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失禮的話?」
蘆屋良更好奇了。
能讓後藤井山用「很失禮」這種詞語來形容,會是什麼呢?
不過他也知道「對子罵父,則是無禮」的道理,不想讓後藤井山難堪,也就沒有繼續追問。
另一邊,場地中的兩人,也基本沒怎麼寒暄,很快就開始動手。
西光智美率先出手。
火紅的身影像是火光躍動,驚若翩鴻。
好快!
蘆屋良贊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這些天來一直觀摩各個武館學員的戰斗,使得蘆屋良積累了更多的經驗,不輸于一些在此道上浸婬了數年的人們。
光是這一擊的速度,他便能判斷出——西光智美,至少也是半步跨入「大師」的人!
果然,這場戰斗一開始就和平時大不相同。
通常的情況是,挑戰者在後藤井山疾風驟雨般的攻勢下,很快難以支撐,最後落敗。
而西光智美不一樣。
可以看出,她的力量並不算特別強——這也是女性的天生劣勢,著實難以彌補。
但是爆發速度極快,在肉眼中竟然能達到近似「殘影」的效果。
加之豐富的格斗經驗,她得以預判到後藤武的進攻。
哦不,與其說是經驗豐富,倒更像是她非常了解後藤武的風格,總是能在恰到好處的時候做出正確的選擇。
這感覺,簡直是在背後悄悄研究了後藤武許久,終于得以大展身手。
給後藤武帶來了極大的壓迫感,他在一開始竟是罕見的落入下風。
可是。
也僅僅是這樣。
激烈的踫撞數次後。
終究是後藤武的硬實力更勝一籌,抓住轉瞬即逝間的破綻,抱住西光智美的腰部,把女武道家整個人都抱起來,暴喝一聲「喝啊!!!」
接著,仰身向後摔去。
德式背摔!
「砰!」
西光智美的身子和武館的墊子踫撞,傳來沉重的響聲。
旁邊對方武館的學員們,驚得站起身。
蘆屋良心里一跳,他還是第一次在現實里見到這種格斗技。
需要說明的是,別看這個動作經常在動漫里出現,但要放在現實里,殺傷力巨大,輕者骨頭挫傷,重者搞不好會腦震蕩,甚至是要人命的!
是極其危險的格斗技。
而且這無論如何,都不屬于柔道的領域,蘆屋良也沒想到後藤武竟是還藏著這一手。
「師父!」
別看西光智美年紀不大,但也是好些學員的老師,她們趕忙圍了上來,檢查有沒有受重傷。
只見西光智美呆呆的坐在墊子上,眼神迷茫,腦袋里嗡嗡作響。
她莫名的回憶起一些碎片狀的畫面。
後藤武踢館之前,西光智美已然能擊敗武館里除去師父外的所有成員,正是志得意滿之時。
她覺得這群男人也就這麼回事,雖然沒有顯露在臉上,但言行舉止卻不自覺有些自滿狂傲——這大抵是年輕人的通病,總會因為小小的成績而自視甚高。
她開始放眼其他武館,想找到值得一戰的對手。
後藤武就這樣走進了她的視線。
畢竟接連踢了好幾家武館,這樣的戰績,著實駭人。
西光智美還找朋友要來拍攝下來的踢館影像,想看看他到底強在哪里。
可就在那天,比她還狂還傲的家伙,找上了她所在的武館。
那張臉,她一輩子也忘不掉!
後藤武用無比暴力的方式,將智美的驕傲全部摧毀。
「你的純度,太低了。」
甚至在最後,他竟然竟然還說——
「事先說明,我對沒胸沒的女人沒有興趣,非常抱歉。」
殺傷力極大,侮辱性極強。
當時的想法和現實重合在一起,西光智美月兌口而出。
「我就是沒胸沒沒錯,但和你有什麼關系啊!」
「」
武館內,陷入一片尷尬的寂靜。
西光智美的思緒緩緩飄回現實,但仍是杏目圓睜,瞪著後藤武。
「哦你說那件事啊。」
後藤武雖然贏了,但卻一點都看不出勝利者的姿態,反而罕見的放低聲音,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那是個誤會。」
「在那之前,有朋友和我說,你好像對我有意思,還一直打听我的消息,而我當時已經有」
後藤武語氣一頓,想起已經亡故的妻子,沉默兩三秒,正式說道。
「總之,那的確是我的問題。」
「對不起!」
說完,後藤武深深鞠躬。
「如果想要揍我一頓發泄,也可以。」
西光智美呆呆的看著對方,心底升起濃濃的錯愕——這真的是那個後藤武嗎?他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對了,他的妻子
心底的情緒,莫名的轉化成另一種滋味。
「但是,我確實喜歡大胸大的女人。」
「這點是不會變的!」
後藤武見西光智美沒有反應,弱弱的補充道,發出耿直的XP宣言。
順便用「可惜」的眼神,掃了眼她只比平板好那麼一點的前身。
只是一眼。
殺傷力極大,侮辱性極強!
「啊啊啊啊!後藤武,你去死吧!!!」
武館內,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
傍晚六點。
「蘆屋桑,辛苦了。」
後藤井山恭敬道,同時遞上一個中等厚度的信封,這是他這周的工資。
——武館的工資,一周結算一次,比較方便。
「應該的。」
蘆屋良不矯情的接過信奉,沒有當面打開清點,只是稍微掂量一下,就知道收獲頗豐。
但說到底,沒有了欠債的壓力,還有放置武館的收益,蘆屋良對金錢並不算特別重視,夠用就好。
他現在都能頓頓吃肉了呢!
話說回來,真有人會嫌棄錢太多嗎?
「你也辛苦了。」
蘆屋良寬慰的拍拍後藤井山的肩膀,身為武館真正的少主人,又攤上了這麼個混賬老爹,要替他擦不說,各種大小事務都要讓這個高中生來處理,著實不容易。
後藤武館能不斷壯大,除了蘆屋良外,後藤井山也功不可沒。
「誒,今天怎麼沒見到月守桑?」
後藤井山向門外看去,平時總會亭亭玉立站在那里的月守梓,今天不見蹤影。
蘆屋良︰「她今天有點事,沒來打工。」
班長大人的好友,畢竟不是只有蘆屋良一個。
今天是身為學生會干部的上平久美有好多文件要處理,便讓月守梓幫忙。
少女雙手合十,說道。
「抱歉,蘆屋君,今天就把梓醬借我用一會兒吧!」
「再怎麼說,一直霸佔她也太過分了。」
蘆屋良表現得很淡定,月守梓倒鬧了個大紅臉。
所以,他今天只能罕見的一個人回家了。
「蘆屋君,明天見。」
後藤武低頭告別,同時煞有其事的提醒了一句。
「最近森口町的那件事,也請務必當心。」
「我會小心的,明天見。」
蘆屋良點頭,轉身向外走去。
傍晚的涼風,微微吹拂在他身上,帶來些許涼意。
夕陽被遠處的高樓一點點吞沒,白日的光景如同電影場景淡出般漸漸消失。
夜幕,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