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 磕!劫!

作者︰娜爾愛多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當科執光的手從棋子上離開時,棋子上跳出了猛烈的電火。

每次穿別人的象眼,都會是這種特效,像是在兩個齒輪中間釘入了一枚釘子,讓它強行停止運轉。

「果然科執光在爭到先手之後,就對這塊棋下手了,這是晴島鹿通盤唯一的一塊薄棋,如果不從這塊棋上獲得東西,那將很難彌補右側的損失。」

棋盤上的風雲被暴力攪動了起來,雙方的臉上都鍍寫著焦灼之色。

計算,更加深入地計算——

電火花在無形的領域中交織,嗡嗡的電流似乎正要叩開腦中的大門。

晴島鹿的目光閃爍了下,很快就做出回應!

科執光反手就是一記秒拍!

再秒拍!

每一手秒拍都帶著電光火石般的力度打擊在棋盤上!

局部都已經算好了,接下來只要快點把早就準備好的變化圖堆上去就行,這游戲就是這麼簡單。

但晴島鹿的目光也閃爍了片刻,一串堪稱完美的組合變化圖在虹膜是上流過。

她伸出了小手指,探入棋盒。

棋子帶著極寒之意降落在了棋盤上,在接觸到盤面的時候變成了一朵殘酷的冰花。

冷氣也瘋涌而至!仿佛打開了一個冰凍地窖,整個對局廳的玻璃上都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

暗器一樣的冰針從冰花里吐出,但被科執光反手一握!

呀,沒握住,冰針就這樣扎在了腦門上。

沒事,銀桑天天頭上插著苦無還掛著彩,照樣不影響行動,自己在這個思維領域中被冰針扎個腦門肯定也沒啥。

冷手,只能如此形容這手棋。

「65手,晴島鹿下出了難以被察覺的好棋,是一步冷手,這樣一來的話,剛好可以分斷白棋,而且自己的棋也能剛好松一氣出逃。」直阪在棋盤上復出這手棋,端著下顎評析而道。

很多在電視機看這盤棋的棋迷們都發出了小小的斯國一贊嘆聲。

「不,這不是鹿公主的棋,我要看更蠢萌可愛的那種。」

「快進到暴斃。」

「晴島波高。」

這是一步愚形頂斷,用寒冰切開了白棋的聯絡。

愚形這種棋形,通常不在人們的第一選點中,追求優美和高效,才是正常棋手的思維。

但不可否認,愚形在少數的情況下,的確能起到極為強力的效果,堪稱局部的最強手段。

「直阪先生,你剛才說冷手,那麼這個詞和鬼手又有什麼區別嗎?」麗子提問。

「這其實也沒什麼明顯區別哈,都是通常情況下難以被洞悉到的好棋,但在視覺沖擊力上,應該還是鬼手更勝一籌吧?」直阪打著哈哈說。

「拿直阪先生,在您的對局記錄中,有過這樣的棋嗎?」

「這咳咳,我們還是來看棋吧,晴島鹿不愧是剛拿下了女子杯冠軍的人,雖然她昨晚幾乎沒怎麼休息,但僅憑這份氣勢,也足以讓擋在她面前的一切對手顫抖了,科執光也不例外吧。」直阪說。

雖然直阪是個科吹,但對手畢竟是女流第一人,他也不介意吹一吹對手,畢竟可愛的女棋手,又有誰不想吹吹呢?

科執光在寒氣繚繞的棋盤前沉思,晴島鹿的身影在寒霧後方變成了一個朦朧的影子,處于燃燒爆炸狀態的眼神像是一架狙擊槍,亮著紅外線的射燈。

實力,比預期中的更強。

這就是加持了冠軍勢頭,狀態達到了峰值的晴島鹿,比想象中更加凶猛,每往前一步都像是朝著逆向的風暴中心前進,幾乎寸步難以邁向前去。

在棋盤的對岸,晴島鹿也幾乎有同樣的想法。

她本以為能借助著冠軍的強大勢頭,一鼓作氣沖了他,卻沒想到進展不順利,好比好比開著坦克往莫斯科進軍的時候,天氣突然變冷,路上又到處都是坑窪沼澤,推進速度大幅變緩。

棋盤的左下方,白棋已經處于被封凍的狀態了,棋子都結了冰,變得極其脆弱,任何一個輕取妄動都有可能讓它支離破碎。

長達五分鐘的思考後,科執光干淨利落地做出決斷——這塊已經動不了了。

幾個呼吸讓自己進入狀態,沉穩的目光在棋盤上游蕩起來,搜尋著其它能夠借力的地方。

棋盤,就像一個巨大的人體結構,局部動不了了,說不定就能在另一塊找到讓它動出的方法。

只需要在別的地方生一把火就行。

視野變窄,越來越窄,最終收束在了棋盤上的一個點上——就它!

一顆白棋如同乘上了投石車一樣,從半空中打入進了黑棋的角上

入場!

火星燃了起來,但是還不夠,還得繼續往里鑽才行。

撞上去,靠進去,再扳進去,棋子從科執光的手中離開之後,紛紛變成了四散而走的蛇,每一條蛇都緊緊殘繞了黑棋上!

騰挪!攪局!

又到了施展精妙騰挪和攪局的技巧的時候了,自從用快棋干掉齋藤之後,他就一直沉迷于這種在敵方的陣勢中倒騰來倒騰去的治孤感。

圍棋這種東西,雖然第一爽點在屠龍上,但第二爽點就無疑在治孤活棋上。

棋子的生命力天生就是頑強至極的,活一塊棋的難度遠遠要低于殺一塊棋,有的時候一塊棋甚至不需要兩個眼,只要跑得夠長,跑成一條參天巨龍就自動被默認為活棋。

像澤子哥那樣玩死一條47顆子的超級巨龍實屬離譜,但從另一個層面來說,自己能殺這麼一條龍嗯,好像也很離譜。

每隔幾分鐘,就有一手棋落下,每一手棋都踩著無數變化圖的尸體而來到現實,光影在以微弱的速度變幻著角度,周圍的空氣仿佛遭到凍結。

龍之吐息再次降臨,那是一道騰空而起的飛鎮,大開大合地鎮在了棋盤的中月復,氣勢相當豪邁,給人一種要一口將整個棋盤吃掉的感覺。

科執光的手背動了動,戰機,來了!

抽出棋子,手臂掠過整張棋盤,將棋子投送至那個光點上!

一間的夾擊而至!

雖然科執光早就感受到了這手棋的存在,但是沒有好的時機將其動出,這就好比得在合適的時機打開蓋牌才行。

「雖然在左下角的戰斗科執光遭到了不順,但在右上方的打入戰斗,科執光好像扳回來了不少。」

「有沒有可能是晴島公主被科執光這幾手過分的棋激怒了,從而走出了更過分的棋?」

「這還真地挺有可能,有這麼一句話,叫做己方的一步壞棋引出了對方更壞的棋,科執光打入之後不但不跑,反而還就地纏上了晴島鹿,有點地痞流氓調戲良家婦女的感覺。」

晴島鹿的手指在膝蓋上來回地揉捏搓動了起來,裙子被抓出一道道褶皺,這是她深入思考的習慣性動作。

蛇一樣的棋子纏繞了上來,跟鱔魚一樣在到處亂鑽,讓她有種難以拿捏的滑不溜秋感。

——他現在的治孤能力,這麼強的嗎?

晴島鹿不得不承認有那麼一個瞬間低估了對方,下了點隨手棋。

但不過現在她也確實該加快行棋步調了。

科執光還剩54分鐘,而她這里還只剩16分鐘了。

這個時候,她干脆動用了一下民工級盤外招——偷瞄對手神情。

科執光和往常一樣,雖然肢體小動作不間斷,但臉色始終保持著深度思考的焦灼與冷靜,偶爾還啃啃手指。

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信息。

等到第8分鐘,晴島鹿再次將棋子動了起來。

「第102手,晴島居然選擇了月兌先,直接反進了科執光的空角,相當大膽的舉動。」直阪將最新的一手棋擺在了棋盤的左上角,唯一的空缺處。

「能為我們講解一下這個右上角的情況嘛,晴島公主在這里突然月兌先,是承認這個角上已經死了嗎?」

「這里會是個對黑棋有利的緩兩氣劫,但就算黑棋現在動手,也拿白棋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也就是說現在棋盤上已經出現了兩塊半死不活的地方了?」

「可以這麼認為,接下來,將對場上的二人是個很嚴峻的考驗,這局棋很有可能將會成為年度的精彩好局之一。」說到最後,直阪轉為了樂觀情緒。

風暴越來越強烈了,烏雲層里雷電和暴雨踫撞在了一起,前行的路越來越難。

就快要來了,那個決勝點。

另一邊的晴島鹿也感受到了這個時機。

120手、130手、140手!

每一手棋科執光都在損目囤劫材,好比踏入賭場之前,得瘋狂借高利貸才有可能獲得足夠的入場籌碼。

嗒——

嗒——

嗒——

每一顆白棋落下去之後,都吐了口血出來,這都是損出去的目,投進去的資。

「呼」150多手,科執光吸了口涼氣,這里就已經是極限了,不穩定因素囤了這麼多,也該點燃火藥桶了。

于是——

「晴島鹿!」

「科執光!」

在某個形而上學領域,倆人遙呼對方的全名,仿佛下一刻就要拿螺旋丸和雷切互懟。

158手,在右上角的半死不活地帶,科執光將一步原地倒尖釘了上去,這也是當下局部的最強手段。

棋盤迅速升溫,左下角的封凍瞬間融化,半死不活的棋重新被賦予了新的生命力。

開始磕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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