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臨，弘安區卻依舊燈火通明。
組織、搬運……。
大型機器的運作，公職人員的往來，讓本來有些冷清的弘安區熱鬧了起來。
外神分身留下的身體組織少之又少，但是依然讓‘對霸主安全局’獲得了一些外神分身的身體組織，還有分身死後留下的稜晶。
「只找到了三塊稜晶？」
「沒錯，這三塊稜晶，其中也只有兩塊是我們的人獲得的，剩下的一塊還是從玩家的手里收購來的。」公職人員將詳細的情況報告給了安全局局長。
姜夜也只拿了三顆稜晶，其中兩顆都是他獨立斬殺分身獲得，另一顆是從大戰中獲得。
剩下的五顆姜夜也沒有插手。
總不能一點好處都不給他們留，吃了大頭，好歹要留一些湯水。不然的話，拿了太多東西，不說玩家們，異調局肯定會加大搜索力度，期望著將他翻出來。
「大佬呢？」
「沒找到啊，混戰一起，大家都沖上去了，我也沒法鎖定。」
「檔案有來嗎？」
「也沒有大佬的檔案。我估計要麼就是改頭換面了，要麼就是直接從戰場上月兌離了。」鹿十三分析的頭頭是道。
這麼多人進入檔案，他們總不能挨個去查，這要查到何年何月？
飛熊和鹿十三面面相覷，忙活了一天，最後目標丟了，這算是什麼事兒嘛！
「算了，以後有可能還會踫到。」
飛熊也沒有太糾結，他們上手幫忙，其中一部分原因是想認識豬頭大佬，另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要殲滅外神分身，完成大系統和異調局的任務。
當然，也是為了保護聯邦的民眾。
「boss，善後工作還需要一些時間，因為這一戰太倉促的原因，穩定大秘境的選人時間臨時調整了。」
「我這邊沒法月兌身，這一戰過後，于姐應該就可以坐穩分區的二把手了，然後就是功勛……。」
沈夢曦說了不少的事情，有了這一戰的功勛，她的晉升之路也能走的更快更穩了。
「注意安全，忙好異調局工作就可以。」姜夜沒有什麼指示給她，如今一切還算穩定，處在發展的初期，沒有大型的戰略。
就算是姜夜想，他也得有人手才行。
姜夜也沒想著要蛀空異調局，這種大型機關也不可能讓他一個高中生玩家給蛀空了，能推上去一兩個話語權比較重的大佬，有什麼風吹草動他能迅速知道，不至于睜眼瞎，這就足夠了。
這世上的聰明人比比皆是，甚至有些人光靠直覺都能猜出事情的真相。
姜夜從不會因為自己佔了上風就瞧不起人，那些位高權重的大佬，每一個都不簡單。
走在路上，今天的夜晚和昨天的夜晚並沒有什麼分別，大多數的民眾都不是這一次戰役的知情人。
盡管因為外神分身的出現讓很多人難以置信，但是城市卻好像沒有什麼改變。
擠地鐵的上班族攥著手機，低頭刷動。
姜夜的余光瞥了過去，手機上推送的只是再正常不過的新聞了，比如某某明星的八卦，又或是什麼案件的偵破，還有什麼電子設備即將面世。
地鐵中所有的低頭族，手中推送的信息五花八門，唯獨沒有關于外神分身的。
戰役大嗎？
說大也大，說小自然也小。
大到需要布置激光設備，甚至天上風雷匯聚，天地都為之變色。
小到僅僅是弘安區的這些群眾，在大戰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後，竟然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姜夜登錄了網絡的那些民用論壇，盡管有零星的言論和圖片出現，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更多的則是在抱怨2g網絡不穩定，上午的時候竟然出現了大規模斷網。
姜夜笑著看向手機，2g的網絡速度，聯邦確實省事兒了，網絡一管控，大部分窩在家里的網民就變成了瞎子和啞巴。
整個戰斗，也就弘安區打的時間長了一些，其他地方的外神分身都在一小時內殲滅。
也不知道異調局中是不是有具備強大精神力的玩家，如果再借用一些專業道具進行催眠的話，那些被遷出來安置的民眾也就能妥善處理。
然後就是理賠加上對原來建築的修復。
「怪不得弘安區還燈火通明，估計現在是在善後吧。」異調局怎麼善後的，這就不是姜夜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七月末了，地鐵內倒是頗為涼爽。
姜夜站在月台前，不遠處的一個中年男人正將自己的手機放回公文包，失意的目視前方，慢慢向黃線內走去。
也許是身旁的年輕人看出了什麼，他趕忙把跑了過去，一把抓住了中年人，將他從黃線內拖了出來。
地鐵呼嘯而過，嚇得想要臥軌的中年人瘋狂的收攏自己的雙腿，生怕被踫到。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雙腿的活著。
也許中年人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甚至只是本能的趨利避害，又或是自殺的念頭被呼嘯而過的地鐵剿滅，熄滅冷靜之後開始珍惜自己的生命。
成年人的崩潰就在那麼一瞬間，中年男人哭了，抱頭痛哭，對身旁救助他的人千恩萬謝。
或許很難，但是總歸還活著，還真實的活著。
「但是我們面對的那些就是真實嗎？」
地鐵呼嘯而過，帶起的冷風吹動了姜夜的衣擺，他看向地鐵隔斷玻璃上倒影著的面容。
維持著虛假的真實以及和平。
而造成這一切的是什麼。
是曙光聯邦嗎？
不是！
是玩家大系統的出現嗎？
乍一看是通順的，甚至所有的原因都可以歸咎其上，但是仔細的想一想，好像也有些解釋不通。
姜夜邁步走上地鐵干淨的車廂，這種事情誰都解釋不通，又或許誰都能解釋的通。
太過于形而上的哲學問題，姜夜這種半吊子沒辦法解答。
只能慢慢的等待，讓時間給我們最正確的答案。
……
「我回來了。」
自然而然的說了一句，然後開燈。
「回來了啊。」夏雅從臥房門走了出來。
鬼嬰迎了上來，爬到了姜夜的脖子上，臉上露出眷戀的神色。
姜夜把雙手托著鬼嬰的腋下，舉到自己的面前，臉上閃過疑惑的神色，呢喃道︰「光吃怎麼不見長呢，難道一直就這麼大？不會改變了？」
鬼嬰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姜夜奇怪的看向夏雅，夏雅看起來沒什麼精神不說，游戲的聲音也沒有。
「還是換一個rpg游戲玩吧，moba類游戲不適合我這樣的老人家。」
把鬼嬰放在肩膀上，順手打開電視機，把電水壺的開關打開，衛生間燒上熱水，開筆記本電腦，一套動作一氣呵成。
「對了，上午有人來找你，敲門我也沒開。」
「說是誰了嗎？」
「好像是叫趙敬吾。」夏雅翻找著冰箱，將零食捧在手里正要往自己的臥室走去。
「我知道了。」姜夜點了點頭，他大概明白怎麼回事兒了。
「我出門一趟。」
……
姜夜抬起雙手，並沒有銀手鐲給他，反而給他了一杯咖啡。
而且警局內的事情也很多，往來的公職人員似乎都像是沒有看到姜夜一樣從他身旁掠過。
趙敬吾也沒有找他的意思，讓人給他送了一杯咖啡後人就不見了。
姜夜坐在里面倒是大開眼界了。
「筆錄錄完了嗎？」
「沒有。」
「先錄筆錄吧。」
褚輝坐在桌子的對面，打開手中的筆錄本︰「少年，咱們又見面了。」
姜夜笑了笑，和這位初次見面的印象可一點都不好，不僅僅是這一個，和他們分局的初次見面印象都不算太好。
筆錄錄完後，褚輝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可以走了吧？」姜夜活動活動了筋骨，坐了一個多小時，前四十分鐘都是看客，要不是知道趙敬吾確實很忙，姜夜都以為趙敬吾是給他下馬威呢。
「不好意思，還請稍等一下，我們趙隊有些事兒要和你說。」
「對了，我其實特別好奇一件事，法醫那邊的高材生說你的殺人手法雖然粗糙，但是你力氣很大，對脆弱組織也很了解，你真的這麼厲害？」
看著姜夜淡然的神色，褚輝趕忙補充道︰「放心、放心，就是閑聊，攝像頭和錄音設備都已經關了。」
姜夜的眼楮微微睜大了一些，臉上頓時露出笑容︰「你真想知道？」
褚輝一看有戲頓時來雙眼放光。
盡管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知道那起案子是眼前的這個少年人做的，但是再心照不宣也不及當事人親口說出來震撼。
「想。」
「玩個游戲吧，你贏了的話，我就把實情告訴你。」
褚輝大笑著︰「好啊，來吧。」
反正不來白不來，萬一能贏呢。
姜夜把褚輝記錄筆錄的筆拿在了手里，然後張開左手放在桌子上。
噠噠噠！
筆尖輕輕的落在左掌的縫隙中，速度越來越快，直叫人眼花繚亂。
還不等褚輝看清楚，又一輪過去了，一秒鐘不到的時間進行了兩圈，五十秒一百圈。
這還是姜夜極大的放低速度的情況。
「交給你，一百圈，不用五十秒，一分鐘就行，前提是不要踫自己的手掌手指。」姜夜笑著把記錄筆還給了褚輝。
其實在姜夜開始幾圈的時候褚輝就已經驚訝的長大了嘴巴，這種事兒怎麼可能辦到嗎，而且眼前這個少年人還全程沒有看自己的手。
「啊，啊……」
「搞什麼呢。」趙敬吾打開門，還以為褚輝動私刑呢，一想又不對，褚輝根本打不過姜夜。而且這慘叫的聲音听起來好像也很熟悉，開門後才發現原來是褚輝。
「沒什麼，老大，我就是和小孩子玩一玩游戲。」褚輝藏起自己被戳了無數個點的手，臉上帶著尷尬的笑容往門外走去。
「趙sir請我來不會只是來喝咖啡的吧。」姜夜笑了兩聲，說著看了一眼桌上已經續杯了無數次的咖啡。
這一個小時的功夫，都已經續了四五杯了。
趙敬吾坐在原先褚輝的座位，看向老神在在的姜夜說道︰「自然不是，我也就不和繞圈子，有些事要通知你，希望你能安靜的听我完，必要的話，還希望你能提供線索。」
姜夜愣了一下︰「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是超自然事件。」
趙敬吾搖了搖頭，從口袋中拿出了煙盒，彈出了一支香煙。
吧嗒，用打火機點燃，煙霧繚繞下，是趙敬吾嚴肅的神色。
姜夜卻抿了抿嘴，低垂了眼簾，帶著些許開玩笑似的輕松口吻說道︰「趙警官別開玩笑了，這世上怎麼會有超自然事件呢。」
趙敬吾卻似笑非笑的注視著姜夜。
姜夜干笑兩聲︰「就算是有，也不該找我，你們上頭就有針對超自然事件的部門，叫‘異常事件什麼調查局’，我相信你身處這個位子，應該早就已經知道了吧。」
姜夜倒是沒什麼可說的，就算是真的有超自然事件和他有關，也該是異調局上門通知。
「這件事正是他們通知我們的，你一天都沒在家，正巧我也去找你，順路踫到了。」趙敬吾點了點頭。
姜夜這下倒是來了興趣，抱著肩膀說道︰「看來趙sir也要進入我們這個世界了。」
趙敬吾倒是沒有否認，而是拿出了一份資料︰「你自己先看一看吧。」
姜夜頗為隨意的接過了資料，資料上還有從彩印的圖片。
看著看著，姜夜嚴肅了起來。
資料講述的東西其實並不多，但是確實和他息息相關，有超自然的力量在針對他，不，不是針對他，而是在針對‘艾卡孤兒院’。
資料上說，艾卡孤兒院里面的所有人都消失了。
而曾經從艾卡孤兒院走出來的那些孤兒，死的死，失蹤的失蹤，現在只剩下姜夜還活著。
其實他們分析的不對。
姜夜早先也屬于死亡的那一批，如果不是因為畫師姜夜穿越而來的話，姜夜早就被黑色帕瑟特撞死在了施工工地旁邊的馬路上。
想到背包中的那張照片，姜夜頓時皺起了眉頭，那張照片上的人姜夜很熟悉。
正因為熟悉所以才感覺奇怪。
照片上的人是‘艾卡孤兒院’的工作人員，曾經和孩子們打成一片的人。
「難道是他在殺死所有從孤兒院走出的孤兒？又或是孤兒院本身有問題，但是院長也失蹤了……」
「你有什麼線索嗎？」趙敬吾的聲音驚醒了皺眉思考的姜夜。
姜夜搖了搖頭並沒有多說什麼，這里面牽扯的事情很復雜。
盡管趙敬吾曾經也算是對手，好歹是個好人，姜夜也不想將他們這些普通人牽扯進來。
玩家還有自保的能力，普通人面對超凡力量根本無法抵抗。
「多謝了，我會小心的。」
姜夜把資料拿了起來︰「這東西你也別留著了，我會處理。」
姜夜腳步一頓，沒有回頭，而是十分平靜的說道︰「對了，不要多管閑事，會消失的，不僅是你，和你有關聯的人也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