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凌晨，濕熱的氣息在屋里流轉。
陳聞用手肘撐起，從姜秋以身上起來，然後撩開了她因為汗水微微卷起的秀發，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口。
此時姜秋以渾身無力，軟綿綿的摟著陳聞的脖頸，感受到陳聞的嘴唇從額間一路而下，便乖巧的遞上柔軟的唇瓣。
「幾點了？」
陳聞俯身到床邊，從凌亂一地的衣服里挑出了自己的褲子，模索出手機後看了一眼，「十一點五十八。」
把陳聞手里的手機搶過來，姜秋以打開里面的b站，找到了今晚b站的元旦晚會。
此時元旦晚會已經來到最後一個節目的尾聲。
陳聞從姜秋以的身上下來，姜秋以便側躺著靠在他懷里，把手機擱在他胸口，兩個人一起看跨年的瞬間。
主持人上台了，講了一連串祝詞，在接近元旦來臨之際，後面的大屏幕和主持人一起，開始為今年的結束進行倒計時。
五。
四。
三。
二。
一。
時間就像流水一樣潤物細無聲，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和以往的任何一秒都是一樣的。
只是人類賦予了此刻特定的意義。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姜秋以把手機扔到一邊，翻身跨坐到陳聞身上，俯身親吻。
陳聞的雙手重新攀上高峰，兩人在元旦新年之際，又重新緊貼在一起。
……
凌晨兩點半，陳聞從床上下來，抱著休息了許久的姜秋以，走進了臥室自帶的衛生間里。
姜秋以半閉著眼楮，嘴里嘟嘟囔囔的，被陳聞抱進淋浴間里，放到地板上站直，但小腦袋還靠在他懷里不肯離開。
陳聞調了下水溫，霧氣隨著熱水蒸騰而起，給浴室蒙上了一層濾鏡，鏡子也被遮住了視線。
「我累死了……」姜秋以任由陳聞擺弄自己，給自己洗澡澡，像個小孩子似的，「兩次就這麼累了，網上說七渡長河的是魔鬼吧？」
「……說說的而已。」
「你快點~」姜秋以小嘴催促道，「我想睡覺了~」
「你住這里？」
「不然呢？」
「那你家那邊怎麼辦？早上陸姨就得發現了吧？」
「我定個鬧鐘，五點鐘起來，我媽一般六點半才起床，不會有事的。」
「……我不覺得你五點鐘能起來。」
「五點一個，五點半一個，六點一個，肯定能起來的！」
陳聞笑了笑，給她和自己洗完後，從旁邊拿過浴巾，給她仔細擦了擦身子，然後裹住。
姜秋以跨出淋浴間，轉過身從陳聞手里搶過第二條浴巾，將身上的浴巾夾好，便給他擦起身體。
兩個人直到凌晨三點才回到床上。
原本還想著要不要把姜秋以送回去的陳聞，沾到床單後，就抱著姜秋以軟乎乎的身子睡著了。
姜秋以也是如此，消耗了幾個小時的精力，熬到了凌晨三點鐘，這會兒早就撐不住了，一靠進陳聞懷里，沒幾秒就睡了過去。
……
元旦，新的一年，一月一日，星期二。
早上七點。
地板上傳來一陣震動，嗡嗡嗡的響。
響了好久，又停了下來。
床上的兩人摟抱在一起，被子蓋在身上，露出了姜秋以圓潤的肩頭。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溜進來，調皮的落在姜秋以的臉上，頓時讓她蹙起眉頭，換了個姿勢，把腦袋埋進陳聞的肩窩里。
床頭，陳聞的手機突然亮起來，嗡嗡嗡的響了。
兩個人才睡了四個小時，正好是睡得最沉的時候，完全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
沒過一會兒，手機便安靜下來。
幾分鐘後，臥室外的走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徐雪靜的聲音若有若無的傳進來。
「嗯，我到他臥室看看。」
「對對，他早上沒起來，沒看到他出去晨跑。」
「有可能，你別急，秋秋那麼大人了不會亂跑的。」
隨後，陳聞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咚咚咚。
沒有回應。
床上的陳聞皺了下眉，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剛想睜開眼楮，又被刺眼的陽光憋了回去，抬手遮住後，才慢慢重新睜開雙眼。
「聞聞？陳聞？！」徐雪靜一邊敲門一邊喊了兩聲，見還是沒有反應，便握住了門把手，結果門鎖住了，「都七點多了還不起床？怎麼回事？秋秋是不是在你屋里？」
意識清醒過來，陳聞听到徐雪靜的聲音，頓時刷的從床上坐起身，剛想開口說話，左右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地面，又立馬閉嘴，連忙拍了拍姜秋以的臉蛋。
「唔……怎麼啦？」
姜秋以半睡半醒的嘟囔著，拍開陳聞的手，然後又往他這邊湊了湊，摟住了他的腰，小臉蛋蹭了兩下，「再睡會兒~」
「……我媽在外面。」陳聞悄聲說道。
「什麼？！」
姜秋以嚇得從床上彈起來，抱住被子看向臥室門口。
「剛才是不是秋秋的聲音？？」徐雪靜耳朵很尖，注意到了姜秋以的驚呼聲，「秋秋早上過來了？什麼時候來的啊？也不說一聲。」
姜秋以連忙跳下床，踩在地板上，匆匆忙忙的從兩個人雜亂的衣服堆里挑出自己的衣服來。
「你也快點穿啦！」姜秋以悄聲催促道。
陳聞會意，從床上下來，快速穿上衣服，順便整理了一下床單，以及書桌上東倒西歪的物件。
「人呢？」徐雪靜疑惑的聲音再次傳進來。
「徐、徐姨……」姜秋以隔著門，怯怯的回應了一聲。
「秋秋在的啊？」徐雪靜听到姜秋以的聲音，稍微松了口氣，「你媽一大早打電話過來，說你電話打不通，陳聞的也打不通，不知道你去哪里了。」
姜秋以從口袋里模出手機，發現陸芳梅足足打了四五個電話，結果她竟然一個都沒听到……
而且本來說要定鬧鐘的，結果昨晚腦袋一沾上床，整個人就睡過去了……
失策！
「沒事的話開個門，給你媽報個平安，下次來這邊還是得跟你媽說一聲的。」
「嗯嗯！」姜秋以羞紅了臉點頭應道，看陳聞收拾的差不多了，才來到門口把鎖扣打開，拉開了臥室的門。
門開的一瞬間，徐雪靜就隱晦的瞟了眼臥室里面，沒發現什麼自己想看的場景，心里微微有些遺憾。
姜秋以從徐雪靜手里接過手機，跟自家老媽報了個平安。
總算蒙混過關。
她們都以為自己是早上過來的……姜秋以心里松了口氣。
「還沒吃早飯吧？」徐雪靜拿回手機，笑眯眯的看著姜秋以，越看越喜歡，「收拾一下下樓吃點。」
「嗯，這就去。」姜秋以乖巧點頭。
從兒子的臥室離開，徐雪靜回到四樓，陸芳梅的電話又打過來了。
「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勁。」陸芳梅說道，「今天我六點多就起來了，收拾了一下客廳，然後燒個早飯，中間也沒見她人影，總不可能六點之前她就起床了吧？」
「可能是特意起早過來？」
「可拉倒吧。」陸芳梅翻了個白眼，「這臭丫頭每次都睡懶覺要你家陳聞過來喊她才肯起床的，哪會一大早就起床。」
「那咋回事？她這不就是過來了嘛？」
「……我懷疑她是晚上過去的。」陸芳梅嘆了口氣，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雖然很不情願，但這個想法倒是挺符合她這個女兒的性格。
昨天下午姜秋以一回來，就說晚上要去陳聞家里玩，結果听到小姨帶著妹妹要來做客，就一副失望的表情。
陸芳梅回憶了一下昨天傍晚，越發覺得自家女兒真的是昨晚就過去的。
「你等等。」徐雪靜被陸芳梅這麼一提醒，立馬從床上拿起另一只手機，打開了別墅的監控系統。
陳聞的臥室有獨立密碼，徐雪靜看不了，但是其他地方還是可以看的。
而且監控可以識別出有人出現的時間段，不用她費心思一點一點查過去。
很快，徐雪靜就鎖定了十點多到十一點之間的這段時間，在電梯監控里找到了陳聞和姜秋以兩個人。
好家伙……徐雪靜嘖嘖出聲，看到這個畫面，心里還有點小驕傲？
不過畢竟還通著電話，徐雪靜稍微收斂了一點，實打實的把事情給陸芳梅說了一下。
「……」陸芳梅听後沉默了片刻，算是暫時接受了現實，「這丫頭……算了……咱們當不知道吧。」
「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陸芳梅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先掛了啊。」
雖然早就知道自家女兒和陳聞住一起了，甚至早就睡到一張床上了。
但是驟然發現這事兒離自己那麼近，包括前兩天在地上見到的白色口罩，然後今天發現女兒在人家家里過夜……
這對于陸芳梅的沖擊力還是挺大的。
女兒真的長大了啊……要嫁人了……
那她是不是要當外婆了？
想到這里，陸芳梅的心情突然又好起來了。
反正自家女兒估計是離不開陳聞了，干脆畢業之後趕緊結婚算了，讓她早點抱上外孫外孫女，好像也不錯。
心里這麼一想，陸芳梅豁然開朗，心思一下子就飛到了還沒影兒的小一輩身上，把自家女兒拋到腦後去了。
另一邊，徐雪靜掛了電話，又把其他地方的監控看了一遍。
看到兩個人從別墅大門飛奔進來，還耍小聰明的從地下室走，徐雪靜捂嘴笑出了聲。
年輕真好啊……徐雪靜關了手機，悠悠嘆了口氣。
小兒子的婚事基本穩了，她這當媽的也就舒坦了，現在只等著抱孫子孫女就行。
至于樓下兩個小年輕，渾然不覺事情已經徹底敗露，在確定「蒙混過關」後，便下樓吃早飯。
以前經常來陳聞家里玩，但是要說在這里吃早飯，姜秋以還真是第一次。
接過李阿姨遞來的粥碗，姜秋以禮貌道謝，坐在陳聞邊上，就這皮蛋、咸菜和腐乳小口小口吃起來。
還好徐雪靜和陳建華都吃過早飯不在一樓了，不然姜秋以還真不好意思。
「下午司機來接，然後就回滬市了。」陳聞喝了一口粥說道，「你早點回去整理行李。」
「我好困……」姜秋以委屈巴巴的喝粥，嘴唇貼在碗沿上，一邊喝粥一邊撒嬌，「我等會兒再睡一覺~睡醒了回去整理。」
陳聞看了眼時間，「睡到十點，我直接帶著有種跟你過去，到時候直接走就行。」
「也可以~」姜秋以立馬掏出手機來，「那我跟老媽說一聲，讓她午飯多燒點。」
……
吃完早飯，姜秋以回陳聞的臥室繼續睡回籠覺，撲進軟綿綿的床上就睡著了。
陳聞給她拉上被子，就轉身出了房間，到瑜伽室陪有種玩了一會兒，給它鏟了下屎。
到了八點多，他才又回到臥室里。
坐到書桌前，陳聞打開電腦，想要剪一會兒視頻。
但是目光落在干淨的桌面上，腦子里卻立馬回想起昨晚的事兒。
當時進了屋，他就把姜秋以按到了牆上，之後在屋子里兜兜轉轉，來到了書桌邊。
他抱起姜秋以的腿彎，讓她坐到了書桌上，就像是以前把她抱到廚房的台面上一樣。
于是書桌上原本的東西搖擺不定，最後紛紛摔落。
水杯、筆筒、台燈……
陳聞看著電腦，眼前卻沒有電腦的影子。
更別說剪輯了。
扭過頭來，陳聞的目光落在床頭櫃上，那里有一個小黃盒。
他沒有按捺住，伸手把盒子拿過來看了看。
六盒裝，六減三。
他又看向床上躺著正睡得香甜的姜秋以，窗簾拉的嚴實，一絲陽光都透不進來，只有電腦的熒幕光落在她的側臉，精致細膩。
陳聞隨手把電腦關了，月兌下毛衣和褲子，掀開棉被躺了進去。
姜秋以似有所覺，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後，就乖乖的動了動身子，縮進了陳聞懷里，就好像刻進骨子里的習慣似的。
這樣摟著姜秋以，陳聞的心思突然又淡了下去。
昨天折騰到凌晨三點，才睡了四五個小時，還是多休息休息吧。
這麼想著，陳聞干脆也閉上了眼楮，抱著姜秋以睡了個回籠覺。
這是他這幾天下來，睡的最舒服最安穩的一次。
之前回家後沒有姜秋以抱在懷里，陳聞總感覺空落落的，睡覺就是不踏實。
以前閉上眼楮最多十幾分鐘就睡著了，現在總是要熬上一個多小時。
但只要姜秋以在身邊，就像是有了個安眠寶寶似的，陳聞睡得很沉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