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苗王可是當真?」
「我等真的再也不用擔心朝廷圍剿我等?」
幾個苗王有些驚詫。
這些年他們一直活的心驚膽戰,就是害怕有一天朝廷知道他們名為歸化,實際上別有用心,然而現在听到白苗王扎麻古這麼一番話,他們頓時放心了不少。
甚至有人覺得,白苗王扎麻古當上這個五毒門的門主,也算是名副其實!
只要解決了他們的權勢問題,和朝廷攻伐問題……
白苗王扎麻古要做這個五毒門門主,就讓給他做!
「叫什麼白苗王?!」
「你們可是忘了,白苗王現在可是我們五毒門的門主,應該稱呼為門主!」
一些小苗王立刻呵斥道。
他們此刻化身為白苗王扎麻古最忠實的忠犬,畢竟他們要想在新成立的五毒門中壓倒先前權勢頗大的苗王,就必須向白苗王扎麻古靠攏。
所以他們一個個都很認得清形勢,直接投靠扎麻古。
「是是……,應該是門主!」
「我老糊涂了!」
剛才失聲叫錯的苗王訕訕笑了笑,他可不敢和白苗王扎麻古作對。現在的白苗王扎麻古不僅擁有著苗疆極為強悍的實力,又擁有空前絕後的威望!
甚至在寨子里的不少年輕人,現在看著扎麻古的模樣,也充滿著崇拜。
他如何敢膽和這樣的扎麻古作對!
人老成精!
這個苗王立刻作勢欲要跪拜在地,「門主!是本長老失言!「
白苗王扎麻古這麼一個梟雄,又怎麼真的會讓這個苗王跪下,于是立刻上前扶起,「奴朵長老客氣了,你我現在已經是五毒門人,應當親如一家,怎麼還有那些陋禮?!」
「我只是門主而已,這個門主又不是世襲的,只要有我們九黎一族的年輕人表現好,本門主也會將其立為少門主!」
扎麻古又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世襲與不世襲!
「門主可是當真?」
這下,所有的五毒門長老都有些坐不住了。
他們以為白苗王扎麻古統合所有苗疆的蠱師,是為了自己的權欲,但沒想到扎麻古竟然是真真正正一心為苗疆著想……
他們這老一輩的不如白苗王扎麻古,于是屈居于各脈的長老之位。
可他們的後輩呢?
要知道,現在白苗寨的後輩雖然有些人有著不小的名氣,但還沒有到扎麻古這種足以碾壓所有苗王的層次,只要他們的子嗣勝過了白苗寨的後輩,有今日扎麻古這麼一番話,那麼門主之位說不定他們這一脈也能當當!
「當然!」
扎麻古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五毒門的成立,使我們九黎一族報團取暖,本門主巴不得我苗疆涌現出無數優秀的後輩,又怎麼打壓他們!這門主之位……又怎麼能比得上我們苗疆的強大!」
扎麻古說完之後,抬頭挺胸,正氣凜然。
但他的眼眸深處有一道冷冽的寒光。
呵呵!
他確實是不在意這五毒門的門主之位,畢竟在區區苗疆之中稱王稱霸又算得了什麼?
不過是夜郎自大,沐猴而冠!
他真正要的是成為蠱祖,以蠱證道,做那逍遙于世的仙神!
仙神……
哪怕是仙秦皇帝也不能輕易辱之!
不過……想要以蠱證道,那就少不了資源,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耐心的整合苗疆力量,為他的仙神大計出力。
到時候他證就仙道,這五毒門門主的位置讓出去,也自無不克!
他是五毒門的祖師,難道權勢還不如門主嗎?
一些俗事就由門主處置!
而他……坐享逍遙!
這些不足為外人道也,是白苗王扎麻古的野望!
「好!」
「既然門主如此許諾,那麼我們赤苗一族從此永為五毒門藩籬,不敢背叛,若違此誓,受萬蠱噬心而死!」
赤苗寨的苗王當先半跪而下,用牛角小刀割破自己的手心,鮮血淋灕的滴下,一只只靈蠱從他身上攜帶著各種蟲袋中緩緩而出,染著鮮血,漸漸腐化,化作一個黑色五毒模樣的圖案,這圖案即是赤苗寨赤苗王的咒言。
蠱師的本命靈蠱雖然不乏一些千奇百怪的蟲豸,但大體還是以五毒為主,所以這噬心之誓則是以五毒之魂位承載。
繼而這五毒模樣的圖案在地板上飄浮而起,印在在赤苗王的心口上。
赤苗王嘴唇發白,身體有些微微顫抖,顯然發出此誓和承擔這誓言的咒力,對他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好好好!」
「赤苗王不愧是我苗疆勇士!「
扎麻古的眼眸微亮,立刻暢快大笑,拍了拍赤苗王的肩頭,以示親近。
他沒想到,赤苗王對他這麼一個大的驚喜。
但實際上稍稍一想就能明白,之前他那麼咄咄逼人,這些苗王迫于形勢,不得以答應了成立五毒門,可是他打一棒給個甜棗,而且這甜棗的誘惑力也實在不低,所以這些赤苗王先驚後喜,自然態度上立刻就有了極為明顯的轉變。
赤苗王也是一個聰明人,他所在的赤苗寨只是一個中等的苗寨,甚至還不如之前的白苗寨,現在他率先投靠扎麻古,只要這個五毒門的門主扎麻古不是傻子的話,一定會重用和優待赤苗一脈。
這就是從龍之功!
雖然苗疆之中沒有人將這些知識系統整理,但是這個世界永遠少不了聰明人,活學活用。
赤苗王是個狠人,抓住了機會。
但為了杜絕今後白苗王扎麻古卸磨殺驢,所以他提前立下血咒,誓死效忠五毒門!
蠱誓血咒,和中原的血咒有所不同。
這是練氣士的心魔之誓傳到苗疆之後,由苗疆的蠱師改造的誓言,將自己的血咒烙印在本命靈蠱之上,若是違反血誓,本命靈蠱就會「叛變」,統率靈蠱殺死蠱師。
這種蠱師血咒比中原的血咒威力有所不足,盡管本命靈蠱噬心,听起來可怕,可是元神尚且能夠逃月兌,而中原的心魔之誓,則連元神也難以逃逸,會被降凡的天魔所吞噬。
「五毒門雖有各脈長老,但是本門主所統率的高層仍需左右二護法,赤苗王,你忠心耿耿,可為我五毒門的左護法!」
扎麻古思索片刻,將五毒門的左護法職位給予了赤苗王。
這是他拉攏人心的舉措!
雖然赤苗王的實力在眾多長老中有些不足,可赤苗王卻是真正的自己人,這是直接投靠于他,若是苛待了赤苗王,不僅忠心于他的手下會心寒,甚至和他貌似神離的外門也會覺得他不可靠。
推己及人!
赤苗王一定要大賞!
況且他雖然實力超群,可終究只是一人之力,他也不便于將白苗寨的蠱師立為五毒門的主脈,所以想要壯大自己的勢力,需要提報親近。
赤苗王正是合適的人選!
……
……
苗疆的外圍,此處臨近黔中郡。
一處苗寨。
山峰上,一些膚色略微有些黝黑的少年在山崖上坐立,望著初生的朝陽,就在黎明大方的這一剎那,所有少年雙腮微鼓,穿著的長袍獵獵作響。
忽而,一道道的氤氳紫氣自天際接引而來,落到了這群少年之中。
每日吸納一縷朝陽紫氣,這是他們的功課。
朝陽紫氣,或者說是氤氳紫氣,根據流傳,這是天地在陰暗交際、陰陽流轉之時,天地本源泄露出去的一絲先天紫氣。
這氤氳紫氣,只是先天紫氣稀化了不知多少倍的產物。
對于高等級的修士,了可乏陳。
可對于這些初次練氣的修士來說,采集這一縷氤氳紫氣可以提高他們的資質,擴充他們的經脈,而且不會損傷身體本源。
「秦雲,寨主找你!」
就在這群少年少女正在打坐的時候,一個侍女打扮的人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對為首的闊臉少年說道。
苗疆的邊際,這些寨子歸化仙秦運朝,早已學習中土禮儀和文化。
因為是仙秦一朝,所以寨中的大多數人都是以秦為姓。
听說此舉傳到了咸陽皇帝的耳中,咸陽皇帝大喜,更是賞賜了不少歸化苗寨的禮物。
闊臉少年微微頷首,他皺著眉宇,自山崖望向西南一側,望見西南方向似乎黑雲沖天,里面交雜著各種的蠱蟲,張牙舞爪,好不凶殘。
這是仙秦藏錄中的仙秦望氣術,由仙秦練氣士整理而成。
不過顯然這樣的珍品只會在仙秦皇宮和貴族手中流傳,是不會落到少年手中的。
「看來,他已經大勢已成!」
「可惜,我覺醒前塵記憶是在四年前,這些年盡管通過種種方法不斷修行,可也只是堪堪破入了仙道的門檻,還未曾回返先天……」
秦雲搖了搖頭,嘆息道。
苗疆中的蠱師雖然是月兌胎于練氣士的異道,以蠱證道,雖然也可一窺仙道巔峰。可是作為仙神轉世下凡的秦雲來看,這蠱師之道雖然有些可取之處,但這些蠱師大多都是苗疆蠻夷創出來的粗陋法子,或許修為提升能快些,可對于身體的損害卻是不可彌補的。
仙道貴生,越是修煉,壽元也就越是綿長。
可是蠱師之道,高等級的蠱師盡管比一般人活得久些,可卻什麼有限。
這是因為修士供給己身尚且不足,何況供應靈蠱?
久之,必定導致本源大損!
壽元枯竭!
他這雖然是轉世之身,可秦雲心中也存在著一分野望,不敢輕易損毀仙軀,必定他可是要二證仙途的,如果專修蠱師之道,或許可能更快到達巔峰,但證就仙神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只有一線生機。
但他只要穩穩當當、踏踏實實的修行練氣之法,再證仙道幾乎是板上釘釘之事。‘
然而……
時不我待!
秦雲通過仙秦望氣術,已經觀測到苗疆深處已經氣運大變,估計形勢發生了突變,他也不能如此穩健的修煉,少不了需要拔苗助長一番。
「只是不知另外兩位道友現在在何方?」
秦雲看向寨子四周。
他轉世覺醒記憶之後,就假稱遇到了散仙遺府,在里面得到了仙道的傳承。
如此將一些並不珍貴的仙道功法和術法傳到寨中。
此舉也得到了黔中郡郡守的贊揚,黔中郡郡守甚至親自頒下令書,嘉獎秦雲所在的青山寨,並且賜下不少的經書給予青山寨,特奏皇帝,將秦雲提為秀才。
一介蠻夷,久沐王化,竟然做到如此程度,秦雲被附近的苗寨稱為「小仙師。」
苗寨的少年也以秦雲為首,隨他一同修行。
秦雲雖受限于門戶、蠻夷與諸夏之別,不敢給苗疆傳下太多厲害法門,但他看這些苗寨除了皮膚黝黑一點,和中土人幾乎沒有什麼區別,甚至中土的一些百姓為了習慣勞作,穿著短褐,而青山寨和附近的苗寨,則各個都是高冠長袍……
所以秦雲也將其視作諸夏之民。
「寨主找我必然是因為苗寨深處那些生苗!」
秦雲心道。
歸化的苗人認為自己已經是熟苗,只需再過一兩代,那就和中土人沒什麼區別,到時候自然被黔中郡所統治,可那些生苗拒絕諸夏禮儀,只是表面臣服。
仙秦運朝有著無比的實力,在看到一部分苗疆百姓已經歸化,另一部分執拗,所以暫時設置羈縻州,不然手段太過強硬,可能適得其反……
不過歸化的這些熟苗對于生苗則是極為鄙視。
一來,這些生苗赤身果背,家有資產者也不過是身穿獸皮,怎麼能比得上他們穿著柔軟的絲綢、和禮儀的長袍,野蠻人和文明人。
二來,修行之法的不同,這些歸化的苗寨都修行的是正統的練氣法,雖然對一些靈蠱有所涉獵,可以只是御使而已,斷不可能煉化為本命靈蠱,駁雜自己的氣息。
種種原因之下,生苗和熟苗之間的仇恨,也是勢如水火。
「白苗王扎麻古統合了所有的生苗,他們召集所有的蠱師,立下了五毒門,听我們的細作說,白苗王扎麻古已經和諸子百家各脈有所聯系,意欲投靠諸子百家各脈……」
青山寨的寨主嘆道,有些著急的看著秦雲。
秦雲可是黔中郡的秀才,見識廣闊,一定能有所見解。
「不可能!」
「蠱師雖然有可取之處,但是這是異類!」
「諸子百家各道脈豈會容許這樣的門派!」
秦雲立刻斬釘截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