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千里轉移(二)

對方急忙還禮,說道︰「不敢,不敢,在下姓鹿,字鹿叨。」

馬仁民覺得對方字很怪,但是現在他沒有時間計較這些。

他望著鹿鹿叨,眼楮也不眨,對他說道︰「此子叫馬致遠,雖然才兩歲多,能夠背唐詩二十多首。」

鹿鹿叨不禁大驚,目瞪口呆望著馬致遠,對著馬仁民眼里全部都是佩服的神色,雙手高高拱起,說道︰「先生高才,孩子天才。」

馬仁民害怕他不相信,就讓馬致遠背誦。

馬致遠雖然有些舍不得口中的糖葫蘆,但是還是把糖葫蘆吐出,張開嘴巴隨便背誦了幾首。

鹿鹿叨越看越喜歡,情不自禁沖口而出︰「馬兄,孩子如此聰明,小弟越看喜歡,我收他為義子,不知可以?」

馬仁民強忍心里的心酸與痛苦,臉上非常高興說道︰「如此就拜托鹿兄照顧小兒了。」

說完,他叫馬致遠恭恭敬敬磕頭,認了對方為義父。

鹿鹿叨更是大喜,收下如此一個天才小兒作義子,乃是畢生之榮幸。

他掏出一本《唐詩三百首》及十貫提貨卡,說道︰「義父也沒有什麼禮品。既然你喜歡唐詩,義父就把此書送給你。」

雖然萬分舍不得,但是馬仁民從內心還是有一絲高興,現在自己可以放心去投河了,因為自己的兒子對方答應當成義子照顧。

而且看樣子,對方出手就是十貫提貨卡,顯然是有錢人家。

雖然為父無能,但是你也有一個能干的義父。

他向娘子與鹿鹿叨拱手說道︰「如此祝賀兩位,我也可以放心離開。」

他娘子不禁大驚,問道︰「官人,你說什麼,你要到那里去?」

馬仁民心想,我還不是為了成全你們兩個奸夫婬婦。

他口里淡淡說道︰「我去投河,成全你們兩個。」

他娘子與鹿鹿叨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禁露出苦笑。

馬仁民看到他們兩個當著自己眉目傳情,更是傷心,掩面就向河里跑去。

鹿鹿叨急忙抱住他,說道︰「馬兄,萬萬使不得。」

黃歡喜一邊揮淚,一邊頓足說道︰「官人,你如此污我清白,我也不活了。」

馬仁民反復打量兩人,對著娘子問道︰「你為何今天不罵我了?」

他娘子氣憤之極,想也不想指著馬仁民破口大罵︰「你這個無能窮書生,整日只知道吃軟飯,干脆你跳河淹死好了,免得整日在老娘面前晃來晃去擋眼楮礙事。你快點出跳河。怎麼還不去跳河?」

鹿鹿叨打量兩人,不禁目瞪口呆,沒有想到黃歡喜嘴巴吐出如此獨出心裁的惡言暴語。

馬仁民听了更是掩面,對著鹿鹿叨說道︰「鹿兄,反正我也不想活了,這個女子罪我也受夠了。只是孩子就拜托鹿兄照顧了。」

說完,他就奮力掙扎,力氣越來越大。

鹿鹿叨哪里還敢放開他,說道︰「馬兄你誤會了,我與你家娘子剛剛認識。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馬仁民心想這廝力氣好大,他怎麼掙月兌不了,干脆不再掙扎。

他打量黃歡喜與鹿鹿叨,嘆氣問道︰「河我就不跳了,你不是要辦和離嗎?那我就成全你們。」黃歡喜依然怒氣沖沖,雙手叉腰,指著他說道︰「果然就是吃軟飯的,連跳河的勇氣也沒有。」

看到馬仁民又要掩面跳河,鹿鹿叨對著他大聲說道︰「我來找你,不是與你娘子有關,而是找你本人。」

馬仁民完全不敢相信鹿鹿叨的話,問道︰「我就是一個吃軟飯的男人,鹿兄怕是找錯人了吧。」

鹿鹿叨也不與他多言多語,直接問道︰「馬兄讀書多少年?」

馬仁民想了想,自己果然就是一個吃軟飯的,不好意思說道︰「讀書時間至少二十年了。」

鹿鹿叨不禁大喜,拿出兩份報紙說道︰「馬兄認識上面的字不?」

馬仁民看了看報紙,點點頭說道︰「這些我都認識,怎麼了?」

鹿鹿叨高興極了,仿佛撿到金元寶一樣開心,笑著問道︰「馬兄,你們馬家莊也有千人吧?」

馬仁民點點頭,不知他問這些做什麼。

鹿鹿叨指著報紙說道︰「你把報紙上關于趙家莊與金堂縣的消息念給莊子人的听,只要有千人听到這個消息,就給你一貫提貨卡,行否?」

馬仁民想了想,莊子里面有議事堂或者院子,招集千人不太難。

如果一次不行,也可以幾次也行。

他突然想起一個問道,向鹿鹿叨問道︰「給千人念書是沒有問題,可是他們不來怎麼辦?」

鹿鹿叨點點頭說道︰「你想得周到,這個好辦,只要他來人,每人兩文銅錢。」

兩文銅錢已經可以購買兩個饃饃,相信有人必然要來。

馬仁民點點頭,說道︰「那我去找人了,不過得想一個法子,什麼法子呢?」

鹿鹿叨笑道,「這個其實與你們家族相關,就以家族名義召集。」

馬仁民就急著要走,鹿鹿叨喊住了他,說道︰「這個事情要小心,不要讓胡人知道。」

黃歡喜看見馬仁民要走了,抱著還在啃著糖葫蘆的兒子,跟著上前說道︰「官人,你一人怎麼能夠,我與你一起去。」

馬仁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揉了揉問道︰「你不與我辦和離了?你不是要我去跳河了?」

黃歡喜本來已經消氣了,听到此話,不禁脖然大怒罵道︰「你這個吃軟飯的,是否三天不罵,就要上房提瓦?」

馬仁民看到鹿鹿叨在一邊看兩人笑話,掩面就要踏步離開。

鹿鹿叨的聲音從他後面傳過來,讓他突然停止了虛跨步。

鹿鹿叨是這樣說的的︰「只有願意跟著過一輩子的人,才能對你罵來罵去。因為只有在你面前,才能顯示她真實的一面。」

馬仁民停止了腳步,不敢相信自己了耳朵,問道︰「此話是那位大家說的?怎麼在下從來沒有听說過?」

鹿鹿叨向西南方向一拱手,說道︰「這個是小郎君說的。」

馬仁民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此人是誰,不禁問道︰「此人是那個高人?」

鹿鹿叨又向西南方向拱手說道︰「大宋趙平是也。」

原來是寫出《萬物之道》與《戰爭說》的趙平,當然有見地。

馬仁民突然皺眉問道︰「可是趙平從來沒有說過如此通俗的白話?」

鹿鹿叨笑道︰「小郎君許多話你也沒有听說過,比如還有一句。」

馬仁民不由自主問道︰「還有一句什麼話?」

鹿鹿叨穩不住笑著說道︰「愛之越深,恨之越深,罵之也越深。」

鹿鹿叨覺得此話對于這一對夫妻最適合不過了。

當晚上馬仁民把一貫提貨卡交給黃歡喜時,黃歡喜笑著一把搶過,打量他一眼,說道︰「你這個吃軟飯的,今天終于吃硬飯了。明天你換一身新衣服,這一身補巴補丁的衣服太丟老娘的臉了。」

到了第十日,馬仁民把第十貫提貨卡交給黃歡喜。

錢果然能夠改變一個人,現在馬仁民終于親自體會。

黃歡喜現在不但不罵他,對他越來越溫柔,還如新婚那樣,親自給他燒水洗腳。

望著在一邊啃糖葫蘆的小兒子,望著給自己洗腳的娘子,馬仁民覺得他幸福極了。

黃歡喜也是一臉沉醉地抬頭望著他,說道︰「官人,現在家里也有錢了,把住宅修理一下,蓋上瓦片,避免漏雨,以後我也不罵你了,好好就在這里過日子。」

馬仁民搖搖頭說道︰「這住宅不用修理了,明天通知雙方父母親親友,離開這里。」

黃歡喜不可思議瞪大眼楮望著馬仁民,她怎麼沒有想到竟然是這個結果。

現在家里有錢,就應該好好把住宅修好,歡天喜地在這里過日子,為何又要離鄉背井離開這里。

難道,官人讀了幾天那個什麼《大宋中華報》讀糊涂了,竟然讀成了書呆子?

不行,必須把把這個書呆子扳回來。

想到這里,黃歡喜也不給他洗腳了,立即站了起來,雙手叉腰對著馬仁民大罵說道︰「老娘看你讀什麼報紙讀糊涂了,那個人間天堂的鬼話你也相信。騙鬼吧,老娘就不相信這個。」

馬仁民早已被黃歡喜罵習慣了,听了此話也不惱怒。

他一邊用新購買的帕子把腳擦干,一邊說道︰「娘子,以前家里沒有用過帕子揩腳。現在為何能夠用帕子揩腳?」

黃歡喜心里怒火發泄,氣也消失了,心里覺得有些對不起官人。

唉,這個只能怪官人,我本來一心一意不罵人,誰知他自己偏偏要被罵了才舒服。

想到這些富貴人家才能使用的揩腳帕,現在自己家里也能夠使用了。

黃歡喜心里有些得意,心里頓時柔軟下來,這些錢都是官人所掙的。

她柔聲說道︰「我家官人能干,讓家里日子越來越好了。」

馬仁民打量著風韻猶存的娘子,嘆息一聲說道︰「你想不想購買水粉及胭脂?」

黃歡喜只有出嫁那天才用過這些,但是嫁到這里就從來沒有用過。

作為女人,她多次夢里自己又在用水粉及胭脂,可是當她每次醒來,卻發現這只是一個夢而已。

但是她又不能對著官人說這些,只是偷偷抹淚。

沒有料到,現在官人竟然想通了,竟然舍得給她購買胭脂水粉了。

黃歡喜不敢相信揉了揉眼楮問道︰「官人,真的要給我購買胭脂水粉?」

哪知馬仁民突然嘆息一聲說道︰「我以後不能再讀報了。」

「啪啪」,黃歡喜手中的茶碗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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