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不少鬼故事的陳立憲最開始的緊張根本就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就緊張。
那些影音之中的主角一旦報警、出門，不管遇到的是誰，不管對面接電話的是誰，最後都變成了那只鬼，所以在見到姜夜的時候他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試驗著踩了踩姜夜的影子，還有姜夜身邊的溫度，都沒有什麼異樣。
加上繞了這麼多的圈子，陳立憲心中其實已經對姜夜的身份不是那麼的懷疑了。
「……」
「你覺得我是鬼？」听到了陳立憲的說法，姜夜啞然失笑。
陳立憲覺得姜夜是鬼，姜夜還覺得是陳立憲不正常呢，正常人遇到這種恐怖的事情肯定會報警。
別說報警沒用，以前確實會被送去鑒定精神，但是在這種警局頭子們都知道超自然力量的情況下，報警或許是最好最快得到異調局幫助的渠道。
還是那句話，遇到了困難還是要報警的，一般人沒那麼大的能耐將所有事情都處理好。
至于說陳立憲說他像鬼，姜夜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消失了。
深夜的時候姜夜也曾經問過自己，自己是什麼，是怪物，是屠夫，還是鬼？
「不用緊張，我是人。」
「不過你竟然會貿然開門，確實出乎我的意料。」
「唉，別提了，大哥，我當時在桌子上要熬睡著了，迷迷糊糊的听到喊話就去來了，開門的第一瞬間我就後悔了，大哥你擋門的時候差點給我嚇死。」
「你得到過那種腦子里突然到來的提示嗎？」
「突然的提示？」陳立憲露出疑惑的神色，他雖然听到了彈珠聲以及指甲抓地，還有那漸漸走進的腳步聲，甚至感覺那東西就在門外頭。
但是要說大腦突然提示了什麼東西，這還真沒有遇到過。
姜夜也只是點了點頭並不感覺意外，這也正常，總不能每一回都能遇到新玩家。
不過姜夜估計這些人也都具備玩家的潛力。
論壇上說了，他們成為玩家是因為遇到了異常事件，然後自動的就活得了預備玩家的資格，通過考驗後就成為了玩家。
還有一些人剛開始沒有獲得玩家資格，是破開了異常事件才獲得資格的，比如那位拿童子尿尿破了鬼打牆的玩家。
想到這個，姜夜突然想起來一件挺重要的事情︰「既然聯邦已經固定了大型的劇情副本，是不是可以直接送人進入副本，那些進入副本的人是會直接獲得玩家資格還是不會？」
「如果聯邦能夠批量的人造玩家，是不是就相當于一條完整的兵工廠生產線。」
姜夜沒有再多想，多想也沒用，過兩天沈夢曦就要去爭奪進入大型固定劇情副本的名額了，到時候姜夜的疑惑應該能夠獲得解答。
感覺到了頭當上的異動，姜夜把脖子上的鬼嬰拎了下來，原來只是要挪動位置，並不是發現了什麼情況。
「你前天什麼時候回來的？」
「晚上六點多，吃了晚飯然後刷了會兒手機，那時候好像是七點多快要八點的時候，然後我畫了很長時間的繪圖，然後我餓了準備……。」
陳立憲停頓了起來，他好像忘了什麼事情。
他本應該出現在廚房，為什麼那麼快又出現在臥室，中間明明是連貫的才對。
「你睡著了。」陳立憲沒有說下去的話姜夜給他補充完整了。
「我……睡著了。」
姜夜點了點頭，剛開始姜夜也很奇怪為什麼就是找不到那只鬼的存在感，直到將這些線索連起來，姜夜這才發現了，其實是陳立憲睡著了，他在睡夢中見到了那只鬼。
正因為那只鬼出現在睡夢中，所以不管是樓上還是樓下，姜夜的追獵都找不到應該有的蹤跡。
「找到根源了，不過我也沒辦法一直守在這里，還有一件事要處理，這里有張護身符，你先拿著，保證你晚上安全渡過。」姜夜找到從地攤上打掃的一塊一張的符紙疊成的三角形護身符。
這東西沒什麼用，頂多是個心理安慰。
「大哥，這多少錢啊，這個月月底了，我身上總共還有二百來塊錢，我都給你也不一定買的起。」陳立憲雖然這麼說，顯然沒有想白佔便宜，把自己剩下的現金都拿了出來。
姜夜臉上露出了笑容，本來姜夜意思就是順道給滅了也就算了，反正也不麻煩，他的目的也能達成，沒想到這竟然是個厚道人。
過的這麼苦哈哈的，竟然毫不猶豫的把自己僅剩的錢都拿了出來。
「行，我取一張，剩下的你自己收著吧。」
姜夜順手把鬼嬰放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真正的大殺器是鬼嬰，真要是守著這人睡覺，一晚上也別干其他的什麼東西了，不如讓鬼嬰把這里的東西給解決了。
這東西都出現三天晚上了，連個人都殺不了，強度應該也就那樣，姜夜也就不指望它能成為強大的實驗品，不過總歸能湊個數，等它出現了就讓鬼嬰隨手抓起來就好了。
姜夜叮囑道︰「听話，等那個東西出來你就抓住他，等爸爸回來接你。」
「我還有些急事要辦，我給你留的就足夠對付它。」
姜夜趁著夜色匆匆離開，在來陳立憲家的時候姜夜已經走訪了兩個地方，工地那邊有個收獲，另一個就是純粹的都市怪談了，一點譜都沒有。
一個地方耽誤半小時，姜夜今天晚上就不用干別的了，剩下的地方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出一個異常。
他總感覺現在的異常沒有一個月前那麼好抓了。
要麼就是被其他的玩家在那個點消滅了，要麼本來就是怪談，沒譜的事兒。
玩家論壇上的帖子，雖然也有節點的位置，多半都有人等著，專門在那個時間攻略節點，然後第二天繼續來。
有時候還會還會因為爭搶節點而出現大動干戈的情況，姜夜漸漸的也明白自己的特殊了，被他吃了的異常，大多都活不過來了，也就是說沒有了第二次的攻略機會。
如果是一次兩次還好，吃的多了，難免被有心人關注到。
張仁不就是那個有心人，那人似乎在注意到他之後就一路追查了過來的，雖然第一次的會面兩人都還算愉快，其實姜夜明白張仁絕對還沒有死心。
但是姜夜不知道，張仁的背後還有閔柔這個數據分析師，閔柔同樣也是屬于異調局在職數據分析師中的一位。
不說異調局，‘對霸主安全局’也關注著姜夜，更別說是上次在艾卡孤兒院遇到的那個面具人了。
就這麼一個月的功夫，不知不覺之間，姜夜都已經被好幾撥人注意到了。
還是要堅持選擇低調發育的路線。
廣積糧、高築牆、緩稱王。
……
在姜夜離開後，陳立憲趕忙的鑽到了被窩。
本來他也想挽留一下姜夜，但是那位大哥和他非親非故，雖然看起來還算好說話，總歸不是熟悉的人，肯定不會留下耽誤時間。
能夠留下這道護身符就已經仁至義盡了。
別管是天師還是道士，又或是降妖除魔的獵魔人，總之他們肯定不好打交道。
那雙眼楮自始至終都是平靜的淡漠，盡管大哥說他是人，但是陳立憲卻感覺那位大哥從來都沒有流露出該有的神情。
「希望今天晚上能夠熬過去，大哥保佑，保佑。」陳立憲攥緊了手里黃色的護身符，這東西已經是他最後的依仗了。
其實陳立憲也想過報警，要是什麼都沒有的話，他應該會尋求幫助，但是現在獲得了護身符，加上從姜夜哪里獲得的自信，陳立憲反而感覺只要拿著這個東西就能安全。
姜夜也不擔心陳立憲會亂跑，如果他真的自己作死，鬼嬰沒有捉住那只鬼的話，最後死了也怨不得別人，只能怪自己時運不濟。
路已經擺在了他們的面前，最終的選擇依然是靠他們自己。
姜夜只會在空閑之余，力所能及的做一個好人。
鬼嬰乖巧的坐在沙發上，靜靜等待姜夜所說的那個東西現身。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快要三個小時的時候，陳立憲終于忍不住困意睡著了，盡管已經睡著了，他依舊死死的攥著手里的護身符。
睜著紅彤彤的大眼楮鬼嬰卻一下精神了起來，他感覺姜夜說的那個東西已經來了。
「叮！」
彈珠聲響起。
就像是從走廊的那一頭彈到了這一頭，彈珠的軌道很長，以至于發出的聲音也很長，久久沒有停息。
啪，彈珠撞擊的清脆響聲在陳立憲的耳邊炸響。
陳立憲如墜冰窟，他的意識完全清醒了過來，他趕忙的向自己的手掌看去，手掌空空如也。
他心中一個咯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大哥給的護身符不見了。」
「噠噠。」
門口已經響起了腳步聲，而且越來越近，他整個人完全縮在床上，根本就不敢出去。
咚！
那東西已經從大門走了進來，現在應該在客廳。
「咕嘟。」陳立憲瞪大了眼楮，面色蒼白，雙手死死的抓著床板，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鬼嬰抬起頭看向了客廳中的那個黑色的人影，露出了小孩子獨有的燦爛笑容。
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噌。
一擊。
黑影就被鬼嬰扼住了脖子，張開了嘴，露出里面細小而整齊的牙齒，不過像是想到了什麼，鬼嬰最終還是沒有下口。
樓下街道上的一個黑衣披風的玩家，露出驚喜的神色︰「咦，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里踫到遇到一個異常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