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義助井研(二十九)

「就是,可是平之,必須還有一個法子。」唐得鑫著急不得了。

唐得平點點頭,不緊不慢說道︰「當然,法子是有。」

「什麼法子?」唐得鑫眼楮一亮。

唐得平此時冷靜下來,說道︰「井研不是還有三個推官?不是還有判官嗎?正好求助他們。」

陳瑜今年快三十歲,在永川當縣丞已經幾年,擅長散文作詩。

听說岳父推薦他為鹽司判官,不禁大喜,幾天幾夜都難以休息。

他一邊喝茶,一邊不停計算得失。

好事不外傳,壞事傳千里。

自然,井研是一個官場麥城他是知道。

當官哪里沒有風險,要怕風險就不要當官。

對于井研鹽坊,他自然關注,經常與唐得平及唐得鑫書信來往。

在書信里面,他的舅子唐得平高興告訴他,他已經干了半月,什麼事情都沒有。

對于考核他的官員,他應該打點也打點,就等著任命。

不但他努力,就是他的同僚羅長紅也在努力。

兩人在一起總是談天論地,總是一副喜笑顏開的彬彬有禮樣子,張口絕對不提井研任何事情。

當兩人沒有在一起時候,陳瑜向著羅長紅吐了一口口水,不屑一顧說道︰「官餃不如我,品秩不如,還想與我爭判官,腦袋被門夾了。」

陳瑜如此, 羅長紅也好不了多少。

「一個依靠岳父向上爬升之人,一個小家辦事之人,有什麼值得驕傲。」羅長紅看了陳瑜遠去的背影,搖搖頭說道。

羅長紅比陳瑜大了兩歲,今年剛剛三十,正是而立之年。

他辦事穩重,為人豪氣,就是知縣黃必生也經常稱贊他。

這一次轉運司官員來考核時,他推薦了羅長紅。

但是兩人萬萬沒有料到的是,任命書下來了,他們都不是判官,而是推官。

兩人一看,判官這個頂頭上司竟然是梁山秋。

任命書既然已經下來,兩人再爭斗也沒有多大意義,和好如初。

羅長紅邀請陳瑜出席家宴,還邀請歌伎伴奏。

他一邊喝酒一邊對著陳瑜說道︰「你我鶴蚌相爭,沒有料到漁翁得利。」

「正是,這個梁山秋出道不到一年,竟然已經是正七品的判官。」陳瑜面紅耳赤,張口吐著酒氣對著羅長紅說道。

「書呆子一個,在靈泉縣做的什麼,不是就是找了一個好的靠山嗎?」羅長紅吞了一杯酒,說道。

陳瑜也吞下一杯瓊漿玉液,皺眉問道︰「正是,還不是趙官人大包大攬,不過他怎麼這麼好運呢?」

「听說他的小姨妹長得特別水靈動人,打算送給趙官人做小妾。」羅長紅此時八卦起來。

陳瑜搖搖頭,不相信說道︰「好像這個不太符合趙官人的性格,上次井研幾家送美人給趙官人,被他拒絕了。」

「趙官人眼界甚高,不是特別靈秀的女子他根本就瞧不上。」羅長紅八卦之火依然在熊熊燃燒。

「你我兩人都是進士,當推官倒也說得過去。」陳瑜對于這個不感舉起,而是恨恨拍了拍桌子,憤憤不平說道。

說到這里,陳瑜停頓一下,一字一句說道︰「可是那個雨墨硯憑借什麼也是推官,舉人秀才而已。簡直是在羞辱推官這個職位,更是羞辱你我兩人。」

「確實是這樣,雨墨硯不到二十,剛剛才考上舉人,」他停頓一下,又說起八卦起來,「听說趙官人乃是雨墨硯的妹夫。」

陳瑜無力坐在椅子上面,又是一杯瓊漿酒吞進,酒氣讓歌伎不得不挪開一段距離。

他嘆氣搖搖頭說道︰「你我辛辛苦苦奮斗十年,不如別人找到一個好靠山。」

「就是,他們兩個背後都有趙官人。靠山,靠山,靠山。」吞下一杯瓊漿酒之後,羅長紅臉上全部都是苦笑。

「豈能服之,豈能服之。」陳瑜把酒桌拍得砰砰作響。

雨墨硯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能夠成為推官。

雖然這個推官乃是品秩最低的從九品,但是也進入官的行業。

而他的爹爹及翁翁,現在還是吏。

要知道,官與吏完全是兩個不同概念。

他也想把趙平的塑像供奉起來,可是覺得不合適,畢竟是自己的妹夫。

當趙平把雨墨硯推薦為推官名單時,蘇寒青冷笑連連,問道︰「舉人不是進士,為何能夠成為推官?」

「進士當然可以,可是進士怎麼要出事情?」趙平拱手一禮,不亢不卑回答。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提傷疤。

蘇寒青氣得火冒三丈,雲無涯就是他安排作為鹽司判官的,趙平偏偏就揭他的傷疤。

他咳嗽一聲,說道︰「老夫就事論事。」

趙平又是拱手一禮,提醒說道︰「鹽稅可是稅賦大頭,可不能再出事了。」

轉運司畢竟主要管理稅賦,趙平此話直擊蘇寒青的痛點。

他再與趙平過不去,也不能與自己政績過不去。

「汝一人替他擔保?」蘇寒青眼楮盯著趙平問道。

他不問正使南天,偏偏問趙平,就是想給趙平下套。

上次他所推薦的雲無涯出事,他甚至懷疑是趙平搞的鬼。

只是他萬萬沒有料到,雲無涯不但把宗族帶來了,甚至還疏于治理。

趙平打量南天一眼,斷然說道︰「平願意一人承擔。」

有了趙平傳授,加上雨墨硯肯學肯干,趙平絕對有信心。

「好!」蘇寒青把推薦信函蓋上轉運使大印。

雨墨硯感激趙平之余,被另外一件事情所苦惱。

雨墨硯與陳瑜、羅長紅三人都是一個公房,抬頭不見低頭見。

兩人完全不料理雨墨硯,談的話題不是進士考試就是赴任多少年,干了多少事件。

陳瑜打量一心在辦公的雨墨硯一眼,說道︰「舉人我考上三次,才考上進士。」

「進士吧,當然與舉人不是一個層次。想當年,我也是三次舉人才考上進士。」羅長紅根本不看雨墨硯一眼,一邊喝茶,一邊與陳瑜談論。

「听說有的直至七十才考上進士。」陳瑜也輕輕喝茶,把公文放在一邊。

羅長紅公文也沒有打開,一邊喝茶,一邊對著陳瑜說道︰「七十考上進士還算幸運,有的終身也沒有考上。」

雨墨硯知道這次完全依靠趙平一手推動,無論資格年齡根本無法與陳瑜與羅長紅相比。

他除了給了兩位泡茶,就是一心一意做公干。

梁山秋接到唐得平的呈文,兩道劍眉皺在一起。

「稟告梁判官,井研鹽礦現在含鹽量越來越少,估計一月之內即將開采完畢,敬請鹽司給一個新的鹽礦。」

果然與知縣處理不一樣,張口就要鹽礦。

鹽礦是什麼,如何獲得,鹽礦在哪里,對于梁山秋完全是一頭霧水。

祝員外一看,目瞪口呆,他從來沒有處理過此事。

不過他眼珠一轉,對著梁山秋說道︰「不是還有推官嗎?讓這些推官處理。」

陳瑜與羅長紅兩個閑著無聊,正在一邊喝茶,一邊吹牛。

「在永川時,雖然沒有絲竹之亂耳,卻有案牘之勞形,還沒有好茶可以品味。」陳瑜把茶杯打開,輕輕啜了一口醉春風,由衷感嘆。

羅長紅也輕輕品了一口醉春風,深有同感︰「確實,喝習慣了團茶,來喝這個醉春風,感覺五髒六腑完全通透。」

「奇怪,真是奇怪!」陳瑜打量茶葉,口里突然發出驚嘆!

羅長紅打量四周一眼,沒有發現什麼,目光回到陳瑜,問道︰「什麼真是奇怪?怎麼我沒有發現?」

「你看看茶葉!」陳瑜仔細看了茶葉,回頭對著羅長紅說道。

羅長紅也仔細打量茶葉,搖搖頭,感覺好笑︰「什麼都沒有發現,玉壺(陳瑜字)。」

「你看看這個茶葉,依然還是一片綠色,翠綠誘人。」陳瑜說著把茶水一口喝干,把茶葉從茶杯倒在茶蓋之上。

羅長紅從他的案桌過來,仔細打量陳瑜案桌上面,果然依然還是翠綠。

「要知道,現在已經是冬天,是萬物蕭疏之際。」陳瑜一邊打量軒窗外面清冷風景,一邊說道。

「永徘(羅長紅字),你看看,」陳瑜轉身過來,一邊思考一邊說道,「此時這個茶葉果然不愧為醉春風,即使在冬天依然還在醉春風。」

陳瑜指著茶蓋上面的茶葉,一會兒點點頭,一會兒搖搖頭,仿佛陷入一種莫名其妙狀態之中。

「有了。」此話讓羅長紅不明白。

羅長紅的眼楮盯著陳瑜,只見他從一個盒子打開一包團茶,泡了一杯,叫來羅長紅過來看看。

「果然一個棕黃似鐵銹,一個碧綠如美玉。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一跳。」羅長紅仔細打量一眼,回答說道︰「玉壺果然家里不愧為做茶葉生意的。」

「團茶之所以成為團茶,就是它無法如醉春風四季保鮮。其它樹葉不用說,就是黃桷樹白果樹樹葉完全掉光了。」陳瑜露出駭然的神色,臉上完全是不可思議的樣子,「真的不知這個醉春風是如何做到的。」

羅長紅此時也听出來了,難以相信說道︰「玉壺意思是趙家莊掌握一茶葉保鮮技術。」

陳瑜點點頭,陷入沉思之中不能自拔。

「稟告兩位推官,梁官人請兩位官人到他公房去。」正當兩位閑著無聊研究茶葉時候,一位公差來傳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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