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建奴要議和

作者︰崛起的石頭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混賬東西!」

努爾哈赤再也忍耐不住噴涌而出的怒火。

他非常喜愛阿敏,他一直覺得阿敏甚至比自己那些親兒子,脾性都與自己更為相近。

不然,他也不會收阿敏為義子,視若己出。

努爾哈赤這一番大怒,阿敏轉瞬間也就明白過來,被嚇得跪在地上,不斷發抖。

「你明明是不听部下建議,擅自進兵,被那曹文詔引誘至曠野,合圍擊潰!」努爾哈赤看著他,高聲喝罵︰

「熊廷弼略施小計,竟能敗我最驍勇的正黃旗衛士!」

「阿敏,你怎麼還能在本汗的庭帳,在諸王貝勒的面前,面不紅氣不喘的說出這些話來?」

範文程心中猜測,努爾哈赤必不能殺阿敏。

于是他眼珠一轉,上前勸道︰

「大汗,二貝勒也是無心之失,縱是那諸葛在世,怕也料不到遼陽明軍會傾城而出。」

「熊廷弼這是明知不敵我大金,在以命搏命啊。」

他這話說完,余的諸王貝勒也盡都開始勸解。

黃台吉心中非常希望努爾哈赤能殺了阿敏,但是他也知道,這根本不可能,畢竟阿敏是舒爾哈齊的獨苗。

為表心意,他第一個站出來道︰

「你這頭蠢豬,還不快向父汗請罪!」

阿敏感激地看了黃台吉一眼,並未注意到對方眼中的不屑。

他膝行兩步,「通通」磕了兩顆響頭,甕聲甕氣地道︰

「父汗,你殺了我吧!」

「我野戰敗于明人之手,葬送了精銳的正黃旗,是大金的恥辱,有辱大汗威名,殺了我以正軍法吧!」

說完,又說想起自己父親舒爾哈齊,竟然哭得涕淚橫流。

五大臣之一的扈爾漢這時也看不下去了,他重重嘆口氣,道︰

「征討葉赫時,你隨父謀反,大汗不忍見舒爾哈齊一脈斷絕苗裔,這才不顧眾議赦免于你,收你為義子。」

「如今,大汗更讓你身列四大貝勒之二,屢加恩德,以重兵付你,如此喜愛之心,天地可鑒!」

有人也道︰

「是啊!二貝勒,難道你還不知足麼!」

「大汗,赦免了二貝勒這次吧!」

「對手可是熊廷弼和曹文詔啊,換了在座的任何一位,都不能說絕對不會中計!」

努爾哈赤非常為難。

一方面,阿敏這次深陷重圍居然能逃回來,這已經十分說不通,另外一方面,他實在喜愛這個莽撞的義子。

努爾哈赤半晌沒有回話,庭帳內短暫地陷入沉寂。

良久,他低頭下去,揮揮手道︰

「罷了,諸位都不必勸了。」

「阿敏,本汗且饒你不死,你也不用再帶兵了,這就交了正黃旗的大印吧!」

阿敏忙將大印雙手奉回,破涕道︰

「多謝叔汗不殺之恩!」

努爾哈赤沒有看他,以免露出臉上的失望,轉臉看向範文程道︰

「先生,勞你代本汗擬詔,沒收阿敏的阿哈、尼堪和部屬,隨營听用,以觀後效。」

「至于何時進攻遼陽麼…唉!」

努爾哈赤本來高興的神態全然不見,庭帳內輕松的氣氛也再度變得沉悶,沉默良久,方才繼續道︰

「經此敗,正黃旗不堪再戰,需要重建。」

「明軍探知我軍底細,剛得大捷,士氣正盛,遼陽又是座大城,一時打不下來,還是班師吧!」

話音落地,眾人大驚。

黃台吉出列道︰「父汗,此戰我軍所獲遠遠不如先前估算,就此班師,怕對八旗將士的軍心有所影響。」

眾人勸諫時,唯獨範文程一言不發。

努爾哈赤看向他,問道︰

「先生在想什麼?」

範文程笑道︰「大汗,奴才在想,明軍此時也以為我軍經受此敗,必定班師,不若來他個將計就計,派人議和!」

遼東往京師的驛道上,一騎快馬正飛速奔行。

這馬雖是半天前剛在急遞鋪換乘,但一路馳騁至此,也已經筋疲力盡,不斷喘著粗氣。

馬上信差卻好像全然不知,絲毫沒有憐惜坐騎的意思,拼命揮舞鞭策,驅趕坐騎勉力前行。

轉過一道山彎,眼前兀現一座雄關。

遠遠望去,城樓上屹立一座巨大箭樓,箭樓之下洋洋灑灑寫下幾個大字——天下第一關。

城關之上,正有一員把總值崗守備。

邊軍兵士們的佩刀和長槍在陽光照射下閃閃有光,只是半日無事,竟有幾人拄著槍打起盹來。

信差見是到了山海關,不由大喜。

他策馬長驅趕到關城之下,未等開口,昏睡的把總便被馬匹飛馳而來的疾風驚醒。

把總下意識喝問︰

「住了,來者何人!」

信差跳下馬來,厲聲道︰

「八百里呈京急報,速速放我入關,備馬于西門!」

一語甫出,但听一陣哀鳴,信差轉過身去,卻見那匹累馬已經體力不支而倒,口吐血沫。

把總常在關門,畢竟是有些眼力勁兒的,上下打量一番,很快識得這人乃是遼東經略衙門的信差,專責在京遼之間傳遞重要文書的,急忙下令開關放行。

信差早听見開吊橋的聲音,不與那匆匆下城的把總寒暄幾句,便就寸步不停地跑向西門。

沿途遇見山海關的驛站驛丞,說是準備了美酒佳肴,要他用過後好生歇息一夜,明日再走。

信差如一陣風從驛丞身邊跑過,連連抱拳︰

「如今邊關戰事吃緊,經略交待在下,此報片刻不容耽擱,卑職謝過大人好心,拿些干糧醬菜,邊走邊吃就好!」

「只是下一驛站腳程尚遠,還乞大人選一匹好馬!」

那驛丞听得「邊關吃緊」四字,心頭一緊,趕忙應答︰「一切不用上差費心,面餅鹵肉都是現成的,給上差多帶一些。」

「至于腳力麼,上差更無須擔憂。既是加急呈報,就得給上差選兩匹好馬,路上也好換乘!」

不多時,馬匹干糧皆已備齊,那驛丞雖說官位較高,但依舊客客氣氣,著意討好這名經略府信差。

臨行,還特意贈了一小壺熟酒,說是以備路上解渴。

信差拱手道謝一聲,上馬疾馳而去。

驛丞看著信差遠去,留下一行飛塵,搖頭喃聲道︰

「先是撫順,再是清河。如今天啟三年的上半年還沒過,遼沈又遭兵災,福余衛大戰剛落,我大明遼東百姓,何時才能安享太平歲月啊!」

一人走近冷笑︰「非得把建奴滅了族不可!」

驛丞轉頭一看,發覺是山海關總兵高第,也便一拱手,自顧自離去,不再多說

遼東的急報,向都是如這樣一站一站送至京師。

約莫兩日後,這騎信差又新換了六匹坐騎,才是自永定門而入,片刻不停地將急報送到了兵部尚書崔呈秀的桌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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