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 快進到師慈徒孝

作者︰娜爾愛多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倉庫的門被打開了,船員帶著科執光步入這間擺滿救生器具的房間,成排的氣墊船隨時都能出動。

「這里就是全部的救生艇了嗎?」科執光問。

「那當然不是,還有更多,根據國際標準,一艘游輪的救生能力必須滿足這艘游艇的承載人數上限,有的甚至還超過,這艘船的容載量高達4000人,本次上船一共就2000人,眼前的設備絕對足夠,像泰坦尼克那樣的事故絕不會發生,就算發生了我們也能全身而退。」船員非常有自信。

唔這人可真是不怕死,簡直插旗插的飛起。

很久以前,游輪對安全的要求還只是要求能救1/3的船員,但後來人們發現這個標準蠢得離譜,于是改到了70%。

結果還是好離譜。

後來人們才明白,原來100%才是最起碼的及格線。

科執光緩步巡視著這個儲藏間,以偵探般睿智的目光掃過暗處。

從上船的第一刻起,他就在到處探尋可能存在的危險。

本以為這里作為惡龍的巢穴,應該掛滿陰間道具,結果這里意外的干淨整潔,沒有半分不適。

像是一座空曠的城池,不設任何防備。

「這里有什麼秘密房間嗎?」

「這這艘船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東西」船員無奈而道,「就算真的有,我也不知道啊。」

之所以問秘密房間,是因為科執光始終記得那個音像店的存在。

棄守那里之前,越川龍己載了一滿面包車的陰間道具,這些道具毫無疑問都被轉移到了這個地方。

它們就藏在這個船上的某個地方。

不知道它會以何種方式登場。

這玩意不整明白的話,始終是一顆深水炸彈。

「我明白了,謝謝你的指引。」

結束了與船員的對話後,科執光回到了甲板上。

現在是下午六點,心曠神怡的大海變成了夕陽漸沉下的橘籃色,海平面猶如燃燒的藍寶石。

現在已經是六月初了,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夏天的白晝都很漫長,天很晚才黑,但作為北半球地帶現在緯度一路向南,溫度升高的同時白晝反而變短了。

就好比名將戰的主題是家庭氛圍,龍座戰也一直有著旅行的主題傳統,棋手們一邊進行棋戰,一邊領略各地風光,淨化心靈,提升境界。

在這段旅途中,棋手們也能夠帶自己的家人一起,比如本艘龍宮號,許多棋手都帶著家人一起上了船,泳池區里有一堆小孩子在滑梯上玩耍。

誰也不會想到,這樣看似平靜的表面之下暗藏著洶涌的危機。

「你怎麼看啊?」科執光轉向身邊,盡管身邊也沒人。

是真的沒人。

它並沒有跟著上這條船。

上船的那一天,科執光隱約听到有個聲音在耳旁低呼「一路順風」,反應過來之際,船已經離岸了。

港口上仿佛有個光粒子形狀的少女在揮動手帕。

就像它之前爆出的卡片,那個地方,我就不能陪你去了咯。

最近幾天,科執光也的確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只能感受到它蹲在了家里。

科執光總有種感覺,沒準藏寶圖所給予的電話功能,就是打給它的。

「喂,我們打完了。」晴島鹿在一旁遠遠地招手,裙裾和馬尾一起被海風揚了起來,海鷗也在她身後飛過。

穿在她身上的是一件連衣式的水手裙,還附帶白色貝雷帽,相當領先時代。

唔果然,怎麼看都是來旅行度假的呢。

「哦,辛苦了辛苦了。」

「呵呵,看你這反應,大概是連我們打誰都不知道吧?」

「那怎麼可能呢,你們打打反正了拿了12分就對了。」科執光說。

「是啊,相馬雅江她雖然很厲害,但完全不是我的對手呢。」晴島鹿得意地翻開手臂,「好了,你快回答,我們今天到底打的是誰,如果答不上來,你現在就給我從這里跳下去。」

「成田俊治他們隊。」

廢話,你都報出相馬的名字了,真當我不清楚自己親友團的成分構成?

「呃你居然還真有關注隊友們的比賽。」晴島鹿正要表揚對方,但瞬間意識到自己上一句說漏嘴了,嘴角瞬間又撅了起來。

果然,對白玩不過星彩,還玩不過她的咯?

「別說這個了,我們其余的三個隊友呢?」科執光四下張望。

「竹刀他被老師拉去吃飯了,那倆姐妹則逛商場去了哼,鄉下巫女就是鄉下巫女,一來到外界就忍不住想要多觀摩觀摩了。」晴島鹿優越地揣起了雙臂,仿佛有枚閃亮的小星星從她的眼睫毛上抖出,叮的一聲。

唔有一說一,人家的各項感官一直連接在星彩身上,起碼是高中生級的閱歷,審美程度應該要比你這種子供向要高

「所以說啥時候吃飯啊?」晴島鹿看著科執光說。

有種不帶她吃飯,她就不知道飯該怎麼吃的感覺。

「那就現在吧。」

于是倆人隨便找了間自助餐廳坐了下來。

黑夜的大海之上,龍宮號如同堡壘懸浮在海面上,通明的燈火吸引魚群的探頭圍觀,船尾游戈出鯨魚般的波紋。

一簇煙花在窗外盛放開來,絢爛的光芒如同紅酒流向了夜空的四角。

每個夜晚,這艘船上都會有這樣的節目環節,畢竟作為一艘承載2000人的游輪,就這麼枯燥地舉行棋戰實在是太無聊了。

月色更加濃郁之後,海豚在不遠處的水面上躍出。

這是船上最安全的一個夜晚

第二個比賽日到來,有資格踏入賽場的人少了一圈。

攝像機尾隨在棋手身後,以過肩的視角特對局室的門被打開的一瞬。

鷹美看著今日的對局對手,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的老師,木古聖乃香。

她的隊伍今天剛好應對九段組。

「老、老師好。」鷹美拘謹地將頭低了下來,冷汗狂流。

學棋時被支配的恐懼涌上心頭。

「鷹美,你還是老樣子,一對上我,就會緊張。」女帝摘下了手指上的婚戒,將其放在一旁。

意味當她開始對局時,她就不再是一個順從丈夫的日式妻子了,而是一個專注棋盤廝殺的女將軍。

棋子如同玄冰落下,殺機遍布了整艘游輪。

另一邊,熊櫻對上了晴島鹿。

熊櫻打了個冷戰。

「吼吼,原來你也有光是坐在我對面,就嚇得渾身發抖的一天了?」晴島鹿撐著臉頰,蕩著小腿問。

「不,威懾力不是從鹿鹿子你身上散發出來的,是從隔壁那間對局室是鷹美那邊。」熊櫻睜大了恐懼的眼神,「她,在和木古老師對局!」

「為什麼你能感應到鷹美那邊的對局情況啊!再怎麼心有靈犀也得有個限度吧!」

「不管,鷹美她那邊已經死定了,我必須要過掉你這關,才能比她多活一輪!」

結果她們倆人在同一輪出局了,繼續保持著誰也壓不過誰的對峙局面。

科執光的一天依舊是白天閑逛,到了傍晚時才回到房間,在棋盤上保持手感。

船艙的高層,龍座主隊的活動室內。

除了棋盤之外的一切娛樂道具都被撤走了,比台球桌。

井上將門正坐于棋桌之後,認真打譜。

棋局的內容來自星彩,剛好就是這兩天的對局。

「井上先生,突然打起了女兒的棋譜,是覺得她真的有實力來挑戰你,好提前做準備嗎?」西千彰從門外進來。

「不錯,我已經開始相信龍座先生說的話了,最終站到我們面前的不是九段隊伍,而是科執光的隊伍。」井上將門說。

「理由呢?」西千彰笑著問。

井上將門搖搖頭︰「只是預感,尤為深切的預感。」

西千彰不以為然地一笑,但也只能承認︰「嘛,雖然我也不相信,他們能過的了九段組的鐵壁,但這個預感我也真有。」

「是因為老板一直在神神叨叨著這件事,無形中給我們施加了心理暗示,所以我們才會有這種預感的吧?」淵上靜流說。

「這麼說倒也真是,或許還能用一句‘這就是運勢的作用’來帶過吧?」

「對了,科執光這幾天一直在船上閑逛,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你們有人了解過嗎?」淵上靜流問。

「停、停,越女小姐,你是為什麼會知道他一直在船上閑逛?」西千彰又有一種對科執光刮目相看的感覺。

「偶爾出去幾趟,都能看見他在到處逛,他還特意查看過這里的倉庫是否有足夠的救援器具這是工作人員告訴我的。」

「救援器具?他是覺得這艘船會沉嗎?」西千彰帶著一絲嘲笑。

「我也覺得會,從見到老板的第一眼起,我就覺得他可能是將這艘游輪推向深淵的人。」淵上靜流一般翻著書一邊說。

「你都覺得它會沉,那你怎麼還上來了?」

「老板開的工資夠高,以及總覺得就算沉了,我也不一定會死。」淵上靜流回答。

這是個出乎意料的回答,西千彰思索了一會才覺得的確有道理。

預感,是很神奇的東西,尤其是對于棋手來說,像是來自未來的啟示。

他也覺得自己命蠻硬的,應該不會出問題。

「那說到底,科執光到底在尋找什麼呢?」淵上靜流又將話題拉回了原點。

「不知道啊,但我听說老大曾擁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不祥之物,從岸上帶到了這艘船上,沒準科執光的目標就是它們吧,找到它然後將其銷毀?」

「哦?那可真是正義啊,我都想支持他了。」淵上靜流不太以為然地開口,手指在書本上翻過,「話說回來,有一點我不太明白,為什麼我們的老板,這麼有表演的一個人居然沒有在眾人面前聲情並茂地演講兩下,反倒是從出航那一天起就再也沒下過這層樓,像個正常人。」

「這個他和我說過,他說他暫時不想和科執光見面。」西千彰解釋道。

「那理由呢?」

「大概就是王不見王吧,希望見面的一刻就是決出勝負的一刻,是這個意思吧?」西千彰聳了聳肩。

「蠻有儀式感的。」淵上靜流點了點頭。

下屬們在這層房間里七嘴八舌的討論,越川龍己則在隔壁的房間听得一清二楚。

房間沒有開燈,只有月光和海平面,以及紅酒。

還有一首悠悠回旋著的古典唱片,以及他閉著眼楮的哼哼聲。

「這麼久的時間過去了,你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越川龍己突然說,但沒有說話對象。

「現在,我已經將該帶來的都帶來了,你是時候與我見面了吧?」

說著,他的手掌蓋在了桌面上的一個木匣子上。

和他在音像店時候,那層櫃壁的匣子是同一種型號。

里面同樣裝著一件陰間物品。

他抓起了木匣,一把拋向了海面。

撲通一聲,濺起了一個浪花。

海面開始變得不平靜,月光如同坍塌一樣,流逝而走

以兩天為一個單位,賽程緩步向前推進,盎然的戰意伴隨著航行軌跡一路燒向了太平洋的深處,海水如同沸騰。

第六輪對局在即。

對局雙方,科執光組,對戰,齋藤算道組。

終于到了這個萬眾矚目卻又理所應當的時刻了。

在這個特殊的賽制下,只要副將這局贏下,其余三局隨便贏一局就能直接晉級,擁有強大女流棋手的一方注定能走到最後。

面朝大海的房間里,科執光收拾好了行頭,將自己武裝至完美。

心情意外平靜,早就想好了這一天會要來臨。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是天氣吧,又變成了陰雨天,低緯度的燥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另一個房間里,齋藤也在對著鏡子清理自己的衣裝。

以往他出征時,都會有賢惠的妻子在他身邊打理一切,但現在只有靠自己了。

一身灰褐色的西裝風衣,像是干練的刑警,一條老舊得有些年頭的圍巾繞過脖子。

最後是折扇。

科執光這邊的棋聖。

齋藤這邊的風火山林!

同一個時間刻度,兩人精神一振,一腳踏出門外,卷起颶風般的威壓!

「科執光!」

「齋藤老師!」

兩人都露出了神似的魔性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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