昭拿著不知道從哪里買來的菠蘿包過來了︰「來,你們也吃點。今天上午說不定會特別忙,提前補充好能量很重要。」

白鳥毫不客氣的接過菠蘿包,一邊吃一邊看著這次的「重頭戲」練歌房。

這是個舊倉庫改的設施,倉庫建造有年頭了,是這整條街唯一的鋼筋混凝土建築,混在一堆老式木建築之中,竟然並不是非常顯眼。

可能是因為它面對街的那一面,掛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廣告牌?

這些廣告牌,像是一層「迷彩」,把舊倉庫隱藏了起來。

白鳥晃刑警總覺得有人在從舊倉庫里看著自己。

不管怎麼樣,今天上午就可以揭開這舊倉庫的神秘面紗了。

島方義昭繼續分手里的菠蘿包,等確保人手一個之後,他回到白鳥晃身旁,一起看著今天的「獵場」說︰「我總覺得我們期待的關鍵性證據,已經被銷毀或者轉移。」

「周圍的居民不是說了沒有看到有可疑的大型物件進出這個倉庫嗎?」白鳥晃反問。

島方義昭聳肩。

這時候其他人的聲音鑽進白鳥晃的耳朵︰「完全可能是從地下水道里轉移走了。你們兩位應該是經歷過學運時代的人,當年學生們就是通過地下水道運送莫洛托夫雞尾酒,忘了嗎?」

島方義昭看了眼說話人,回答道︰「當然沒有忘,但是我們只能根據區檔案館的地下水道藍圖來布置檢查哨,如果他們有什麼暗道,我們就沒辦法了。畢竟誰也不可能在打洞經驗方面,超過‘老鼠’啊。」

白鳥晃則對說話人點頭致意︰「早啊,荒卷。你旁邊那位是?」

荒卷︰「我正要介紹。這是我部門從數據分析師中提拔的新人,叫古薩多三郎。我認為他的才能對偵破眼前案件十分的有益。」

「是嘛。」白鳥看起來不太相信這個留著長卷發、看起來像是搖滾青年的gongan對案件偵破能有什麼裨益,但還是伸出手。

古薩多三郎握住他的手︰「白鳥前輩。」

「你也玩搖滾?」白鳥問。

「不。我的長發只是因為我老是忘記去理發。」多三郎說,「現在是什麼情況?」

「在等搜查令,街對面那個倉庫我們懷疑藏匿了對連環殺人案偵破至關重要的證據。」

「是什麼樣的證據呢?」多三郎繼續問,白鳥卻聳了聳肩,「不知道。得看搜出來什麼了。」

荒卷忽然開口道︰「如果有福祉科技相關的物品,請一定要作為證物取走。」

白鳥皺眉︰「取走是可以,畢竟搜查令要下來了。但是在取走調查之後,如果沒有充分證明它是重要證物的證據,是要發還給人家的。」

「不必擔心。到時候gongan會以獨立調查權限,從櫻田門的證物部門取走它。」荒卷說著從口袋里掏出煙,叼在嘴里,「有人來問,就讓他到gongan9課來領吧。」

白鳥刑警挑了挑眉毛︰「特務們不用理會法律,真好啊。」

說完他掏出火柴,劃著了給荒卷把煙點上。

之後他三兩口吃光手里的菠蘿包,也掏出煙來,湊到荒卷跟前,用煙頭的那點火光點著。

白鳥晃︰「這個福祉科技到底什麼來頭?KGB開的?」

「不,至少現在看不出來。他們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賣理療儀的公司,頂多就是銷售理療儀的辦法有點……他們叫直銷。你去看過他們的直銷會嗎?」

白鳥晃搖頭︰「沒有。」

「你最好去問問你的父母。福祉科技的直銷會目標經常是老人。有的老人去一次直銷會要帶四五台理療儀回來,然後不厭其煩的推薦給親朋好友。」

白鳥刑警眉頭緊鎖︰「你這麼一說……我爸好像最近確實在用什麼新型理療儀,我上大學的大兒子為此還和我爸吵架了,本來他們祖孫倆關系很好來著。」

荒卷吐了個煙圈︰「那你最好回家就仔細確認一下。」

「這……是很糟糕的理療儀嗎?」島方義昭在旁邊問,「我好像听我老婆說過,在傳閱板上看到過不知道誰貼的廣告。」

日本的基層社區以各種自治會為主體,然後有一套針對家庭主婦們的傳閱板制度。

這個年代絕大多數日本婦女不出門工作的,做完家務之後就靠午間檔電視以及社區的活動消磨時間。

傳閱板就是用來告知社區各種活動的記事本,一家的主婦看完就串門下一家把板子遞過去,算是給各位家庭主婦一個互相認識、社交的機會。

荒卷咋舌︰「開始在傳閱板上貼廣告了?福祉科技在基層社區的滲透比想象的更深嘛。不過只是買個理療儀不是什麼大問題。

「福祉科技經營的三種款式的理療儀我們都拆開檢查過,就是靠發熱震動和微波來減少肌肉疲勞的裝置,晚上回家如果肌肉酸痛,你甚至可以自己拿來用。」

「那我就不懂了,你們可是特務,反間諜,反恐怖,你們這麼關注一個賣理療儀的公司干嘛?就算他們銷售方式有問題,那也是經偵的事情吧?」白鳥刑警問。

荒卷斟酌了一下,看了眼多三郎,後者扭頭看向別處,那意思是「你說了啥我不知道」。

荒卷這才開口道︰「我們懷疑,福祉科技是一個新興宗教,出售理療儀什麼的,都是他們的掩飾手段。」

「這個宗教,是很糟糕的那種?」白鳥刑警問。

荒卷︰「不知道,但是如果這次這個連環殺人事件,和福祉科技有關,那就可以確定他們是很糟糕的那種。

「我也是在翻卷宗的時候,忽然發現一些以前的案子,好像都和他們有點牽扯,才開始懷疑。

「但我沒有切實的證據。」

這時候還在和落枕抗爭的高山刑警忽然說︰「我以為gongan不需要證據呢。」

「如果是美軍基地的導彈被盜這種程度的事情,我們的確不需要證據就可以采取行動。」荒卷用自嘲的口吻說,「但這次沒有美軍的事。」

這時候一輛車以極高的速度沿著大路向他們這邊飆過來,然後急剎車。

車胎在老舊的公路路面上摩起了煙塵,刺耳的剎車聲差點刺穿白鳥的鼓膜。

車還沒完全停穩,行田惠士就從副駕駛的位置上開門下來,高舉手里的文件︰「搜查令來了!還有對昨晚聚眾群毆時間組織者的逮捕令!」

「哦!這次很早嘛!那幫坐辦公桌的今天吃錯藥了?」島方義昭說著把手里還沒吃的菠蘿包往自己車里一扔,也不擦嘴,拍手大喊,「開工了開工了!大家都醒醒!」

白鳥刑警則上前接過搜查令,仔細確認過之後,拿著它就往路對面的倉庫走去。

高山刑警趕忙跟上,不過他的脖子繼續因為落枕的疼痛歪向一邊,看著就像都市怪談里會出現的鬼怪。

倉庫對面的人仿佛早就做好了準備,不等白鳥到門前敲門,就自己開了門。

URB的主唱一臉暮氣的走出來,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注視著白鳥刑警。

白鳥刑警︰「你被逮捕了,你有權利選擇沉默,但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URB主唱一言不發,只是伸出兩手,靜靜的等待刑警給自己戴上手銬。

**

和馬一覺醒來,神清氣爽。

他穿好衣服,迫不及待的就離開房間,跑到道場里打開通往院子的門,看著外面的櫻花樹。

「奇怪,怎麼……和平時一樣?」

他撓撓頭,喃喃自語道。

背後傳來神宮寺玉藻的聲音︰「你在期待什麼?」

「這個……一般來講經歷了昨晚,今天我應該看到全新的世界啊!」

「你是說,在遠處的天空新建成的聯邦星艦正在緩緩升空嗎?」玉藻來到和馬身邊,跟和馬並排看著外面的櫻花樹,打趣道。

「不是啦,雖然我也挺像看這個場景的,但現在科技明顯不夠嘛,我是說,你看,我也算知曉神秘側存在的人了,我不應該看到一些平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嗎?

「比如在院子里玩耍的小龍貓啦,藏在角落里像煤球一樣的灰塵妖怪啦,還有能在電線桿上奔跑的貓巴士啦……」

「小妖怪基本都不存在了哦。我昨天也說了,現在神秘已經是連刻意埋葬都不需要的殘渣了,難以想象大正時代還要組織專門的戰斗部隊保護東京呢。」

和馬看了眼玉藻︰「那個戰斗部隊是不是叫華擊團?」

「不是哦。為什麼你看起來有些失望?」

「沒有,你的錯覺罷了。」和馬說著伸了個懶腰,看著眼前一如往常、沒有絲毫神秘色彩的風景,重重的嘆了口氣,「沒有奇幻色彩,白期待了。」

「和馬,看我。」玉藻輕聲說。

和馬扭頭看她,發現她又把狐耳放了出來,兩只手還捏了代表狐狸的手勢。在對上目光時,她發出日語里的狐狸叫聲︰「空空!」

和馬感覺自己心跳速度突然暴增,但是他嘴上用嫌棄的口吻表達著自己最後的倔強︰

「老太婆賣啥萌啊。」

玉藻撅起嘴,放下手,但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笑嘻嘻的問︰「不模嗎,耳朵。」

和馬盯著靈活扭動的狐耳,最終還是伸出了手。

毛茸茸的觸感下面,是薄薄脆骨那獨特的手感……

和馬越模越上癮。

忽然,他听見汽車引擎聲,應該是保奈美來了。

和馬趕忙松開手。

在他松手的瞬間,耳朵就變成了頭發,散落開來。

片刻之後,當保奈美踩著已經接近花期末尾的落櫻出現在視線里,和馬跟玉藻看起來就像在普通的聊天。

南條保奈美正要打招呼,目光卻忽然停在玉藻的衣服上。

「這是……睡衣?」保奈美自言自語道,「雞蛋子你昨天……睡在這里嗎?」

「暫住一晚。」玉藻用簡短的詞匯點出重點。

保奈美立刻仔細的觀察和馬的表情。

玉藻︰「你今晚也來住一晚唄。我可沒有偷跑哦。」

和馬裝作在看風景。

保奈美明顯對玉藻的建議十分感興趣,居然認真的考慮了幾秒鐘,但緊接著她想起更重要的事情,急匆匆的開口問道︰

「昨天你引發了大騷動,對吧?」

雖然這個時代信息傳遞很慢,但是和馬昨天可是由南條家的律師古美賢治保出警察局的,保奈美當然知道這事情。

和馬奇怪的是她怎麼早上才知道,按和馬的想法,昨天保奈美就該急匆匆的跟著古美賢治一起跑過來了。

保奈美︰「昨天晚上,我參加財團的應酬走不開。但是我打听到了一些奇怪的說法,有人建議我最近遠離玩音樂的人。」

和馬挑了挑眉毛︰「這不就是在暗示你離開我嘛。」

「我一開始也這樣想,但是提醒我的那位,是個律師,叫柴生田久。我查了來賓登記和請柬發放記錄,這位是用朋友的關系進來的,不在我們的邀請列表上。

「我記得,之前和馬你抓到的那個西田順,就是柴田生久保出來的。」

和馬表情嚴肅起來。

保奈美繼續說︰「所以我覺得,這不是在提醒我和你保持距離,而是在提醒我不要過多的牽扯進神田川冰箱藏尸連環殺人案。」

「有這個可能。」和馬贊同道,「甚至有可能,是通過你,在警告我不要過深的牽扯進去。」

玉藻接過話茬︰「而且,他們可能還在暗示,如果和馬你介入太深,保奈美就有危險。」

保奈美愣了一下︰「啊?我?這個,怎麼看都是千代子更危險吧?上次被綁的也是她。另外,如果我危險了,雞蛋子你不也一樣危險嗎?」

玉藻微微一笑︰「只是自保的話,我應該還好。」

和馬忽然對玉藻現在能有多強的自保能力有些好奇,便問道︰「你現在……還能扛46厘米巨炮嗎?」

「你說什麼呢,我本來就扛不住,從它造出來那一刻就扛不住。現在的話,大概能抵擋扎古的機槍?」

得,和馬懂了,以後遇到槍林彈雨,可以把玉藻綁在木板上當盾牌用。

等下,她剛剛說的是《高達》里扎古的機槍,扎古的機槍多少毫米口徑來著?80?

保奈美一臉問號︰「你們在說什麼?46厘米巨炮?」

她往下看了眼。

「那啥,」和馬趕忙說明,「這里講的不是長度,是口徑。」

保奈美大驚︰「口徑?」

然後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想岔了,滿臉通紅,趕忙轉換話題︰「這……這不是大和的主炮的口徑嗎?為什麼會出現大和的主炮?扎古的機槍又是什麼鬼?」

「當然是在開玩笑啦。」玉藻笑道。

保奈美一臉懷疑的看著和馬。

「總覺得……你們兩個比之前更親密了,」她投出直球,「以前雞蛋子只是理所當然的存在著,佔著和馬身邊的位置,但現在……」

「我依然是和馬的徒弟,和你一樣喲。」玉藻說道。

和馬則岔開話題︰「總之,保奈美你最近要小心,最好一直和鈴木管家在一起,你跟你爺爺說明情況之後,他應該會答應的。」

保奈美點頭︰「明白。我回頭就去說服爺爺,直到你解決事情之前,都讓鈴木管家和我在一起。」

和馬原本以為保奈美會用鈴木管家有公司的事情等理由推月兌一下,沒想到她很干脆的答應了下來。

看來自己這個師父說話比想象中還要管用。

這時候屋里傳來千代子的聲音︰「開飯啦!保奈美也來了嗎?一起吃點唄!」

保奈美回答︰「知道了。」

然後她看了眼和馬,彎腰月兌下鞋子上了緣側。

保奈美彎腰拎起月兌下的鞋子,對和馬說︰「我把這個放到玄關去。」

說完她就率先往屋里走。

和馬拉住也要進屋的玉藻,小聲問︰「你現在戰力到底有多少,我心里好有個數。」

「不涉及神秘的時候,我就是個普通的女高中生——我是說,女大學生。」玉藻頓了頓,補充道,「只是比較難死。

「但是,像上杉宗一郎這種劍聖級的家伙,手拿名刀的話,就算是全盛期的我也只能用法術智取。現在法術大部分都變得雞肋了,我基本只能跑。」

和馬點點頭。

玉藻︰「可別想著把我當成盾牌用哦。我會死的哦,死給你看哦。」

和馬粗暴的模了模她的頭︰「知道啦知道啦,你不這麼說我也不會把心頭肉扔去擋槍,我是指你們所有人。」

畢竟我桐生和馬是英雄,理應由我自己承擔一切。

和馬如此想道。

**

URB樂隊練歌房。

雖然搜查還在進行,但已經粗略看過整個練歌房每個房間的警部們聚集在一起——更仔細的搜查輪不到他們這些警部去具體操作。

「這不是完全沒有違禁的東西嘛。」島方義昭抱怨道,「沒有尸體,沒有麻藥,找到的一點血跡看起來還是鼻血……」

白鳥晃皺著眉頭問︰「荒卷還在搜?讓gongan這樣明目張膽的參與我們的搜查,上面會有意見吧?」

島方義昭聳了聳肩︰「我覺得上面現在也巴不得荒卷找到什麼突破口。畢竟這搜查,完全陷入了死胡同,好消息是媒體已經有些厭倦了,再過一段時間搜查大概會轉入常態化搜查?」

日本這邊,一些影響力巨大的懸案,它的搜查本部會一直存在到案件超過追溯期。

但是一般這些案件的搜查本部都不會配置太多力量,搜查也是所謂的「常態化搜查」,簡單來說就是「這事情我們在做了但是不保證有結果」,主要就是表現一個「還在努力破案」的態度。

如果負責這種搜查的刑警,偶然間取得了什麼突破,搶在案件追溯期過了之前找到線索破案了,那當然顯得日本警察牛逼。

但大部分這種案件,最後都是默默的過了追溯期,搜查本部悄無聲息的解散。

不會有任何人被處理——我都搜查了那麼久了,你還要處理我,像話嗎?

這次的案件,大概在媒體的熱度過了之後,也會轉變成這種狀態吧。

白鳥也好,島方也罷,都是老油子了,這個時候已經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

兩人之間也因此,有了一種心照不宣的氛圍。

島方義昭感嘆︰「成為警察的代價,就是正義之心逐漸消弭,仔細想想還挺諷刺的。」

「突然變得哲學起來了?我可不記得你是大學出來的職業組啊。」白鳥調侃道。

「嗦,我也是會看看書的啊,羅曼羅蘭什麼的。」

島方義昭說完,就看見荒卷拿著證物袋從練歌房的準備室走出來。

「怎麼,有發現?」他問。

荒卷舉起證物袋,讓島方義昭和白鳥晃都能看清楚里面的東西。

里面是個理療儀。

荒卷開口道︰「福祉科技賣的理療儀之一,拿去問URB樂隊的人,他們大概會說這是買來治療肌鞘炎的。」

「那你還搜集?」白鳥問。

「也許能在上面找到奇怪的指紋或者頭發呢?另外,如果我的預感沒錯,那位律師要來了。」

「哪位律師?」島方義昭一臉莫名。

這時候他的搭檔行田惠士匆匆走來,小聲說︰「外面來了個律師,說叫柴生田久。」

島方義昭和白鳥晃一起看荒卷。

「我說的就是他。」荒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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