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原點

作者︰v奔跑的蝸牛v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南安郡王府里面也是哀嘆聲一片,南安太妃知道,自己府上這些日子里外進出個不停,怕是早就落入有心人的眼里了。

偏偏現在又是鄉試的時候,各府縣的生員都到了應天府。只要有人振臂一呼,那口水就能把南安郡王府給淹了。

賈環現在抱著的就是這種心態,他並不打算去引到輿論,也不打算往里面摻和。看著南安郡王府不順眼的,有大把人在;這次被俘的,也有大批的勛貴子弟,這些人,都是搭著他的東風去西北掙前程的。

當然,也有許多人死在了西北,能被留下性命的,都是有些分量的。

「大汗!」

帳子被撩開,一個大漢走了進來,先朝葛爾圖施了禮,然後說道︰「那郡王倒是鎮定得很,該吃吃該喝喝,看來是篤定了漢人朝廷會來救他。」

葛爾圖朝範承運一笑,說道︰「果然不出軍師所料。這漢人越是高官,就越是怕死。」

範承運也笑道︰「本來在下還擔心抓了一個硬漢子,在咱們這玩絕食踫柱,現在看來,是在下想多了。」

「軍師為何非要漢人和親?」葛爾圖很是不解,在他看來,要金銀不是更好?

範承運卻說道︰「女人我們得要,金銀也得要,兩個都不能少了。」

「請先生解惑!」

範承運喝了一碗馬女乃酒,說道︰「待漢人朝廷送女過來之後,我方便派使者將那郡王送回,順便求‘歲賜’!」

「那漢人不答應呢?」

範承運笑道︰「不答應?那咱們就接著打。反正汗王本來也沒指望能有這歲賜,況且祁連山已經在咱們手上了。」

這倒是!葛爾圖覺得這里面的彎彎繞他琢磨不太透,但自己獨立建國的夢想卻是不會變的。有著祁連山,那就拿了一個相當大的籌碼。按照現在的態勢,漢人幾年也別想從自己手上把地盤搶回去,除非他們手上也有火槍。

但火槍這種東西,哪里是說有就能有的呢?自己也是花了大價錢,才從鄂羅斯那邊買到的。

那邊的範承運又說話了︰「大汗,趁著現在與漢人休兵,趕緊派人去找喀爾喀蒙古要金子!」他也沒太敢指望能有「歲賜」這種好東西,先從喀爾喀那邊找尋吧。

葛爾圖一拍腦袋︰「正是!」火槍能打是不假,但也是一直要買火藥彈丸,屬于燒錢的大宗,趁著現在,派一千桿火槍過去,先敲個幾萬兩再說。

他不知道,現在肅州那邊,火槍已經到了,跟著一起到的,還有五千人馬的神機營。

黃鳳閣在帳中知道消息的時候,簡直喜從天降。

神機營指揮使盧秋成下馬之後便徑直到了他的帳中。

「末將神機營指揮使盧秋成,拜見大將軍!」

黃鳳閣親自上前扶起,說道︰「左右,擺酒!我給盧指揮使接風洗塵!」

盧秋成說道︰「不敢。這次,除了末將之外,還有一萬枝火槍跟著一起到了西北。」

黃鳳閣按捺不住了︰「快帶本將去瞧瞧!」

京城中,準備鄉試的生員都開始鼓噪了起來,不少人堵在禮部,兵部大門口貼「大字報」,當然,這個時候應該叫「揭帖」,內容大同小異,那就是反對「和親」。

陣勢之大,讓人不得不退避三舍,這個時候,怕是大宗師過來,說話也不一定好使了。

南安郡王府門口也有人影出沒,當然大門上是不能貼東西,但對面的牆上卻是貼了不少——不是你家的牆,你不能來管我吧?雖然是罵你的。

靖海侯府上,許茂對靖海侯許營說道︰「父親,與南安郡王府的親事,是不是……」

這陣勢太大,他扛不住。

許營猶豫了再三,說道︰「之前是咱們上趕著去求的,現在人家松口答應了,雖然說是弄成了這個樣子,也是悔婚不得。」

雖然南安郡王在西北被俘了,但家里還有世子在。只要是個中人之資,就足以撐起這個王府了。自己這邊一旦反悔,那就是又結了一個大仇了。

同時他心里也暗悔自己眼皮子淺,只是誰都沒有前後眼,哪里能想到事情就會演變成了這個樣子了?

「父親,外面那些秀才的揭帖都快貼到咱們家外面了。」

「莫要理會。」靖海侯活了大半輩子,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但等鄉試臨近,這些生員自然就會散去。

大兒子許蒿問道︰「父親,可否借著生員們,把這親事推了……」南安郡王府的名聲注定起不來了,和他們結親,足以蒙羞。

靖海侯沉思了半晌,說道︰「先這樣吧。一切都等南安郡王回來再說。」

許蒿佩服不已。

御書房里面,盧順之正在稟報。

「南安太妃近日里出沒了許多勛貴人家,都是與王尚書相交好的人家。看來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了。」

本來就紙里包不住火,消息走漏是遲早的事情。只是盧順之話里面讓平治皇帝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與王尚書交好的人家。

「行了,你先回去吧,幫朕看著那群生員,不要鬧得太過了。」盧順之剛要走,平治皇帝的聲音又響起了︰「給朕查查,是哪些有心人!」

盧順之腳步頓了一下,馬上回道︰「是。」

待盧順之退下了,平治皇帝對邊上的太子問道︰「你怎麼看?」

太子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幫南安郡王府說話,甚至都要打壓一下張庭瞻了。

「南安郡王還是得救。」太子斟酌著用詞,小心地說道︰「雖然說是去西北撈前程,可畢竟也是朝廷準了的。若是不救,其他人心里就更沒底了。」

平治皇帝點頭道︰「接著說。」

「等南安郡王回來之後,立刻切了勛貴領兵的路子。」

平治皇帝倒沒想到太子會這麼果決︰「怎麼想到這里的?」

太子說道︰「這些日子,兒臣也看出來了,這些勛貴,還是不肯老實的,總想著保住富貴,可又沒有這本事。不能再由著他們胡鬧了,老老實實在京里待著吧,也給別人留點念想。」

本來平治皇帝以為是朱凌教的,但後面的話明顯不是朱凌的套路,看來是太子自己想的了。

「成!那咱們就先等著南安郡王回來吧。」

「兒臣覺得,不用再讓老太妃去尋人了,就他們家的女孩兒吧。」

這個時候,平治皇帝才覺得自己的大兒子像回事了。

「那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平治皇帝決定推一把自己的兒子。

「是。」太子也不能不答應。

回去之後,太子就去找了朱凌,這事情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朱凌看著太子為難的樣子,笑道︰「事情落在別人頭上的時候,都覺得是一句話的事情;落到自己頭上,才會覺得難。」

太子嘆道︰「可不是麼!現在才知道,父皇這麼些年,真是不容易。」

朱凌問道︰「那殿下覺得要怎麼辦?」

太子愁道︰「孤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話可真不好開口!」

朱凌搖頭道︰「以後這種事情可能會很多了,臣可能幫不上。」

太子嘆道︰「孤去孩子那邊轉轉去。」

到了那邊的偏廳,看到賈環正在給孩子們授課。

見到太子過來,賈環只是略微轉身示意,便接著講課。

看著太子的樣子,賈環猜到他遇到難事了,還是非要自己出面的那種。

既然朱凌都搞不定,那他賈環也覺得自己也應該搞不定。

但賈環決定還是給太子點提示。

「下次咱們講荀子的《勸學》。」

李釩懵懵懂懂,他多少看過一點,只是另外兩個小的就不知道了,而且听這個文章的名字就讓他們小腦袋瓜子疼。

「先生,《勸學》是講的什麼啊?」

賈環說道︰「那是勸你們多學點東西。」然後賈環就背了一段︰「吾嘗終日而思矣,不如須臾之所學也;吾嘗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見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長也,而見者遠;順風而呼,聲非加疾也,而聞者彰。假輿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絕江河。君子生非異也,善假于物也。」

太子在後面听了,眼楮開始發亮,是啊,君子生非異也,善假于物也!為人君者,哪能事事都親力親為。

既然這事是從張庭瞻那起的頭,那就還是讓他來解決吧。

暗自點頭之後,太子朝賈環略略示意一下,便出去了。

下午太子在學奏折的時候,便說道︰「黃先生,等會您回去的時候,請張閣老來一下吧。」

黃彥仁不知道太子找張庭瞻是何事,但張庭瞻是一開始就支持太子這一頭的,兩個人的交情非同一般。

「那等會我請張閣老過來。」

張庭瞻還在文淵閣值守,前幾日剛和兵部那邊發了咨文去西北,不知道黃鳳閣那邊準備地怎麼樣了。

按照現在的狀況來計算,肅州那邊還有不少糧草,足夠支撐大軍這次秋季進兵。

剛泡上一杯茶,還沒喝上,就有小太監過來了︰「閣老,太子請您過去一趟。」

太子請我?能有什麼事情?張庭瞻有些意外,但還是要過去,肯定有事。

到了慈慶宮,太子便說道︰「有事情求閣老。」

張庭瞻忙說道︰「不敢當太子的請。」

太子說道︰「孤听說,之前南安郡王是走了您的路子去的西北?」

這事情否認不了,都是之前太子還是齊王的時候定下來的事情。

後面太子卻又說道︰「那還要勞煩您,去和南安太妃說一說,不要四處找尋姑娘了,就他們府上的靜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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