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田爾耕的機會

作者︰崛起的石頭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眼看著即將返程,行宮里面的天啟皇帝又有了新想法。

無數緹騎自南京城向江南各省的四面八方擴散,卻是朱由校在一個一個的召見人面聖。

最開始還是單獨面聖,後來干脆幾地的官員一同面聖,至于朱由校到底與他們說了些什麼。

這些人出以後無不是諱莫如深,一時間,在江南各地的官場中,掀起了一股互相試探、討論的熱潮。

據說,這次和天啟皇帝見面的人,從朝堂的政要,到地方的實權文武,再到一些豪強地主、商界大佬,各處都有涉及。

隨行的軍機大臣、內閣重臣、六部九卿不能幸免,南京本地的公候勛貴,還有統領衛所的武將們,也被委任以要務。

各路督撫、科道,乃至于州府的通判、兵備,凡是叫得上名號的,朱由校全都見了個遍。

這還沒完,在官場中掀起風浪以後,朱由校繼續命緹騎出去叫人面聖。

這次涉及的,是將要到參贊機務院的官員。

上到樞密閣的主要官員,還有經歷、通判、知事等官員,下到三房的內監、勛貴和錦衣衛首領,全都被單獨叫進去說了一會。

緊接著,行宮內馬不停蹄的傳出令旨。

卻是御前的管事牌子王朝輔,派出內監前往福建、浙江等沿海省份,帶著聖旨和銀兩布帛,賞賜各地的督撫要、衛所武將,收攏人心。

見完這些政軍商三界的大佬們,敲打並激勵一番以後,朱由校又將目光投向民間那些富有影響力的士林大賢、山水畫家,以及書法大拿。

朱由校將這些所謂的「大人物」單獨叫到安定殿,與他們討論程朱理學,交換書法畫作,討論治理天下的心得。

在這之間,眾人都發現了天啟皇帝對王守仁心學治世之法的偏向。

一番倒騰,民間言語霏霏。

凡是與天啟皇帝單獨見面過的人,回去以後無不是對其稱頌有加,甚至有些名家,引經據典,創作名圖著作。

就連天啟皇帝英俊的畫像,亦都流落民間,百姓爭相觀賞。

有人為此豪擲千金,亦有人將其懸于家中,日夜觀看,逢人就說,見人就語,這些皆是正在發生之事。

以往東林黨關于天啟皇帝目不識丁,連讀奏疏都需要內監去念才行,以及所謂的南巡只為游山玩水的謠言,俱都不攻自破

行宮安定殿上,朱栩躺在靠椅上,閉著眼,胸口起伏,手中緊緊攥著一張密奏,似乎在憋著一腔怒火。

他本以為,徐文爵只是個貪生怕死的勛貴後裔而已,與趙之龍那些歷史上降清的勛貴,並無半點不同。

可他還是低估了這位能在南明朝堂縱橫的魏國公。

弒父害母,而後談笑自若,要是真的把第三勛貴營的兵權交給了他,南京指不定又要亂成什麼樣子!

不行,走之前一定要做了他!

想到這里,朱由校嘴角緩緩翹起一抹弧度。

有些時候,做皇帝的並不需要借助三法司和所謂的正式司法程序,才能達到目的。

手提天子劍,蕩平不臣!

在這個時候,自己就代表著不容置喙的律法!

半晌,朱由校鼻腔中發出一聲悶哼,道︰「朝輔啊,這事,交給田爾耕的督辦司去做吧。」

王朝輔心下一驚,不動聲色的遞上一盞清茶︰

「陛下放心,田都督會辦的很利索的。」

朱由校輕哼一聲,嘆氣道︰

「你說說,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他難道就沒長心肺,還舌忝臉向朕討要兵權?」

「徐宏基和張氏,死的冤屈了。」

王朝輔神情一暗,道︰

「回陛下,世間的人比這不長心肺的可多著呢。」

「也是…」

朱由校不置可否,忽然又問︰

「等田爾耕做完這事以後,就將他調到京師北鎮撫司供職吧。」

「至于爵位…」

朱由校思慮再三,才是說道︰

「徐宏基沒有做錯事,徐文爵做的孽,算不得他頭上,魏國公爵位不可廢,但不能讓人明年襲爵了。」

「你說說,徐宏基余下的兩個兒子,誰來襲爵最好。」

王朝輔正想著田爾耕听見這消息,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子,聞言即又嘆息一回,與皇帝說了心中實話。

「爺,徐氏第二子趙顯,本該襲爵。」

「可這個趙顯,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紈褲子弟,奴婢前幾天還听人說,他搶了一家農戶的女兒到府里。」

「人怎麼樣了?」

朱由校側目過去,略有關注。

王朝輔面露難色,猶豫一會才道︰

「沒消息,怕是死在魏國公府了,這是這月的第四個了。」

朱由校神色僵在那里,語氣慍怒,冷冷說道︰「傳旨宗人府,將趙顯廢為庶人,流放街上,交予南京百姓處置。」

「趙平安呢,朕听他已到勛貴營中跟隨新兵操練,此人如何?」

王朝輔回道︰

「趙平安于情于理,都沒做什麼出格之事,只是…他為侍妾所生,本朝還沒有侍妾之子襲爵的先例…」

「自此後便有了!」

朱由校沒什麼猶豫,道︰

「宗人府負責監管,如無什麼太大的過錯,叫他三年後襲魏國公爵,宗人的也該管管江南這幫貪贓枉法的勛貴子弟們了。」

「陛下聖明——!」

王朝輔山呼叩首。

處理完諸多善後事宜,朱由校松了口氣,軟倒在靠椅上,眼中興起波瀾,輕聲念道︰

「朕如有父母在世,便就好了。」

「這個徐文爵,真是該死…」

王朝輔沒有說話,他自然不明白,朱由校這個現代穿越者三年沒有見到親生父母的思憂之情。

安定殿上寂靜半晌,朱由校轉頭望向懸掛在牆上的佩劍,挑了挑眉毛,頗有興致地問道︰

「舞劍,會嗎?」

王朝輔點頭,得了首肯,躬身取下佩劍,即在安定殿上翩翩起舞,弄了一曲白虹貫日。

朱由校起身,席地坐在御階上,雙手撐在後面,饒有興致地看著,許久才道︰「朕只听魏忠賢說你機靈,卻不想還會舞劍。」

「你、還會什麼?」

王朝輔回過神來,見天啟皇帝坐在地上同自己招手,便停了身法,收劍道︰「奴婢進司禮監前,曾得先帝聖恩,到內書房學了兩手,算是粗通文墨。」

朱由校想了一會,道︰

「那你就給皇後寫上四字,朕回京後好拿給她看。」

王朝輔心中了然,卻是皇帝想起中宮皇後了,他自內監手中接來筆墨,便就洋灑起來。

過了一會兒,朱由校望著眼前的字,調侃道︰

「溫婉淑德…」

「你這個到內書房學過兩天的死太監,寫的字比起那些飽讀詩書的大臣來倒也不差。」

「這字替朕收著,回去就說是朕為皇後寫的,送到中宮去。」

王朝輔那副笑容比哭還難看,像是在無聲的控訴天啟皇帝這出移花接木,借花獻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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