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義助井研(八)

沒有料到,對方竟然不計前嫌,派出郎中治好了中毒的病人。

他立即上前對著程杰及雨墨硯深深一禮,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雨墨花恨恨地打量他兩眼,如果說保安團一點怨氣沒有,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畢竟他們辛辛苦苦模索出化鹽技術,就這樣被雲無涯摘取桃子。

但是趙平一聲令下,他們還是服從命令。

同時趙平還在兵營旁邊辦了幾個作坊,養活他們這一陣兵馬不是問題。

雖然保安團上上下下熊熊怒火,但是到了後來基本上已經熄滅。

此時看到這個當初喜笑顏開的族長突然老了十幾歲,雨墨硯覺得又于心不忍。

雨墨硯一邊還禮,一邊詢問中毒人的數量。

听到至少是五百以上中毒,雨墨硯也不禁大驚失色。

雨墨硯最終冷靜下來,要求雲中行立即收集雞蛋、鵝血等物事。

看到雨墨硯臉色不斷變化,雲中行心里忐忑不安。

當初,他們接手的這個鹽業作坊的時候,能夠感受到保安團來自內心深處的怨氣。

雨墨硯不但是保安團桃源營的主簿,而且也是懂得制作技術不多人才之一。

現在看到雨墨硯終于冷靜下來,雲中行心里終于松了口氣。

他們族人終于有救了,否則他就是死了也不得安寧。

雲中行立即安排人去搜集雞蛋、鵝血等物事。

可是半個時辰過去了,收集了所有的家家戶戶,也只有五十個雞蛋,鵝血幾乎沒有。

雲中行不禁臉色大變,自己的運氣就是那麼差嗎?

雖然保安團告訴自己的解毒法子,可是問題來了,藥物不足了。

難道,就活生生看著幾百條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

雲中行焦頭爛額,想死心又有了。

畢竟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徹底解月兌了。

听說鹽坊暴利,你們當初求我要給雲無涯寫信,要求把制鹽作坊交給宗族。

當族長太累了,為了整個宗族得益,老夫放下臉皮求雲無涯。

書信來往無數,口舌已經說干,才把雲無涯說動。

到了井研,老夫千方百計把保安團趕走,可以說得保安團徹底得罪了。

沒有料到的是宗族出事,老夫這個族長不停遭受族人埋怨。

這個真的是耗子掉進風箱,兩頭受氣,里外不是人。

說什麼如果不帶族人來,哪里會有幾百人中毒發生。

這能夠怪老夫嗎,這個只能怪你們自己。

你們自己把試毒的小雞小兔偷到家里,沒有試毒的物事,毒鹽自然就出來了,中毒的事情豈能怪老夫?

踏踏,踏踏,隨著馬蹄的聲音,李涵河帶著一個陣的兵馬來到這里。

他們後面跟著的是雞公車、有的是牛車,正小心翼翼用桶籃子裝好送來。

雞蛋易碎,鴨血易濺,這兩個物事都不容易攜帶。

李涵河翻身下馬,來到雨墨硯身邊,行禮稟報︰

「稟報主簿,屬下找遍了整個整個井研縣城,只收購了八百二十個雞蛋,鴨血一百一十八斤,其它鵝血及女乃沒有。」

雨墨硯、鐘馗及雲中行不禁大喜,沒有料到保安團果然是及時雨。

雨墨硯用算盤計算一下,雞蛋效果已經出來,但是數量顯然不足。

現在只有把希望寄托了鴨血上了,就是不知鴨血效果如何?

現在有一個五十多的老者,雖然比那個老婦人年輕,但是更加難看。

這個老者與老婦人不同的是,他喝下巴豆之後,已經拉稀十余次。

本來他的情況比老婦人要好,結果由于拉稀,身體反而比老婦人還要差。

不但如此 ,拉稀來不及處理,被子及身上床上到處都是他的髒物。

臭氣沖天,酸味沖天,讓人避之不及了。

蒼蠅不停在他四周四周亂飛,這是不祥兆頭。

因為只有臨死之人,才有這種現象。

他的家人也遠離他,顯然等著他落氣。

程杰看到此人,差點把隔夜飯嘔吐出來。

但是他畢竟是郎中,救人性命乃是天性所在。

他強忍心里的惡心與難受,來到這個老年男子身邊。

程杰剛才用雞蛋清成功讓那個年老婦人醒來,不由得對趙平的偏方信心大增。

他從一個木桶里面用瓢舀了一碗鴨血,但是這個老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蘇步起已經成為他的助手,立即把老人扶起。

程杰用筷子把同樣雙眼緊閉的五十多老者撬開嘴巴,鴨血從筷子順著喉嚨流下。

看見程杰過來治療,原來放棄他的家人也覺得這樣對待自己老人不好意思。

他們家人立即上前清理髒物,更換衣服,才使老人床上好看起來。

場面雖然好看了,現在關鍵是看效果。

過了一盞茶時間,這個老人突然發出啊啊聲音。

程杰不由得大喜,老人有了反應,急忙在蘇步起的幫助之下,又是一碗鴨血灌進。

過了一盞茶時間,老人微微睜開眼楮,問道︰「這是哪里,難道吾已經到了地獄了嗎?」

老人的兒女不由得喜極而泣,父親終于蘇醒過來了。

雨墨硯與鐘馗更是高興,鴨血同樣有效果。

欣喜之余,兩人一邊打量眼前,一邊觀察四周。

他們發現一個現象,就是現在中毒之人幾乎是老人,還有童子。

成年人難道沒有中毒嗎?他們也是一起食用這事毒鹽。

仔細一看,發覺他們同樣存在惡心嘔吐頭痛現象,只是沒有老人童子那麼嚴重而已。

兩人不禁面面相覷,顯然不僅老人童子中毒,其它人也中毒了,只是暫時還沒有發作而已。

程杰看著雨墨硯及鐘馗神情,哪是不知他們兩人的想法。

「兩位官人發現了?」他上前一禮,苦笑說道。

雨墨硯及鐘馗一邊還禮,一邊著急問道︰「程郎中可能法子?」

程杰打量眼前的雞蛋、鴨血,又看了躺在床上的病人,搖搖頭說道︰「這些雞蛋及鴨血勉強夠發作病人使用。」

「那怎麼辦?程郎中。」兩人著急問道。

程杰不禁苦笑,說道︰「這個先到嘉定采購雞蛋及鴨血了,應該還來得及。」

雨墨硯不禁大喜,立即安排李涵河到嘉定采購。

嘉定距離這里大約百年,只有明天了。

「雞蛋及鴨血還是小事,還有一件事情不知當說不當說?」程杰想了想,還是說道。

鐘馗及雨墨硯心里頓時涌起不吉祥的念頭,兩人互相看了一眼。

「什麼事情,但說無妨。」雨墨硯斷然說道。

「雞蛋及鴨血只能清除腸胃的毒物,但是顯然這些毒物已經進入五髒六腑,得另外想法子。」程杰的話猶如晴天霹靂。

原來程杰只是清除了表面的毒素,五髒六腑他還沒有這個能力。

兩人搖搖欲墜,還好可以互相扶持。

而雲中行感覺自己頭昏眼花,急忙急忙按住旁邊的桌子。

原來以為自己沒有事情,結果自己同樣中毒,只是自己身體強壯,僅僅沒有發作。

現在不但中毒,而且還進入五髒六腑。

原來自己想自殺,現在可以不用自殺,自己就被毒鹽慢慢殺死。

想到自己,他落寞看看四周的人群,難道自己受到上天譴責,帶領整個宗族在這里死去。

「老天爺呀,要懲罰就處罰老夫一人吧,老天爺,你就可憐可憐族人吧。」雲中行不由得跪下,向著蒼天哀悼,大聲痛哭說道。

程杰沒有料到自己一句話對族長打擊如此之大,急忙上前把雲中行扶起。

他一邊用力扶起雲中行,一邊安慰說道︰「听說小郎君趙官人已經從成都出發了,算來也很快就要到了。」

「對,妹夫是神仙弟子,他會有法子呢!」雨墨硯打量四周一眼,也用堅定語氣對著雲中行說道。

雲中行捂著自己的臉說道︰「報應,報應,老夫不該從你們手里把鹽坊奪了過來。」

「哈哈,哈哈,報應,真是報應呀!」雲中行突然站起,哈哈大笑起來。

「報應,報應,這是天譴,這是天譴!」他瘋狂捶胸頓足,瘋狂喊道,而且還四處走動。

雨墨硯沒有料到他竟然這樣說自己,此時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一種痛快感覺,原來被失去的鹽坊痛苦心里平衡了。

鐘馗打量雨墨硯一眼,又看了這個雲中行,搖搖頭,苦笑說道︰「雲族長瘋了嗎?」

「他壓力太大了,承受不了這個打擊。」程杰打量一眼,嘆息說道,「如果沒有治好族人,他可能真的瘋掉。」

「程郎中,求求你,救救我的兒子與孫子吧。」一個悲痛的聲音傳過來。

程杰感覺聲音很熟悉,回頭一看,原來竟然是雲無涯。

此時,他手里抱著一個大約五歲的童子。不停抽搐,那個童子眼楮緊緊閉著。

這個童子嘴角還在殘留的米飯,一個酸臭直從嘴角沖出,顯然剛才嘔吐。

雲無涯後面跟著一個弱冠的男子,與雲無涯長相相似。

他手里也也抱著一個大約三歲的童子,眼楮緊閉,不停抽搐,嘴巴同樣有殘留之物,同樣有酸臭味道,顯然剛才嘔吐過。

雲無涯與弱冠男子來到程杰面前,一起砰砰頓時跪下。

雲無涯嗆聲大哭︰「郎中,郎中,求求你,救救我的兒子與孫子吧。」

他的兒子也抱著一個童子,跪在程杰面前,放聲大哭,苦苦哀求程杰醫治他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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