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好你個死老太監

作者︰崛起的石頭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袁寶兒沒想到會給人攔住,仔細望著眼前這人閃亮的目光,紅彤彤的面孔,心中既意外又迷茫。

「公子,快些走吧,別為我這區區歌女,招惹上了小公爺…」

「哈哈…」朱由校伸出手,掌心在沁血,卻若無其事的笑道︰

「這個你放心,別說是底下那群人,就算他老子張維賢來了,在朕…在本公子面前,也得跪著!」

袁寶兒愣愣望著眼前這名忽然出現的貴公子,心中再也不似方才那般平靜淡然。

她本以為今日不會有人站出來,可卻沒想到,真的有人肯為了自己一個區區歌女說話,這可不是一般的恩情。

她托著朱由校的手,臉龐微紅,用一方雪白的綢巾輕輕沾去點點血跡,輕聲說︰

「公子還是快走吧,為了我,不值得。」

朱由校忍耐著手上的痛楚,臉上保持著笑容,如此近距離觀察,倒是真覺得此女長相柔美可人,聞言道︰

「那什麼叫做值得?」

袁寶兒听了這話,垂頭不語。

兩人在上頭這一番的卿卿我我,不僅看傻了眾人,更是給張世澤看得火冒三丈。

「哪里來的小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來呀,給小爺一塊兒綁了!」

朱由校听見這話,臉上的柔情一瞬消散,這般川劇變臉,看得袁寶兒也是一嚇。

只見他漸漸回頭,望向下面,冷冷道︰

「張世澤,你好大的本事!」

張世澤方才就覺得此人身段有些熟悉,听見聲音,看清長相,才是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鏡。

沒看錯,真是皇帝下來了!

這回,張世澤再也囂張不起來了,連忙跪在地上,心道這下子可算把天給捅破了,顫聲告罪︰

「陛…公子,我、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一時間,周圍的五城兵馬司差役也都紛紛下跪,搞得桂春坊眾人都是一臉的莫明所以。

張世澤的變化,也是令眾人看得更傻了,老鴇更加不敢相信,這長相俊俏的小公子,來頭竟比英國公府更大!

李信站了起來,滿臉的震驚。

「這位公子是什麼來歷,居然連小公爺都嚇成這樣?」

李年也是起身,驚愕道︰

「方才我就覺得此人頗有顯山不露水之意,舉手投足都不一般,現在看來,倒如老鴇所說,是宮里出來的。」

李信納悶︰「可當今陛下皇長子不過三五歲,不久前才出閣讀書,這位公子看年歲,起碼二十有五。」

「莫非…?」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了一個震驚到不敢相信的答案。

朱由校拿起綢巾,搖搖頭︰

「張維賢博見有才,這才能留在朝中擔當重任,你身為其子,不思進取,紈褲成性,這叫我怎麼相信得起?」

張世澤這時如同乖寶寶,跪在下面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這般轉變,不禁叫兵馬司的差役們暗暗心驚。

袁寶兒站在上面看著,這時的朱由校,全然成了整個桂春坊的焦點,所有人的眼神都注目在他的身上。

可他依舊從容,步伐穩健。

「畢公子…」

朱由校起初沒听出來是在叫自己,直到身後人喚了第三聲,才是後知後覺的轉身,道︰

「叫我?」

「公子不是姓畢嗎?」

袁寶兒輕聲道,眼神有些躲閃,一會兒飄到朱由校眼楮上,一會兒又跑到身上。

朱由校一愣,轉頭瞪了一眼張世澤,笑道︰

「是,我姓畢,敢問姑娘…?」

「小女姓袁,自幼與父母失散,自作主張起名寶兒。」袁寶兒微笑說道,這一笑,朱由校都差點看得傻了。

「笑了!」

「‘不賣笑’居然笑了!」

「來京一番,也算是值了!」

朱由校倒還沒怎麼,周圍客人卻是都炸開了鍋。

好在後宮絕色也都各有千秋,不輸于袁寶兒,只消片刻,朱由校便是回過神來,點頭道︰

「姑娘身世竟如此坎坷…」

其實眼下歌姬、舞姬,大多來歷不明。

自萬歷末年,各地災害愈發增多,三大征耗盡了國庫,便宜老爹泰昌皇帝更是輕信東林,繼位一個月就敗光了內帑。

這也就導致朱由校從繼位開始,直到在天啟二年才有余力去賑災。

在此以前,各地的難民委實不少,歌樓妓院雨後春筍般地不斷增加,一些心懷不軌者,將大批與家人失散的逃難女子偷偷賣入青樓。

她們中有的曾是名門淑媛、大家閨秀,有的是小家碧玉、書香之後,此時卻都痛遭劫難。

看袁寶兒,應該曾經也是大家閨秀吧。

不過既然她不肯說,也沒必要非得問,朱由校將綢巾交還給袁寶兒,信步而去

朱由校並沒有與袁寶兒深交,因為他此番下來發現了一個不同尋常之事,之所以在桂春坊停留許久,正是為此。

天下美女何其多,要是全都收了,腎豈能受得了?

何況這個袁寶兒,在歷史上也是剛烈之女,山河失陷之秋,她高唱抗清之曲,被發現後直至被韃兵杖死也不斷絕。

這種女子關在後宮,太委屈她了。

朱由校知道自己以後必定沒什麼時間多去關照,這種女子一般對榮華富貴也不是很看重。

所以還不如放手,讓她自己尋一個好人家嫁了。

當夜,朱由校在桂春坊旁邊尋了個歇腳的地方,看著走進來的張維賢,臉上又恢復了以往在宮里的神色。

「張世澤,朕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你肯不肯做?」

張世澤一听,忙拍胸脯保證道︰

「陛下請說,臣就是上刀山——」

「行了,少說屁話。」不等他說完,朱由校便不耐煩的打斷,「朕今日在桂春坊見到一個人,看起來很熟悉。」

「你去給朕查查,看他到底是誰!」

張世澤問道︰「此人坐在何處,陛下放心,臣一定查的水落石出!」

朱由校想想道︰「也是在三樓,最北側天字號雅間,你去仔細的查查,查的清楚了,既往不咎。」

張世澤心中大定,琢磨著查個人還不簡單,說道︰

「陛下放心!」

看著張世澤離開,朱由校靠在榻上,仔細琢磨,這個人到底是誰呢,看起來很是熟悉,可又想不起來。

正回憶著,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卻是一臉褶子的魏忠賢走了進來,道︰

「陛下今日在桂春坊救下一女子,老奴怕她日後受了欺負,便自作主張,給帶了過來。」

「誰?那個袁寶兒?」

魏忠賢笑而不語,拍拍手,卻是一名喬裝的番子將滿臉忐忑的袁寶兒帶了進來。

「好你個死老太監…」

朱由校瞪了魏忠賢一眼,在袁寶兒眼前,倒也嚴厲不起來了,心中總算知道了留下魏忠賢的「壞」處。

這種事朱由校一向遲鈍,甚至說比較慢熱,就算心里有意思,也不會過分強求,因為顧慮太多。

可是魏忠賢就不一樣了,皇帝有這樣的邂逅,還不能表明心底對這女子有意思?

既然有意思,咱們就得幫忙張羅啊!

他可沒什麼好顧慮的,一個老太監,那活兒早就沒了,皇帝高興,那他也就高興,皇帝拉不開臉,那這種事兒咱來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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