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胡人讓步(下)

「你必須小心,南蠻隨時可能發起進攻。」葛洛爾叮囑三百夫長。

山雖然不是很高,但是關口及路口只有一個。

三百夫長打量這個關口,雖然關口是臨時修建的,但是火器不錯。

這里不但有二十個回回炮,還有上百的鐵火炮、旋風炮。

這里同樣有垛牆,有箭樓。

由于是臨時修建,不能防止撞車撞擊。

但是這里是埡口,從埡口到山底都是石階,撞車根本就不能上來。

不但撞車不能上來,就是呂公車、火車等同樣不能上來。

可以說,它進攻難度遠遠大于西縣及河灘關。

南蠻如果要進攻,必須仰視進攻。

這里不但山勢比較險峻,而且雜草叢生,中間還有不少樹木。

可以說,這里非常利于防守,不利于進攻。

听說南蠻擅長防守,不擅長進攻,畢竟這里不是野戰。

看到三百夫長不以為然的樣子,葛洛爾提醒說道︰「南蠻雖然不會強攻,但是擅長偷襲,西縣就是落入南蠻手里的。」

說完之後,葛洛爾就回到關口的箭樓,去美滋滋喝茶。

千夫長就是這樣好,動動嘴巴就可以,而三百夫長及百夫長們必須堅守在這里。

還好,現在是白天,不必擔心南蠻偷襲。

一個百夫長想了想,突然拱手一禮說道︰「稟報三百夫長,對付南蠻夜晚偷襲,小人有一個法子。」

「只有有效,我經你記一功。」三百夫長不禁大喜,沒有料到瞌睡來了枕頭。

百夫長不禁大喜,立即說道︰「多飼養幾條狗,南蠻只要近來,狗就發現了,偷襲豈能成功。」

「好的,這個法子不錯,我上報將軍,你馬上去找十條狗來。」三百夫長點點頭,立即采用這個物美價廉的法子。

這個百夫長不禁大喜,馬上帶人去找狗。

另外一個百夫長看到三百夫長一臉高興,對著三百夫長拱手一禮︰「祝賀三百夫長這個對付南蠻偷襲的法子,三百夫長升遷將軍有望。」

「只有老子升遷了,老子就推薦你們。」三百夫長不禁大喜,裂開嘴巴沖口而出。

話音剛剛落下,突然遠處傳過來砰的一個聲音。

接著,三百夫長額頭突然出現一個小洞。

他慘叫一聲,接著就軟軟倒下。

看到三百夫長突然倒下,他身邊的胡人驚恐大喊一聲︰「鬼呀,有鬼。」

三百夫長剛才明明還好好的,突然就倒下,這個不是撞鬼還是什麼?

幾百個胡人頓時大驚小叫,紛紛說這里有鬼。

「稟報將軍將軍,這里有鬼有鬼。」一個親兵說話嗦,渾身發抖對著葛洛爾報告。

正在箭樓喝茶的葛洛爾一听有鬼,不禁大怒,他拔出彎刀,就要向親兵砍去。

親兵隊長急忙抱住葛洛爾,大聲喊道︰「快跑。」

啪啪,親兵隊長臉上挨了一個耳光,臉上頓時出現手掌印。

「將軍,出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親兵隊長急忙放開葛洛爾。

剛才那個親兵乃是他的兄弟,他冒死從葛洛爾把他搶救下來。

還好,葛洛爾只是給了他一個耳光,沒有進行其它處罰。

葛洛爾來到垛牆一看,只見這里所有胡人個個發抖,嘴里不住念道︰「有鬼,有鬼,有鬼。」

「這里是大白天的,有什麼鬼?」葛洛爾聲若洪鐘,大聲叫喊。

他的親兵隊長來到戰鼓面前,拼命擂動戰鼓。

隨著戰鼓沉悶的咚咚聲音,胡人終于從驚恐之中醒來。

胡人紛紛議論,一邊說話,一邊顫抖。

胡人甲︰「將軍說得好,這個大白天的,有什麼鬼?」

「就是,鬼只有晚上才能出來,白天陽氣正盛,哪里能夠有鬼?」胡人乙說道。

胡人丙︰「可是沒有鬼,三百夫長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如中邪呢?」

「一定是南蠻在扎小人,三百夫長不幸被他們扎中。」胡人丁搖搖頭說道。

胡人甲又說道︰「沒有料到,沒有被南蠻刀劍砍死,竟然被擊斷扎小人扎死。」

「三百夫長如果不死,听說下個將軍就是他。」胡人乙一邊說道,一邊渾身發抖。

胡人丙也是渾身發抖︰「南蠻竟然如此厲害,能夠呼風喚雨,請動神仙妖怪?」

啊,胡人丙突然慘叫一聲倒下,他的胸口有一個極大的刀口。

鮮血從刀口流出,他倒下血泊之中,嘴巴還在申吟,身子不住抽搐。

顯然沒有死去,但是也差不多了。

殺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千夫長葛洛爾。

「如果哪個不敢胡言亂語,這個就是你們的下場。」葛洛爾向著胡人揮舞血淋淋的彎刀,惡狠狠地喊道。

所有的胡人臉色蒼白,雖然暫時停止議論,但是身子抖動得更加厲害了。

葛洛爾才不管這些人如何想法,但是他必須把事情弄清楚,不然亂了軍心就麻煩了。

他來到三百夫長尸體面前,仔細看了看。

只見三百夫長是身後倒下,額頭上面有一個孔洞,有少量鮮血從孔洞流出。

他身體體溫還在,尸體還在抽搐。

葛洛爾模了模他的鼻子,已經沒有呼吸,顯然已經死去。

三百夫長雖然死去,但是一臉驚愕。

他完全是不敢相信的樣子,眼楮還沒有閉上,當真是死不瞑目。

葛洛爾是管理過回回炮與鐵火炮,內心不禁大驚︰「這是火器所傷,不是什麼妖魔鬼怪。」

「這是什麼火器,竟然如此厲害,傷人于無形之中?讓人防不勝防?」副千夫長得得臉色蒼白,顫抖地問道。

葛洛爾想了想,沉思半響才說道︰「這個應該是與鐵火炮相似的火器,只不過用的應該不是石彈,石彈沒有這麼厲害。」

說完,他就小心翼翼通過垛牆觀察四周,但是讓他失望了,半天也沒有看出所以然出來。

得得听說是火器,也小心翼翼通過垛牆觀察四周,可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山坡傾斜的,上面長滿野草,中間還有少量樹木。

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兩人都懂得火器,鐵火炮體積龐大,重量高達兩百斤左右。

可是他們反復看了,哪里有鐵火炮?

「這個不是鐵火炮,難道是什麼火器?威力竟然如此厲害?」得得想了想,望著葛洛爾問道。

葛洛爾想了想了,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起一個所以然出來。

他最後還是對著得得說道︰「應該是南蠻弄出一種新式火器,應該是無影槍之類。」

「應該是無影槍之類,不然早已被我們發現了。」得得心有余悸說道。

葛洛爾想了想,說道︰「這個得馬上稟報萬夫長,讓元帥知道此事。」

他們不知道,兩人走後,胡人議論紛紛。

「原來這個是南蠻的火器,這個火器太厲害了,竟然殺人于無形。」胡人甲臉色蒼白,顫抖地說道。

胡人乙牙齒上下互相敲動,雙手忍不住發抖︰「這個火器射程應該有百步,不五百步。」

「不止,應該是千步。」胡人丁躲在垛牆後面,緊緊抱住自己的身子。

看到胡人丁躲在垛牆背後,所以胡人不敢把頭露出,不然被那個殺人于無形的無影槍殺了都不知道。

兀良合台彎腰看著這個眼楮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的三百夫長尸體,反復打量。

他接著抬起身子,看著花費、精思特、魯東等火器官員及工匠,最後說道︰「你們都是汗國火器方面最能干的人,不是匠師就是總監,你們來看看,這是什麼火器傷害的?」

精思特上前反復看了看,對著魯東拱手一禮,恭恭敬敬說道︰「這個請魯匠師鑒別。我雖然副總監,外行,外行。」

「魯匠師,俗話說隔行如隔山,這個就只有麻煩你了。」火器總監花費也是恭恭敬敬一禮。

兩人態度,讓魯東覺得太陽從西邊升起。

花費其實是漢人,他一向對工匠禮貌有加。

他雖然掛著火器總監的職位,但是從來沒有制作過火器。

花費知道他這個火器總監離不開工匠,加上他本身又是漢人,一直對工匠客客氣氣的。

而精思特就不一樣了,他是胡人,一向瞧不起漢人。

對于漢人,他認為就是他手里的奴才,該打就打,該罵就罵。

魯東即使是最厲害的匠師,也沒有少受他呼來使去指使。

魯東一邊還禮,一邊口里急忙說道︰「不敢,不敢,老朽沒有上過戰場,見解未必正確。」

「魯匠師,我們都沒有制作過火器,真的是外行,如果你不能說出來,那我們真的想不出來。」精思特急了,又是恭恭敬敬一禮。

說完,他還親自泡茶,又親自給魯東端上,恭恭敬敬地說道︰「魯匠師,請喝茶。這是小聖人的醉春風。」

精思特始終不明白,現在已經是深秋了,怎麼這個茶葉依然還是如早春一樣翠綠。

聯想到現在讓三百夫長竟然莫名其妙被打死,精思特不禁對趙平深深忌憚。

「難道趙平真的是神仙弟子,是上天拯救南蠻的嗎?」這個念頭一直在他心里盤旋,始終無法揮去。

魯東上前仔仔細細,對著尸體上面孔洞看了看。

他拿出棉花,輕輕擦了擦孔洞的血跡。

雖然魯東對于三百夫長的尸體不尊重,但是此時沒有人說什麼。

他對著遠處一個年輕的工匠招了招手,對著他說道︰「三郎,老夫眼花,實在看不清楚,你的眼力最好,過來看看里面是什麼?」

「耶耶,孫兒害怕。」這個二十左右歲的工匠臉色蒼白,不敢上前。

畢竟是死人,雖然耶耶不怕,他心里極為害怕。

魯東瞪了他一眼,說道︰「現在是大白天的,這里這麼多人,害怕什麼?」

「孫兒還是害怕。」魯三郎雙手發抖,牙齒上下相擊。

看到魯三郎膽小的樣子,魯東真的想耳光給他扇去。

他皺了皺眉頭,來到魯三郎旁邊,一陣耳語。

魯三郎听了之後,望著魯東看了幾眼,又看了在場的胡人。

他一咬牙,終于上前。

他對著魯東說道︰「耶耶,這里光線不好,看不清楚。」

魯東不禁向著兀良合台望去,希望他拿一個主意。

「既然要看清楚,就到外面看看。」他打量這個蒙古包一眼,點點頭。

幾個親兵把三百夫長的尸體抬到外面,外面陽光明媚。

魯三郎大著膽子,仔細看了看,對著魯東說道︰「耶耶,他額頭里面好像是鉛彈。」

精思特一邊觀察魯東與魯三郎的一言一行,始終不明白魯三郎膽子突然變大了。

「傻子,你害怕什麼,這個胡人被漢人打死,正好給你以前的妻子報仇,你應該高興才是。」原來魯東是這樣對著魯三郎說的。

魯三郎的第一個妻子長得貌美如花,在新婚之夜被胡人監工強行奔去初夜。

新娘不堪凌辱,當天上吊自殺。

魯三郎心里極端仇視胡人,今天終于有人幫助他出了這口氣。

他們魯家一家人早已想跑到趙家莊來,可是他們一家人被胡人重點監視,根本就沒有法子。

「多大?」魯東又接著問道。

魯三郎反復看了看,搖搖頭︰「里面看不太清楚,不過從傷口來看,應該有中指那麼大。」

「稟告大帥如此看來,這個火器不是很大,應該比姆指大不了多少。」魯東對著兀良合台恭恭敬敬一禮,下了最後的結論。

精思特差點跳了起來,上前厲聲吼道︰「魯匠師,這不可能,這個火器怎麼只有可能這麼大!」

不但他不相信,現場所有根本就沒有相信。

鐵火炮重達兩百多斤,口徑兩寸。

而這個火器,口徑不到半寸,又能夠傷人于無形,它是如何做到的?

在場的人把腦袋想破了,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出來。

「如果很大,尼將軍他們怎麼沒有看見?」魯東想了想,反問精思特。

兀良合台也上前打量尸體的傷口,起身轉身接著問道尼爾泊及葛洛爾︰「你們看到火器沒有?」

「稟告大帥,末將反復打量,都沒有發現南蠻火器蹤影。」尼爾泊及葛洛爾上前恭恭敬敬一禮。

精思特想了想,恭恭敬敬對著魯東問道︰「魯匠師,這個會不會原理與鐵火炮一樣,用火藥推動,只是外觀小些,發射的是鉛彈而不是石彈?」

「確實有這種可能。」魯東想了想,點點頭。

兀良合台倒吸了一口冷氣,狠狠地說道︰「沒有料到南蠻如此厲害,竟然發明如此厲害的兵器。」

隨後,他把尼爾泊獻上的無影炮、巨靈戰車草圖(尼爾泊親兵隊長所畫草圖)拿給魯東。

「花總監、精副總監、魯匠師,無論代價多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把這些無影炮、無影槍、大怪物戰車制作出來。」兀良合台斷然說道。

三人恭恭敬敬一禮,大聲回答︰「大帥,遵命。」

金泉關關口下面草叢之中,王國爾擦了擦額頭上面的冷汗。

他與兩個助手就在關口下面五十步的距離,差點被葛洛爾發現。

當葛洛爾目光掃視他這里,他心髒差點跳了出來。

還好,胡人只是在他這里停留一會兒,只是懷疑,隨後就看其它地方。

他與兩個助手,身上穿的是大宋版本的迷彩服,而且頭上身上還扎了不少的野草。

也正是因為他這一身打扮,葛洛爾只是懷疑看了一眼,就轉向另外地方。

他手里拿著一個長約四尺的火器,小聖人把它命名為無影槍。

它上面有鋼管及木托,後面有板機、火石、火門。

其原理就是前面裝有鉛彈,後面是火藥,通過板機擊打火石產生火花,火花通過火門點燃鋼管里面的火藥,火藥爆炸產生的推力推動鉛彈殺死胡人。

這個對于鋼管要求非常高,以趙家莊目前能力,才制作了三個。

可以說,它的制作成本,與等量黃金差不多,甚至猶有過之。

趙平對王國爾說道,這個雖然射程達到一百五十步左右,但是它的有效射程只有五十步左右。

不但如此,它的命中率只有五成。

為了提高它射擊準確度,趙平給它安裝一個瞄準器,還有一個千里眼。

即使如此,它的命中率也最多九成。

它還有一個缺點,就是使用時必須先把火藥裝入鋼管,用細鐵棍把火藥壓緊。

壓緊時必須小心翼翼,否則可能發生火藥爆炸,最後是用鉛彈填充在槍口。

這個程序非常麻煩,開始至少一盞茶時間。

即使熟練,也至少要一百息的時間。

現在他們在胡人的眼皮子之下,他不敢再向彈藥。

還好,王國爾身邊助手還有兩支無影槍。

不過這兩支都是備用的,精度不如王國爾手中的無影槍,更沒有千里眼。

看著胡人眼光不斷從他們身邊掃視,三個大氣也不敢出。

直至黃昏時刻,王國爾確認胡人不再關注這里,三人才悄悄爬行,慢慢回到一里之外的保安團。

趙平一直在公房焦慮不安,圍著案幾不停走來走去。

看到趙平在案幾不停走來走去,秋若水與黃小牛也忘記了爭鋒相對。

兩人看見趙平的目光,眼里充滿了擔憂。

已經到了晚飯的時間,可是趙平沒有喊吃飯,兩人哪里敢上菜。

天氣越來越冷,飯菜冷得極快,秋若水只好安排廚娘把飯菜熱了又熱。

他現在已經有些後悔派出王國爾出去冒險,幾次想派人讓王國爾回來。

畢竟,他們三人距離胡人只有五十步,就在胡人眼皮子下面。

搞不好,趙平是安排自己的弟子給胡人送人頭與戰功。

倒了天黑,王國爾三人終于回來了。

他顧不得擦拭臉上的泥巴 ,急忙稟報︰「小聖人,埋伏半天,終于打死一個,估計是三百夫長之類。」

「回來就好,我還擔心你們被胡人發現,有些後悔安排你們去狙殺胡人了。」趙平一邊給王國爾擦拭臉上的泥巴,一邊心痛說道。

秋若水眼疾手快,急忙安排一個下人打熱水。

王國爾被趙平擦拭臉上的泥巴,眼里淚水忍不住流出。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小聖人,弟子能力有限,沒有狙殺千夫長,讓師父失望了。」

他顯然心情激動之情,一會兒小聖人,一會兒又是師父。

「已經足夠了,胡人莫名其妙大白天死了一個三百夫長,肯定會引起兀良合台的注意,國爾,你立功了。」趙平拍了拍王國爾肩膀。

王國爾不禁大喜,什麼立功不立功他不喜歡。

只要得到小聖人的承認,再多苦楚也值得。

次日,胡人送來書信,兀良合台同意與張思談判。

看來,胡人同意降低身份談判,只是談判結果是什麼,張思這個趙家莊主簿根本就沒有底。

畢竟,胡人手里還有十多萬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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