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開發金堂(四)

夕陽下山,天漸漸黑了,趙平過來喊趙平舅舅及過去吃飯。

趙平本來想喊劉昂一起的,但是劉昂在昌元縣做得太過分了,簡直把趙家莊的工匠往死里。

如果當時趙平沒有祥瑞,可能劉昂已經得逞。

干脆懶得喊他,願意來就來,不來也算了。

劉昂呢?雖然趙平沒有喊他,但是他依然跟著來了。

畢竟是官場上老油條,厚皮果然厚如城牆。

味道只能說將就,畢竟現在條件較差。

趙平給舅舅親自打了飯菜,還恭恭敬敬給他端上。

其實可以不這樣做,但是畢竟是舅舅,還是親自打飯好些。

孝心要從小事做起,其實這也是做給劉昂看。

劉昂此時才想起還有趙平在這里給他舅舅撐腰,心里稍稍放心一些。

不過他想到這里是一片廢墟,大街除了殘桓斷壁還是殘桓斷壁,心里忍不住嘆氣。

除了保安團的護士,這里幾乎沒有女眷,畢竟條件太艱苦。

劉昂在這時竟然還端著架子,讓僕人給他打飯。

劉昂一邊吃飯,一邊不停心里吐嘈,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霉,竟然來到這個鬼地方。

雖然飯菜不行,但是還是有熱水,可以洗臉洗腳,劉昂稍稍寬心。

洗腳之後劉昂傻眼了,因為沒有人安排他住宿。

他不好意思跟著趙平要住宿,向著舅舅一禮︰「李知縣,下官今晚住在哪里?」

舅舅淡淡打量他一眼,轉身對著趙平說道︰「平兒,給劉縣丞安排一下。」

畢竟兩人以後就是同事,舅舅不可能不搭理他。

趙平其實是有意這樣做,讓他有意欠下舅舅的人情。

舅舅畢竟是一個書呆子,官場處處風險。

為了減少官場風險,讓他多多欠欠舅舅人情也好。

劉昂的住宿其實早已安排好的,就在舅舅旁邊的籬笆房子。

劉昂與僕人一邊住進,心里不禁又是一陣心酸。

次日,劉昂戴著黑眼圈起來,昨夜明顯沒有休息好。

他的住處明顯不如在昌元縣,這是一個昨天才搭建的臨時建築。

有竹子味道倒也罷了,文人喜歡竹子如命,畢竟竹子是風雅之物。

但是里面泥土味道卻讓他受不了,全是是新鮮的泥土,還沒有干。

偏偏劉昂還沒有選擇,否則就只有睡大街。

舅舅雖然也是住的是籬笆竹屋,卻基本上已經干了,所以泥土味道沒有那麼明顯。

更關鍵的是,劉昂一閉上眼楮,噩夢不斷襲來。

他在這里一晃半年,已經到了年終考核,金堂縣由于人口不足一萬,降縣為鎮。

李月秋由于有趙平支持,由知縣降職為縣丞,而劉昂直接除名,僅僅保持八品散官的品秩。

以前過年人們恭喜他步步高升,現在沒有當前嘲笑就已經足夠了。

特別是看到昔日同窗同僚個個晉升,他反而成為散官。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他只好呆在家里不敢出門。

但是在家里卻被娘子冷嘲熱諷,因為散官,沒有灰色收入。

現在他養活妻子兒女都困難,但是還有一個小妾。

關鍵是這個小妾比劉昂的兒子還要小,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小妾也許跟人跑了也說不定。

關鍵這個小妾來頭不小,她的父親是昌州團練使的主簿。

人們由窮入奢易,但是由奢入窮難。

想到這里,劉昂死的心都有了。

劉昂心事重重,整夜輾轉難眠,次日自然帶著一個熊貓眼。

次日,他與閑著無事,卻看到一些人來了許多人。

這些人是哪里來的,他對此不明白。

難道是金堂縣的人,如果是金堂縣人就好了。

但是一看這些不像四川人個子矮小,個個身材高大,而且身強力壯。

他們默默無聲在對殘桓斷壁用斧頭、鋤頭之類進行拆遷。

他們旁邊就是護川軍及保安團,不過人數不多。

劉昂想了解這些是哪里人,可是竟然沒有人理他。

他原來一心想把趙家莊整死,護川軍及保安團豈能給他好臉色。

「賊配軍,賊配軍。」劉昂真的想讓這些人跪下,可是這麼人是什麼人。

他們的主子可是趙平,趙平是成都府的主簿,算是劉昂的頂頭上司之一。

趙平此人又是出名的護短,當初昌州團練使要讓保安團三個跪下,結果被趙平弄得下不了台。

昌元縣作為昌州的轄區縣,自然風聞此事,對此褒貶不一。

除了趙平的老師及好友們,其它文人對趙平的好感直線下降,你是文人呀,何必站在粗鄙武夫一邊。

你要護短,也要護文人的短吧,你可是文人呀。

即便趙平原來所在的昌元縣學堂,他的同窗也是褒貶不一。

畢竟,趙平是他們心中的驕傲,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出色。

如果說詩詞是小道,可是《戰爭說》一出,天下策論幾人能夠比擬。

他們已經把趙平想高了,沒有想到《萬物之道》一出,簡直把趙平推向大宗師的地位。

不但一統儒家道家,而且還還把其它物也納入進來了。

他們反復閱讀《萬物之道》,強烈要求老師講解。

其實不但昌元縣所有學堂如此,就是天下文人也同樣如此。

刊登《萬物之道》這一期的《大宋中華報》再次把報紙銷量推向十萬份高峰。

以至于有人私下稱趙平為小聖人。

只是小聖人竟然偏偏與賊配軍混在一起,就讓這些文人想不通了。

畢竟,大宋是以文治國呀。

劉昂畢竟是文人,以自然瞧在眼里,趙平爭水比詩,他覺得僅僅小道而已。

所以他才設法打壓他,沒有想到趙平越是打壓,反彈越大。

不但把他從昌元縣實際掌權位置彈下,現在甚至彈到金堂縣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看到這些人明顯是北方人,難道是?

他給僕人使了一個眼色,僕人找了一個機會私下偷偷了解。

原來這些人果然是胡人,什麼時候胡人竟然如此老實了?

這些胡人在如此老老實實在這里干活,又沒有戴鐐銬,為何不趁機逃走?

胡人輕蔑看了劉昂主僕一眼,如果是劉昂在管轄他們,他們馬上就反抗,甚至把這個作為人質也說不定。

可是趙平是什麼?他是殺神,不但把他們打得心服口服,而且還在成都外面鑄造了一個京觀。

關鍵的是,這些人都有機會加入保安團甚至護川軍。

趙平對手下如何,听說趙平是天下第一護短,就憑著這一點,他們打破腦袋也要拼命向里面鑽。

可不是,昨天又有一批表現好而加入保安團。

現在有了這個希望,你就是用鞭子驅趕他們,他們也不會走。

天下哪里有這些文武雙全而且財富驚人的主家?

趙平是如何打敗他們的,他們開始還有些不太服氣。

畢竟,趙平是通過偷襲獲取勝利的。

失敗之人,自然要為自己找理由。

當然,理智的人不但給自己找理由,也要分析對手取勝的原因。

胡人對于趙平這個對手了解越深,就越來越吃驚。

趙平不但是一個文武雙全的朝請郎,而且還有天下最賺錢的作坊。

有錢,有地位,有能力,而且又是天下聞名的小郎君,這樣主家到哪里去找?

胡人此時才真正心服口服了,個個現在不是想逃跑,而是如何想方設法加入保安團。

趙平覺得這些時間翠竹怪怪的,哪些地方怪怪的,趙平也說不出來,只是心里有這種感覺。

這一天,趙平終于知道答案就要揭曉了。

翠竹猶豫幾下,趁著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私下找到找到趙平,要趙平過去談一件事情。

趙平心里納悶,這個小娘子長大了,也有自己的心事了。

兩人來到趙平的秘室,這個屋子除了趙平就是翠竹,可以說是翠竹的地盤。

其他人就是王國爾及趙龍也要得到翠竹的同意才能進來。

還好,果然是自己的貼身丫環,知道把秘密與自己分享。

「小郎君,能不能不叫我翠竹,再說我也不是竹子。」

翠竹知道自己得到趙平的寵愛,就是奴婢也不自謙,直接說我。

趙平感到好笑,自己還是叫她翠竹,于是逗她說道︰「不叫翠竹叫什麼?」

翠竹小心翼翼拿出一個黑漆木匣子,從里面找出一張發黃的紙片。

趙平接過紙片一看,上面就是翠竹的生辰八字,還有她的姓名「邵夢婷」。

原來這是她本名,翠竹是娘親購買她的時候隨便取的一個小名。

娘親本來喜歡翠竹這種物事,因此就給她取了一個翠竹。

這就是她翠竹這個小名的來歷,沒有想到翠竹喊順口了,一時難以接受真名。

人就是這樣,一但動作、思維、心思、語言、神情、行為等等成為習慣,就很難改變過來。

趙平不是聖人,但是同樣如此。

趙平仔細打量她一眼,驚奇問道︰「翠竹,那你為何才告訴我你的姓名?」

翠竹低頭含羞拿捏著衣角,不敢抬頭低聲吶吶說道︰「我以前覺得不是時候。」

趙平沉思一會兒,終于明白了她告訴自己姓名的原因。

畢竟她以前當自己當成小丫環的角色,一直不敢告訴她的真名。

現在她功成名就,已經是大宋堂堂正正護士營的營領,而且馬上得到朝廷的承認。

現在她告訴自己真實姓名,是想傳達一種什麼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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