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重修三大殿

作者︰崛起的石頭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魏忠賢無奈地一攤手︰

「陛下不勝酒力,這就醉了。」

朱由校說完這番話,踉蹌地跌回座中,瞥了魏忠賢一眼,輕哼一聲道︰

「朕也就是隨便說說,上天祥瑞?」

「天上神仙,何嘗管過人間生靈,三皇五帝哪個又得以永生,就算是始皇,還不是生老病死。」

「自朕御極以來,戰事頻興,西南土司造反,哪個神仙派遣天兵下凡蕩寇?」

「還不是,還不是靠老子自己提著劍上陣,勘定平亂…」

朱由校本性同歷史上那位性格不同,太過我行我素,只因身處廟堂,長期以來,不得已而收斂鋒芒。

此時他借助酒力,說出了肺腑之言。

眾人聞言也當是皇帝醉酒胡言,顧之一笑,又開始敬酒,酒過三巡,懋勤殿內正覺酣暢,忽听東面嘈聲四起。

幾名太監風風火火奔至御前,尖聲報道︰

「皇上,不得了了,三大殿走水了!」

話音落地,方才還歡聲笑語的懋勤殿內頃刻間寂靜下來,眾人腦中混沌,方才記起萬歷年間三大殿失火的事。

韓爌騰地起身,快步走到殿外,眺望東邊宮宇,果見天際血紅,火光烈烈。

還不待他說話,朱由校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問道︰

「可…可有人傷亡?」

小太監心中害怕,諾諾稟道︰

「回陛下,三名直殿監宮人被壓死,余的都已暫避它處,只是…三大殿經此一遭,怕是徹底毀了。」

「毀了、就再建!」

朱由校冷笑一聲,仰頭又飲滿一杯酒,瀟灑地揮了揮龍袖,在眾人眼中,恍如百年前的正德皇帝。

他指著遠方沖天大火,高聲笑道︰

「好、好一場天火!」

「還不退去?」

朱由校勃然怒叱,小太監禿自支吾,得了魏忠賢的授意,方才退走。

旋即,在皇帝的堅持下,懋勤殿內樂宴又起,只是此刻的文武眾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再不剩下幾分心思。

沒過多久,又有小太監慌忙來稟︰

「陛下,三大殿火勢忒大,風起的也邪,把火苗吹到東宮去了,連慈慶宮也折了幾間屋子。」

內閣首輔韓爌靜靜坐在文官之首的位子上,冷眼揶揄著皇帝的神態,想從中找到那份窘迫。

小太監說完半晌,朱由校也沒什麼動靜,少傾,傳來一陣微弱的鼾聲。

眾人面面相覷,宮中起了大火,這位大明朝的皇帝,竟沒心沒肺地睡著了…

「爺、爺…」

魏忠賢輕聲喚著。

韓爌靜靜坐在位子上,他沒有葉向高那舉一反三的能耐,只是心中對這位皇帝更加看不起。

此前,盡管朱由校是玩世不恭也好,放浪形骸也罷,這都只能說他是我信我素的叛逆少年。

可現在,葉向高全族說殺就殺,一時興起,下旨關閉全國的東林書院,逮捕無數學子。

韓爌分明見到,這位天啟皇帝,正一步一步變成武宗那個荒唐天子。

想到這里,他心底冷笑一聲。

看來此前葉向高的確是太過高看這位皇帝,他哪里有什麼帝王權術,不過是不良不莠,等閑的俗人一個。

伴著樂音,懋勤殿外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宮門之間的廊道被新雨沖刷,帶著黑色碎末的水流注入紫禁城的地下溝洞,幾隊禁軍兵士提著小桶來往奔走,潑滅火災的余燼。

待懋勤殿夜宴完成,醉醺醺地朱由校行至坤寧宮門前,直殿監掌印老太監顫顫巍巍近前,奏道︰

「奴婢失職,驚了聖駕,火已盡滅,只損幾間廢屋。」

此時的朱由校,早已不省人事,支支吾吾說不出幾句整話。

魏忠賢眼珠一轉,把手扶住皇帝,示意這老公公附耳過來,低聲道︰

「東宮乃先帝故居,豈可蒙塵,爾等務要悉心料理,事出萬全,莫使皇爺違逆忠孝之道。」

老太監渾身一振,忙答應下來。

待直殿監眾人退去,魏忠賢送皇帝到了坤寧宮門前,正欲離開,卻不知朱由校有意無意,喃喃細語︰

「老東西,倒會體察上意。」

魏忠賢剛剛轉身,听到這話身軀一顫,卻沒有回頭,權當沒有听見。

他抖著手示意掌事女官徐氏緊閉宮門,徑自離去

礙于大火焚宮,朱由校在第二天下諭,原定天啟二年恢復的臨朝視事,又被拖延一年。

各部院大臣聞訊唉聲嘆氣,都說這天啟一朝怕是很難再有早朝了…

對于朱由校來說,早朝與否,完全不影響對整個帝國的掌控,剩下這些時間,正好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三大殿在萬歷二十幾年的時候,就已經燒毀一次,至今已荒棄二十余年,殘垣斷壁、雜草叢生。

朝廷一直以來,就有關于重修三大殿的議論,只是因耗費甚巨,加之滿朝文武反對,才不了了之。

這回又燒一次,便是徹底坍塌得不能再用,可真是不修也不行了。

這天,內閣簽押房,各部院大臣正在此處商議關于三大殿重修一事,朱由校也在場。

剛說了沒兩句,卻見魏忠賢不請自來。

除了閹黨,其余的人對魏忠賢本就沒什麼好印象,自然不會給好臉色,趙南星更是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老奴見過皇爺——」魏忠賢甫一進門,就朝首位上的皇帝,大大行了一禮。

朱由校大笑,道︰

「再有十幾天,就是天啟二年的正旦節了,藩屬各國使臣都要入京,按例要舉辦一次大朝儀,這事兒,朕就交給廠臣去辦了。「

閣臣顧秉謙忙道︰「陛下聖明,廠臣有能力有手段,這大朝儀定能讓藩屬各國,對我大明更加俯首帖耳。」

「奴婢遵旨,這回三大殿及東宮走水,在藩國面前,奴婢不能讓大明朝丟了面子。」

魏忠賢心中一喜,故作謙態。

「行啊,有廠臣這話,朕就放心了。」朱由校說完,靜靜注視著魏忠賢,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後者倒也配合,眯眯眼,故作神秘地道︰

「爺、奴婢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有什麼不當講的,莫非廠臣也學那些東林黨人,沒事上個奏本,故弄玄虛?」

這二位一唱一和,搞得韓爌等人心中惱怒,卻又不敢多說什麼,一時之間,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非也、非也——」

「老奴這一輩子,什麼也不會,就只知道如何為皇爺分憂,好好兒地侍候皇爺。奏本這麼高深,老奴可不會奏。」

魏忠賢搖頭晃腦地道︰

「老奴不是想添亂,卻是正旦節就要到了,外朝的中極、建極、皇極三大殿遭了兩次火災,快三十年了,一直沒有重修。」

「那副景象,不管誰看了,都覺得大明朝似乎已是夕陽將落、暮氣沉沉,人心渙散。」

「這還是奴婢,四方藩國、地方官員和進京的士子、百姓,看到後心中又會作何感想?」

「老奴覺著,三大殿是大明朝的門面,壞到今日這個地步,已不可再用,不能再拖著不修了。」

「何況,若想恢復視朝,三大殿也是非修不可,諸公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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