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原來真有奇跡

作者︰歲月之流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頭頂依然是一片靜謐深邃的黑夜,但星辰渺茫的光輝卻顯得更加遙遠了。

這是一片孤寂蒼涼的荒野,地平線上燃燒著跳動的赤色火焰,刀劍劍戟,斧鉞錘棍……一件件造型各異的武器如墓碑似的插在紅色的岩土上。

Saber持劍立于一望無垠的紅色荒野上。

她的目光掃過這片染血的土地,很多似真似幻的尸骸堆積著,有穿著銀色甲冑的騎士,有面目猙獰的獸人,有身披綠色斗篷的戰士,有體型臃腫的巨人……

干燥的風拂過這片存在于過去,深深烙印于某人心靈深處的戰場,空氣中彌漫著的淡淡血腥味,使往昔悲涼壯烈的氣息依舊縈繞不散。

Saber不禁有些精神恍惚。

地面線上一片血紅,放眼所及的大地也是一片血紅。

卡姆蘭之丘景象再次浮現在她腦海中,曾經輝煌的國度淪為廢墟,死氣森森的山丘上,躺滿了一地的尸骸。

這個小世界,這片荒野上的景象刺痛了少女的心。

雖然依舊被稱作『無限劍制』,但本質早己發生了變化,因為他不是「正義的伙伴」,即使最初的夢想也不一樣。

這個固有結界,具現的是雷恩往昔戰斗過的痕跡。

其中沒有榮譽。

四處充斥著死亡和鮮血,憤怒,仇恨,不甘和不屈凝聚在每一寸土地上。

回過神來的Saber已經眼眶泛紅。

她咬著嘴唇,深深凝視著對面那個身材修長的人影。

他就在站在她的面前不遠處,醒目的白發隨風而舞,稜角分明的臉龐如雕塑般冷硬,寒冷的星光之下,燃燒的血與火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兩人的目光交錯著,彼此心中都不平靜。

「怎麼,你不動手嗎?」

雷恩淡漠的聲音打破了寂靜,他輕輕一抬手,上百把寶具瞬間拔地而起,圍繞在身旁的。

破魔的紅薔薇,必滅的黃薔薇,遙遠的蹂躪制霸,無毀的湖光,永久遙遠的黃金之劍,輪轉勝利之劍,乖離劍Ea,天之鎖,螺旋劍……一件件雪亮晶瑩的寶具釋放著澎湃的魔力氣息。

這些歷史上有名的武器拱位著他,將他襯托得如同戰神一樣強大無匹。

盡管知道他的能力,可當Saber注視著那一件件繚繞著輝光的寶具時,依然覺得有點震撼。

呆毛王陷入了沉默之中,這個固有結界中的景象,以及這一幕令她冷靜了一些,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聖劍。

哪怕最樂觀的判斷,她也不可能短時間內擊敗無銘,頂多自保。只要他不允許,她根本無法從這里出去。

關鍵是,她對污染的聖杯並沒有信心……之前不過是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情緒波動。

一陣難言的沉默過後,Saber沉聲問道︰「無銘,這是……你的固有結界?」

「算是吧,我用它擊敗了Rider的王之軍勢,不過這里風景不是很好,我猜你不會喜歡,本不想展示給你看的。」

雷恩雙手抱胸,清朗的聲音顯得有些飄渺。

這滿地的騎士尸骸,身為騎士王的她一定會聯想到滅亡的不列顛,覺得礙眼吧?

阿爾托莉雅有點失神的看著他,沉默一會兒後問道︰「這就是你放棄的理想的原因?」

心象風景,往往具現的是一個人最深刻的記憶或經歷。她從中很容易窺探到一部分他的過往,但是他的經歷似乎糟糕到……

「你不是好奇我的來歷嗎?給你看一部分好了,省得你總是抱怨我很了解你的故事,你卻對我一無所知。」

雷恩緩緩閉上了雙眼,身上涌出起一陣魔力氣流。

‘術式──星空倒影’

往昔重現,過去的景象浮現出荒野上。

一左一右,這是兩處戰場。

荒野上,馬蹄聲由遠及近,慘烈的氣息撲面而來,金戈鐵馬,硝煙彌漫,咆哮聲不斷……

Saber表情微愕,打量著左右兩處戰場。

左側,是一群穿著白色皮甲的騎士,被一群黑壓壓的獸人團團包圍住,敵人的數量幾乎是他們十倍之上。

騎士們在一個手持大劍的男人的帶領下,拔出刀劍,怒吼著向著某一處沖鋒。

戰斗幾乎一瞬間達到了白熱化,咆哮和怒吼聲不斷,血花混雜著塵土,肢體橫飛,白色的皮甲被染紅……

右邊,則是一群騎在馬上,身披綠色披風的士兵,他們拔出鋼刀,在一位士兵的帶領下,發起了沖鋒!

有淚流滿面者,有視死如歸者,有怒目圓睜者……不是所有人都無所畏懼,但沒有人選擇後退。

他們咆哮著策馬奔騰,幾乎是自殺式的沖向遠方一個長滿獸毛、十幾米高的巨人,人仰馬翻,碎石鮮血飛濺……

很快,兩場戰斗就到了尾聲。

Saber目不轉楮地注視著這一切,拇指攥得發白。

全軍覆沒。

不管是騎士們,還是那些身披綠色斗篷、戴著奇怪器械的騎兵們,他們都不可避免地步入了毀滅深淵。

左邊的荒野上,晚霞染紅了半邊天,一位位奮勇殺敵的騎士們終究寡不敵眾,他們的尸體倒在了血泊中。

熔岩煉獄一般的場景中,唯有一個年輕的騎士站著。

他的一只手臂被獸人咬斷,另一只手臂上也白骨森森。

長刀斷折,失血過多,他竭盡全力撞倒一位獸人,用牙齒拼命咬碎了獸人的喉管,牙齒也隨之崩落,然後臉龐嘴唇上全是鮮血他站了起來。

血色黃昏下,最後的騎士立于戰場中央,周圍數百名獸人如黑色潮水般向他涌來……

而右邊的荒野上,地面上全是碎石,和血肉模糊的馬匹,以及失去生機的士兵。

一位年輕的士兵靠著伙伴們的犧牲,靠近了長滿獸毛的巨人。

他用刀刃把巨人擊垮後,將隱藏在巨人後頸處的那名敵人拖出,他表情嗜血,瘋狂地將敵人砍成了一堆碎肉!

荒野上變得寂靜無聲,一陣陣清風緩緩吹過這片染血的土地。

最後的士兵孤獨的漫步在死寂的戰場中,他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似乎試圖從尸堆里尋找出一個幸存者,但只有馬匹瀕死的嘶鳴回蕩著……

左邊的騎士金發碧眼,右邊的士兵黑發藍瞳,中間的魔術師白發黑眸。

雷恩睜開了漆黑的眼楮,左右兩道人影立于他身側。

三個年輕人的外貌特征都不一樣,只有相似的眼神證明他們似乎是一個人。

兩處戰場很快消失不見。

刀兵遍地的荒野,火焰在燃燒,雷恩和Saber立于荒野兩端,在深邃的夜幕下,兩人仿佛隔著星海相望。

Saber目光怔怔的看著無銘,卻沒能從他那張淡漠的臉上看出任何情緒。

盡管不是很能理解一些細節,也不知道那是發生在哪塊土地,哪個時空的故事。但她知道,這一切絕非虛假,毫無疑問都是他所經歷過的。

‘僅僅失敗了兩次,你就放棄了?’

‘騎士王,你真敢說啊,什麼叫僅僅失敗了兩次?或許哪一天,你失敗兩次後,會放棄拯救不列顛也說不定。’

回憶起了城堡上的談話,Saber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不列顛在她面前毀滅了一次,她就失去了再來一次的勇氣和信心,試圖讓其他人試一試,假如是兩次……

阿爾托莉雅才意識到,她那時無意之間狠狠地往他最深最痛的傷疤上捅了一刀。

她無法去苛責質問他什麼,她不知道無銘為什麼會有幾段相差甚遠的經歷。

但那種幾乎失去了一切,只剩下自己的結局──她本人再清楚不過了。

「這就是…你曾經戰斗過的記憶?」

「沒錯,可能…不太愉快就是了。」

Saber死死地咬著嘴唇,低下了頭︰「無銘,抱歉,沒有了解過你就妄加評論。」

目睹了剛才慘烈的一切,少女的心中十分壓抑,在愛因茲貝倫城堡的陽台上,她曾毫不客氣地指責過他。

「你根本沒必要道歉,就像我也不曾認可你的理念,指責你的時候同樣毫不客氣。」雷恩神色很平靜的說道。

他們在互相傷害而已。

有一點他也承認,有時會覺得她很礙眼,甚至感到心煩。

因為騎士王的經歷就像是在提醒他,他曾經作為一名騎士時,也是一樣狼狽,失去了一切親朋戰友後只能悔恨哀嘆……

如果那時能重來,他或許也會去試圖改變卡蘭騎士世界和巨人世界的經歷,和Saber把希望寄托在聖杯上沒什麼兩樣。

阿爾托莉雅有些啞口無言。

現在她才發現他其實脾氣不錯,只是被毒舌掩蓋了,當然更準確來說是十分理智,很少會有多余的情緒。

雷恩用平淡的聲音繼續說道︰「Saber,否定自己創造的歷史和戰斗的意義,寄托于別人重來一次真的有意義嗎?

阿爾托莉雅這次不吭聲了。

「無需將死後的自己交出去,也不用再去貶低自己的人生,以平穩的微笑,接受這種愚蠢的結局不好嗎?

你面前就有一個這樣的蠢貨,他失敗了,也後悔了,再試一次又失敗了……最後還是坦然接受了自己的結局。」

低沉的嗓音回蕩在荒野上,雷恩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深沉的目光凝視著她。

Saber碧綠的雙眸逐漸失去了光彩,她緩緩低下了頭︰「無銘,如果聖杯沒有被污染,能拯救我的故鄉嗎?」

少女的聲音已經近乎絕望。

「你知道怎麼拯救嗎?方法呢?不列顛的滅亡是在量子記錄固定帶上的點,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更改。

就算成功了也只會形成異聞帶。

至于你說的更加平穩的滅亡,你的具體方法呢?讓聖杯替你選一個更優秀的人,然後再去重演一遍歷史?

聖杯根本算不上萬能的許願機,它的原理是利用英靈回歸……由于形成了外界的穿孔,世界外側的魔力會流出來。

近乎無限的魔力,對于魔術師來說自然很有用。

如果獲勝者的願望是獲得強大的力量,那很容易就能得到,如果獲勝者的願望是世界和平,那麼……洗洗睡吧。

而以現如今聖杯的性質,毀掉全世界實現核平倒是極有可能,拯救不列顛也是同樣的道理,結局只會更慘。」

他並不想擊碎她最後一絲希望,但她走在了完全錯誤的道路上。

並不是說Saber試圖挽救故鄉就一定錯了,但她追求的「奇跡」根本沒有那種偉大的力量,可以賜予她救贖。

這個世界的規則不允許改變某些固定的歷史,聖杯也不足以實現她的願望。

繼續走下去只會滑向深淵而已。

「嗚……」

Saber終于壓抑不住,發出了啜泣聲。

她知道他並沒有騙她,那一絲渺茫希望已經被無情地碾碎了。

她回想起過去曾經想要完成的理想以及想要拯救的人們,淚水便奪眶而出。

阿爾托莉雅跪倒在荒野上,低著頭不讓無銘看到她悔恨的淚水。

早在她拔出劍的那個時刻,她就在試圖挽救故鄉的結局。

為此她可以努力學習,勤勉的處理國事,可以拋去私情,公正嚴肅的賞罰臣民,可以揮起劍,毫不留情地殺戮入侵者。

為了使國家能延續下去,她也可以不顧反對壓榨村落的物資充當軍備,可以讓圓桌騎士們不顧危險去追求聖杯,可以拒絕承認自己的血脈莫德雷德的身份,可以狠心下令處決可憐的桂妮薇兒……

結果就是崔斯坦離去,派西維爾喪命,加拉哈德為了使命而亡,蘭斯洛特叛逃,高文英勇喪命,莫德雷德掀起叛亂……直至不列顛徹底滅亡!

Saber發出無聲的慟哭,悔恨化作千萬利箭刺進心中。

除了那片滿是尸骸的染血山丘,她什麼都沒挽救,不列顛也什麼都沒剩下。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都是因為我……」Saber雪白的臉頰上沾滿了淚水。

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

她不再擦拭落下的淚珠,在這個和塵世隔絕的小世界中哭到喉嚨哽咽。

她不需要再扮演什麼王者了,可以允許自己示弱,也可以允許自己出丑……唯一的見證者,是一個和她同樣狼狽的家伙。

阿爾托莉雅跪倒在地,淚水已經遮蔽了雙眼。

她多麼希望,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奇跡,用奇跡才能抹消她最沉重的罪孽!

雷恩漆黑的雙眸如同一潭死水,此刻她驕傲和尊嚴全被打碎,偽裝卸下,暴露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個無助和絕望的少女。

他曾經像她一樣絕望過。

天空依然高遠,星辰還是遙不可及。

年輕的騎士躺在地面上,看著余暉下的蒼穹,瀕死的時候聆听到了「奇跡」的聲音,只是他當時的意識已經模糊。

他最終決戰殺了7個獸人,加上之前殺的數目,剛好完成了主線任務,所以有機會去往巨人世界,殺了獸之巨人後,會去往蒸汽世界也是如此。

只是他那段時間不知情而已。

他不知情的東西還很多。

這個固有結界內,這尸骸堆積、刀兵遍地的荒野上,這千瘡百孔景象中依然有渺茫的希望。

當Saber最哀淒的慟哭回蕩在荒野上時,一種來自無限混沌海的「奇跡」回應了她。

時空停滯了,整個小世界瞬間化為黑白兩色。

唯一有還保留著色彩的是雷恩和Saber。???

雷恩臉上露出十分詫異表情,下意識模了一下自己的心髒,Saber則愣住了,一種她無法想象的浩瀚偉力包裹了她。

就在她眼前,一枚枚跳動的文字散發出神秘的光輝,烙印于虛空中。

這樣的文字前所未見,她卻能瞬間讀懂意思──『奇跡的眷顧者契約,是否接受?』

雷恩一臉懵逼的看著這份契約,然後接著一連串的信息直接傳入了他的腦海中。

────

眷顧者選拔,十年內共選出三名,眷顧者全部死亡或掉線,才會開始下一輪。

1號眷顧者(實驗組)──雷恩‧阿克曼。

2號眷顧者(對照組)──正在選拔中。

3號眷顧者(對照組)──待定。(由于1號眷顧者是被強制契約,根據初始條例004,3號眷顧者將由1號指定。)

雷恩︰「………」

一只以為是單機,沒想到是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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