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小國大志

「讓他們打掃戰場。」

徐特打量眼前正在投降的胡人,口里冷冷說道。

此時孟浪過來,不解地問道︰「這些胡人累贅,為何不殺死?」

听說孟浪說要殺死他們,胡人個個蒼白,身子不停發抖,拼命向著徐特磕頭,口里大聲叫喊饒命。

「讓他們打掃戰場。」徐特沒有理他,口里冷冷說道。

孟浪與徐特是營領,不過是趙家莊屬國以色列王國的營領。

徐特也是營領,不過他是趙家莊的營領。

孟浪作為營領,他有建議權,但是是否采用還要看徐特。

孟浪不敢相信︰「徐將軍,他們不是累贅嗎?為何不殺死。」

「這是人質,留著胡人會忌憚的。」此時陳華也開口了,說出理由。

孟浪想了想,說出自己的理由︰「他們不但是累贅,而且還會暴露吾等。」

「這些胡人已經被打斷脊梁,再也沒有交戰的勇氣。」徐特搖搖頭,輕蔑掃視不斷磕首的胡人一眼,「胡人軍規極嚴,胡人死傷如此慘重,他們回去,一定認為沒有盡力,只有死路一條。」

胡人听到這里,個個露出感激神色,拼命向著徐特與陳華磕首道謝。

「還不去打掃戰場?」陳華盯了他們一眼,冷冷說道。

胡人猶如大赫,向三人磕頭之後,急急忙忙就去打掃戰場。

胡人拼命表現自己,生害怕留下被孟浪這個色目人砍頭。

孟浪沒有再爭執,而是極為擔心問道︰「吾等殺死接近兩千胡人騎兵,必然要引起胡人震怒,現在又在胡人境內,下步怎麼辦?」

「小聖人是如何安排的?」徐特一時也沒有更好的法子,而是轉身望著陳華。

說完徐特向著陳華伸了伸手,陳華點點頭︰「小聖人早有安排。」

他從衣袖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一個寫著蘭州的錦囊,遞給徐特。

「寧州。」打開錦囊一看,口里念出聲音出來。

陳華看了戰場,這里到處失去主人的胡人戰馬,還有到處丟棄的胡人兵器,堆積如山的胡人尸體,心里嘆了口氣。

「雖然打了勝仗,但是戰場如何打掃,今天如何安排?」陳華三千多胡人的尸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休息一天,胡人就地埋葬,醫治傷員,搶救戰馬,收拾好胡人兵器及皮甲。」徐特想了想,「胡人兵器雖然不如趙家莊的,其實還有用處,畢竟不是西縣,可以作為後備。」

陳華點點頭︰「就是,現在遠離西縣,兵器得有備無患。」

踏踏,踏踏,馬步聲音之中,趙陽此時終于過來了。

剛才他已經累得不能動彈了,只有抱住戰馬,才能勉強 沒有從戰馬墜下。

陳華打量趙陽一眼,見到臉上胸前一身新舊鮮血,大吃一驚︰「重陽受傷了?」

「這是那兩個胡人身上的鮮血,吾沒有受傷,只是全身酸軟無力,不想動彈。」趙陽搖搖頭,有氣無力回答。

陳華才放心下來,拿出馬扎,雙手張開︰「重陽辛苦了,竟然殺死胡夫千夫長,吾扶持汝下馬,喝茶壓驚,也消除疲憊。」

重陽的親兵也沒有閑著,與陳華一起把重陽從戰馬扶住下來,急忙給他更換衣物。

「喝茶。」陳華從自己親兵接過一杯茶水,親自端給趙陽。

孟浪現在心情非常復雜,他今天表現太差了。

他不但丟了自己的面子,更把以色列王國的面子丟盡。

說心里話,他非常反感趙家莊設立主簿之職,認為這是趙家莊在控制以色列王國兵馬。

孟浪多次找過丞相耶永華及國王費思復,堅決要求不能設立主簿,最好把王國兵馬所有趙家莊人全部清除。

他是以色列王國的兵部尚書,用不著別人來指手畫腳。

為此,他來到以色列王國行宮,求見國王費思復及丞相耶永華,希望他出面解決此事。

「現在以色列王國無片瓦立錐之地,人財物哪些能夠離開趙家莊,這個可能嗎?」耶永華一邊舉例,一邊苦笑。

孟浪眼楮一亮,不禁問道︰「蒲公,看來也不心甘呀。」

「天下除了小聖人,還有哪個願意幫助以色列王國復國?」耶永華一邊打量輿圖,一邊痛苦搖搖頭。

「支撐一個國家莫過于一個兵馬,沒有兵馬哪里能夠為王國開疆拓土?」孟浪並沒有甘心,依然堅持自己看法。

耶永華從輿圖抬頭起來,打量著孟浪,嘆息一聲︰「開疆拓土,哪個不想開疆拓土,可是如果離開小聖人的支持,這個想法恐怕是空中樓閣吧。」

看著耶永華目光炯炯地望著自己,孟浪一邊嘆息,一邊低頭下去。

孟浪見勸說無效,悵悵不樂離開耶永華公房。

「不要趙家莊主簿,也不要趙家莊一兵一卒?」看著孟浪離開的背景,耶永華不停冷笑,「難道想當土皇帝不成?」

幕僚何職急忙把公房大門一關,上前帶著媚笑說道︰「此人看來野心不小,與其把兵馬交給孟浪,不如交給小聖人,至少小聖人是誠心幫助王國復國。」

「眼高手低,不切實際,自以為是。」耶永華點點頭,一邊喝茶,一邊眼里閃爍寒芒。

孟浪離開耶永華公房,來到費思復公房,對著費思復稟報︰「稟告殿下,王國所有兵馬,上上下下都有趙家莊的人。殿下,兵馬究竟是趙家莊的,還是殿下的?」

孟浪此話極為誅心,直接把小聖人與費思復割裂開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望著費思復,看看他如何回答。

費思復正在閱讀公文,听見孟浪求見,放下手里公文。

他把西縣公文放在一邊,和藹可親抬頭,示意侍衛給孟浪上茶。

「子濤練兵辛苦了。」看見孟浪曬得發黑的皮膚,費思復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質問,同時拱手一禮。

孟浪急忙放下手里茶杯,側身讓過同時一禮︰「為殿下練兵,乃是本職所在,何來辛苦之說。」

「子濤,汝有幾個兒女?」費思復看著孟浪喝茶,突然問道。

孟浪不明白費思復此話的含義,放下茶杯急忙回答︰「稟報殿下,微臣有十個兒女,嫡子嫡女四個,庶子庶女六個。」

他有一門正妻,兩個小妾,自然嫡子嫡女不如庶子庶女多。

「那祝賀子濤兒女成群,家族興旺。」費思復點點頭,口里祝賀。

孟浪不好意思回答︰「微臣兒女還算少的,耶公兒女听說有三十個,加上孫子孫女,至少上百。」

說完,他口里眼里都是羨慕口氣及神采。

說到這里,孟浪覺得不對,費思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難道想轉移話題。

「都是當父母之人,知道撫養子女不易。子濤呀,王國現在還是一個剛剛出世的嬰兒,嗷嗷待哺。現在需要諸君呵護,孤,在拜托子濤。」說到這里,費思復對著孟浪鄭重一禮。

費思復沒有直接回答孟浪的質問,而是從嬰兒角度來巧妙解答。

費思復寓意深刻,隱隱含義就是,以色列王國還在吃女乃的嬰兒階段。

至于你的想法,那是成人考慮的,正在吃女乃的嬰兒無法考慮的。

孟浪心里一凜,只得點點頭,側身讓過,急忙還禮︰「微臣明白了。」

「稟告殿下,此人膽子不小。」看到孟浪的遠去的背影,幕僚費明月搖搖頭,「翅膀還沒有硬,就迫不急待把趙家莊排開,他究竟是為殿下,還是為自己?」

費思復沒有說話,而是一邊喝茶,一邊望著孟浪的背影,若有所思。

費思復下值回家後宮,當然他的後宮只有他一家人,還有十個侍衛及十個宮女及太監。

王妃柳如絮急忙迎接上來,親自給他月兌下公服,換上家居服。

費思復接過宮女遞過的茶水,美美地喝了一口。

他反復打量柳如絮,讓柳如絮莫名其妙︰「官人,奴家臉上沒有長花吧。」

「愛妃,你雖然沒有長花,但是比花兒還要好看。」費思復又打量柳如絮一眼,聲音充滿驚喜。

柳如絮臉一紅,不禁低頭下去︰「官人又在哄奴家了,不知在哪里吃了蜂蜜,說的話如此甜蜜。」

「愛妃,我發現你真的變得更加漂亮,莫非用了什麼水粉?」說完,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向著柳如絮模去。

柳如絮急忙閃開,同時向費思復使了一個眼色。

那些宮女及太監看見眼見一切,立即把頭部低下,示意自己沒有看見。

費思復不好意思把手縮回,不好意思笑了笑。

看見費思復把手縮回,柳如絮才微微一笑,鄭重說道︰「官人,奴家沒有用什麼水粉,只是感覺皮膚干燥,在臉上及嘴唇抹涂了蚌仙油而已。」

「涂抹之後,感覺臉上濕潤些,人也舒服一些。」說完,柳如絮不由得自己模了模臉。

費思復收起了好奇的手,但是眼楮卻沒有收回︰「愛妃確實漂亮了,看來這個蚌仙油不但可以潤膚,還有美容的效果。」

「確實,竟然讓人精神得多了。」听到費思復如此說,柳如絮讓宮女把銅鏡拿來看了看,反復打量之後驚喜交加,「沒有料到蚌仙油竟然還有美容效果。」

費思復看見茶幾的蚌仙油,不禁愕然︰「愛妃,怎麼竟然有十個蚌仙油,難道你發現有美容效果,上街購買了?」

王國現在很窮,就是太監及宮女他都不想要,但是被王國大臣拒絕了。

大臣的理由非常簡單,沒有太監宮女還叫什麼王宮?

听到此話,費思復只得肉疼購買了十個太監宮女。

現在愛妃竟然一次性購買十個蚌仙油,他雖然不說,但是心里絕對不高興。

「官人,這個蚌仙油不是奴家購買的,乃是小聖人發的。」柳如絮看見費思復臉色大變,所里不知道他心里所想,急忙解釋。

費思復更加納悶,眼楮打量蚌仙油之後停留在柳如絮臉上︰「小聖人為何要發蚌仙油?」

「小聖人說,麗兒在蚌仙油坊半成股份,當然應該發。」柳如絮解釋說道,「官人以前覺得小聖人虧待了麗兒,沒有料到小聖人對麗兒如此之好。」

「小聖人確實對麗兒好,現在蚌仙油根本就供不應求,商人的訂單已經到了明年了。」費思復搖搖頭,完全沒有料到蚌仙油竟然如此火爆。

柳如絮疑惑望著費思復一眼,皺眉問道︰「官人不怎麼喜歡蚌仙油,怎麼對于蚌仙油如此關心?」

「官人雖然很少使用過蚌仙油,但是公文里面有蚌仙油作坊的介紹。」費思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之後語氣輕松。

「原來是這樣,小聖人還給家里送來二十套御寒之物,今年過冬已經不用購買了。」柳如絮高興地說道,「小聖人說這也是麗兒的作坊半成羊毛股份發的。」

說到這里,柳如絮打量費思復一眼,看到費思復表情,不禁皺眉。

「小聖人對麗兒也太好了,讓官人有些不好意思。」費思復急忙用喝茶來掩飾自己尷尬表情。

柳如絮點點頭,手指點了點費思復額頭,嗔道︰「麗兒有了半成股份,年終分成也許比王宮拔款還多。」

「竟然如此之多,王國現在這麼窮,麗兒作為王國子民,應該為王國作為自己一份貢獻吧。」費思復突然沖口而出。

柳如絮臉色一變,搖搖頭︰「這是麗兒的嫁妝,官人竟然打起麗兒的主意,這個不行。」

對于這些,孟浪當然不知他走後以色列王國的事情。

他現在來到雲書塵面前,恭恭敬敬躬身一禮,不好意思說道︰「感謝雲主簿,如果不是雲主簿,在下差點成為歷史罪人。」

以色列王國最有戰斗力的兵馬都在這里,如果不是雲書塵,極有可能埋葬在這里。

「無妨,子濤(孟浪字)是第一次帶兵,遇到的又是胡人最厲害的弓騎,這個乃是正常。」雲書塵一邊還禮,一邊安慰他說道。

孟浪看著來來往往打掃戰場的王國將士,臉色發紅。

一個王國士卒手里拿著胡人丟棄彎弓,路過這里。

當他看到孟浪,眼里是滿滿的不屑,望著雲書塵眼里卻充滿了熾熱。

孟浪看見士卒的眼神,痛苦搖搖頭,憤恨不平心想︰「吾等都是王國將士,本來應該上上下下一心。哪里汝不一心報國,反而心思身外,豈有此理?」

只是,此話他不能說出,只能埋在心里。

「稟報主簿,這些傷馬、死馬還有傷員怎麼辦?」一個叫萬平的陣長陳華問道。

「傷馬盡力搶救,戰馬難得。死馬宰殺當肉吃。」陳華想了想,打量戰場一眼,「傷員不能騎馬的,購買馬車。」

萬平點點頭︰「陳主簿,請問那購買多少?」

「盡量多購買一些,數量一百輛,反正這里離蘭州也不遠,還有兵器皮甲也要運輸。」陳華一邊打量戰場,一邊說道。

趙家莊的兵馬與大宋兵馬不一樣,戰時兵權在主將手里,平時兵權在主簿手里,後勤也在主簿手里,防止主將一手遮天。

萬平點點頭,打量商隊上面的御寒之物。

他拱手一禮,想了想提出一個建議︰「陳主簿,蘭州也在絲綢之路上,來來往往胡人客商甚多,不知銷售一些。」

「可以,以前有胡人盯著,現在這些後顧之憂已經解決,汝拿出一百套試試。」陳華點點頭。

萬平指揮一百二十個手下搬運御寒之物,拱手一禮︰「遵命。」

「這個不是絲綢與瓷器,不知銷路如何?」陳華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自言自語問道。

兩個時辰不知不覺就過去了,陳華一邊喝茶,一邊記錄戰場打掃情況。

他看了看沙漏,不禁擔心萬平情況,不禁向著蘭州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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