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一回】若映輪回引變數

作者︰汴梁公子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她露出淺淺笑意。

沐雲知她事後听聞,必然會讓拂風調來卷宗查看,又怕千機處錄入案卷的人寫得不清不楚,便親自上陣,錄下此事。

江呈佳眸中微微一頓,手中撫蹭著絹帛,正出神想著從前在九重天的事情,卻忽察帛書隔層似乎有突出的地方。她一怔,低下頭,仔細查看這張帛書,這才發現除了最上面一層寫了墨字的絲帛之外,下頭還縫著另一層帛。

她立即坐正,從懷中掏出一把小刀,將這帛書拆開。

一旁的千珊好不容易歇了口氣,放下茶盞,便看見自家主子正捧著書帛,用小刀切劃。

她不解到︰「姑娘在做什麼?」

江呈佳不語,拆開這雙層疊加的絹帛後,從中取出了一張疊成方塊的金宣信紙。

千珊驚訝的盯著她手里捏著的信紙,眨了眨眼說道︰「這卷冊里怎麼還會有另一封信?」

女郎將信紙打開,便見一行小字。

她的臉,刷的一下變得慘白無比。

千珊見她色變至此,不由得心驚,湊上前問︰「信中寫了什麼?」

江呈佳的雙手竟微微顫起,似乎受到了什麼驚嚇。

千珊疑惑,趴在她身邊,伸著腦袋往那信紙上看去。

只見那紙上,赫然寫著︰‘虐籍名猶在,故人亦安好’八個字。

千珊也同樣嚇得白了臉,嘴里驚叫︰「這、這、這、這?這是誰寫的?」

知曉虐籍一事的,除了她與千詢,便只有江呈佳自己,再無其他人,且沐雲是絕不會寫出這種話來的。主僕二人想到此事,對坐而望,紛紛起了一層寒意。

信是誰寫的,卻很難猜。知道覆泱是虐籍之上赫赫存名的受刑者的人,無非就那麼幾個,除了她們之外,便只有天帝悵堯自己知道。悵堯即便察覺了那日她前往九重天查看虐籍,也絕不會親自下凡,在沐雲的眼皮子底下,將這封信縫到帛書中。

但,江呈佳知道,九重天上,一定有人得知了這個消息,來到了人間。此人,恐怕從前與她關系不淺,又或者,與覆泱有著密切聯系。

不論如何,恐怕此人會成為覆泱今生的變數。

江呈佳坐立不安,神色愈發差勁,嘴唇也白了一度。

「姑娘姑娘?」千珊搖了搖她,露出擔憂的目光。

江呈佳吞咽著喉嚨,使勁逼迫自己平靜下來,抓住千珊的手,張張嘴,卻說不出話。

半晌後,她才啞著聲色說道︰「此事必須要查。若天族的人偷偷下凡,還在我與覆泱身邊,那麼此人帶來的變數,定然可怕。」

千珊此刻的神色尤為緊張,黑亮的眸中浮出一絲恐慌與心悸,她慘白著臉,微妙的表情中透出一種古怪。

「姑、姑娘這個偷偷下凡的天族人,我知道是誰」

沉寂半晌,千珊突然開口說道。

事已至此,她也知道,這事已然瞞不住了。

江呈佳詫異的看向她,一臉訝然︰「你胡說些什麼?你怎麼會知道是誰?」

千珊瞳孔一緊,遂慚愧的低下了頭︰「其實在您離開臨賀,與千詢前往九重天調查虐籍一事的那一個月里,雲耕姑姑曾帶著風輪盤來找我。她日夜不休,探查天象,發現有天星墜入凡間扭曲了六界秩序,她害怕此事影響到身在凡間的您,便暗中調查此事。

最終發現,九重天上的若映天妃,以修煉飛升為由,回了母家——南海妙玉靈境,已離開天宮半年有余。于是,為了以防萬一,雲耕姑姑便私下前往靈境查探若映天妃的行蹤,卻得知她在半個月前,便離開了靈境,不知所蹤。」

江呈佳美目微微瞠起,露出一絲微涼,雙手置放于膝蓋,習慣的敲起來。

她說道︰「半月以前。若按照凡間的時間來算,那便是十五年前?」

千珊點點頭道︰「不錯。」

江呈佳︰「雲耕姑姑發現此事,便立即前來凡間告訴了你?」

千珊一怔,面露難色,躊躇不安道︰「是」

她的秋水目微微流轉,又問道︰「雲耕姑姑還同你說了些什麼?」

千珊老老實實答道︰「姑姑說。此次若映偷下凡間,仿佛是有人暗中相助,走的是六道輪回之路,所以她帶著神身與法力投胎成人後,才難以被風輪盤以及孟婆的生死簿發現。而她之所以如今能看到異象,很有可能是因為若映降生的那個凡胎,已經逐漸恢復了神身與記憶。」

「難怪」江呈佳見她面色頹然,目光不安,心底微微一暖道︰「我那時要離開臨賀,跟著君侯來北地,你固執己見的要跟過來,就是因為害怕這個變數傷害到我?」

千珊目光微頓,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

江呈佳又問︰「那這麼說我今夜突然消失,你這麼緊張,也是怕我因為若映出事?」

千珊又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朝她投去目光,有些膽怯,有些害怕︰「姑娘我,我沒有及時將這消息告訴您。您不會同我生氣吧?」

一股暖流涌過她的心田,江呈佳和煦春風般溫柔一笑,一把將千珊擁入懷中,低聲道︰「傻瓜,你怎麼總覺得我會同你生氣?」

千珊抱著她的主子,一下紅了眼眶,小聲抽泣了起來。

江呈佳微微一顫,抱著哽咽著的姑娘,無奈的安慰道︰「好啦好啦。我又沒怪你,你怎麼反倒哭起來了?」

春風化雨般的嗓音拂去千珊心頭的不安。

這姑娘從江呈佳的懷抱中起身,低頭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氣息還沒安穩,便急急問道︰「姑娘眼下,咱們還是要快點找到若映天妃投胎的凡世才行。」

江呈佳卻深深蹙起眉頭道︰「說的倒是容易,可這偌大凡間,渺渺九州。如何去尋?」

千珊提醒她道︰「姑娘手中不是有著封信?」

主僕二人同時看向手中這張金宣信帛。

千珊繼續說︰「既然,這封信能縫進沐雲姑娘所寫的帛書之中,又能躲過千機處的核查。那麼此人,定在京城之中。」

江呈佳搖搖頭,將那張金宣帛紙拿起,對著燭光照著,仔細分辨它的來歷︰「即便她能躲過千機處的核查,還能在沐雲眼皮子底下,將這封信縫入帛書,也不代表此人就在京城中。你看這張金宣,有水打濕的痕跡,且紙的邊緣粗糙成菱狀,雖有金粉附于其上,卻凹凸不平。這種紙張根本不是京城所產。」

千珊︰「這麼說這封信是在別的地方寫好了,送到京城中,再被人縫入了帛書中?」

江呈佳頷首。

千珊皺眉︰「此人這麼厲害,由此可見,她並非小人物。姑娘,若映投身的凡胎會不會也與大魏皇室有關?就像您與君侯一樣。」

江呈佳沉默不語,細細思考著此事,卻想不出什麼頭緒。

這時,從北邊換了衣裳,慢悠悠往前院踱步而來的寧南憂悄無聲息的走進了屋中,掀開帷帳,便瞧見江呈佳與千珊一臉愁容的坐在小閣間里。

他微翹起薄唇,深邃的星目添了些暗沉,出聲打破了屋中的寧靜︰「你們主僕二人在作甚?」

這突如其來的涼薄聲,將正在深思入神的兩位女郎都嚇了一跳。

尤其右邊那位花容月貌,傾國傾城的神仙美人,小臉又白又青,一雙漂亮的眼楮瞪大,立刻將手中拿著的金宣握成了一團,藏入了袖中,驚慌的朝他看來。

寧南憂怔忡一下,如彎鋒似的眉慢慢湊到了一起,目光逐漸黯淡。

他直勾勾的盯著江呈佳看了好一會兒,隱隱的帶著些無形的威懾壓迫,幾秒過後,他突然放松,黑眸略微一轉,展顏笑開︰「阿蘿,你在做什麼呢?這麼慌張?」

江呈佳心里一顫一顫,曉得自己方才那個下意識藏信的動作,引起了他的懷疑。

眼下見他仍笑嘻嘻的同自己說話,江呈佳覺得有些糟糕。

千珊一動不動,僵硬著身體,額上冷不丁冒出點熱汗。

寧南憂清風徐徐般的笑容,看似純良,實則危險。

他看得她,心里發毛。

短暫的思考,江呈佳立刻做出了決定,她煞白著一張小臉,舉起秀美縴長如蔥段的手,嬌滴滴的在胸口拍了幾下,軟聲軟氣道︰「二郎,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誰呢!」

然後,她無比自然的,再次從袖子中掏出了那張金宣,隨手放在了案幾上。

千珊瞠目結舌的看著江呈佳,完全不知她在打什麼注意,居然這樣堂而皇之的把信拿出來。

寧南憂深邃黑沉的眸中略頓,表情有明顯的松動,卻並不容易察覺

「你難道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虧心事?這麼害怕作甚?」

他果然開始試探。

江呈佳卻並不接招,一雙含情眼向他瞪道︰「你說什麼胡話?我會做什麼虧心事?只是,方才我與千珊討論的過于投入,才因你突然出現,嚇了一跳。」

寧南憂挑眉,不動聲色的坐到了她身邊,如玉般的手指有意無意的搭在了案幾上,在他旁邊,即是那封金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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